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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英有个梦。她梦想:所有的孩子,特别是孤、贫儿都能上学读书,人人有学,人人成才;孩子不但在学校学到知识,而且懂得做人做事;有志的孩子游学世界,成为中国更强的栋粱;任何人不应以任何理由剥夺公民受教育的权力。经费不够、场地不足、分数不及,决不能将孩子们拒之门外;我校是孩子们重拾进取、反省自身、孝德树牢、以文为主、抗大传统、掌握武术特色、强身健体的乐园;她渴望“世界大同”消除偏见和歧视。为孩子们素质提升,她会胜红烛般默默奉献。
李玉英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素雅的女人,她貌不惊人,温柔和气。虽然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也曾走红一时,可她没有双枪老太婆叱咤风云的绝技,也没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平叛辽帮的惊世之举。但是,她有一颗流芳后人的慈善之心。
一九九五年的春天,李玉英突发奇想,要办学——办一所贫困家庭子女、被遗弃的孤儿和涌入武汉大都市的农民工子弟学校。
其实,李玉英早就有此想法,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梦想始终难以实现。但在退休的前一天,一件终生难忘的奇事,让其痛下决心,终于实现了她梦寐以求的夙愿。
寒假过后,开学已一个多月了,这一天,李玉英到一所小学里办事,她见一个衣着朴素,满脸愁眉不展的农村妇女,手拉着三个女儿入学,却又交不起学费,正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向她尊敬的校长苦苦哀求。那妇女,一手不停地将三个女儿往校长办公室里推,一手急急忙忙地从内衣口袋里往外掏东西,边掏边往校长跟前走,三个孩子惊怵地躲在妈妈的身后。
妈妈小心翼翼打开从内衣口袋,从里掏出一个用手帕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纸包,将里边仅有的四百元血汗钱递到校长面前,校长连看都不看一眼地摇了摇头,说:“你们不是武汉市户口,又没有足够的钱,还想让孩子上学,难哪!再说了,我今天收了你的孩子,你所欠的学费就很难送来了。与其到时候将你的孩子往家送,还不如现在就拒绝接收,反正是------”
“校长,您行行好,收下我的孩子吧。所有欠的钱,我,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也一定会给您送来的。”农妇仍抖着手中的四百元钱,几乎是哭着向校长求情。
校长面无表情地说:“够了,这样的事情我遇的多了。一个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还假惺惺地掉几滴泪来------我问你,你家有几口锅,又能砸多少锅铁能凑够三个孩子的学费。反正没学费不能上学,请吧!”
妇女拭了一把没有滚出眼窝的泪水,拉着三个孩子跪在校长面前说:“校长,求求您了,收下我的孩子吧!我保证将所欠的学费凑够送来。”
“能跪你们就在这跪吧,我还有急事不能在这陪你们了。”校长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校长!”
妇女声泪俱下地叫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农妇十岁的女儿琼丽,扶起软瘫在地的妈妈,气愤地说:“妈,看来这学校不是咱穷人上的学校,你就是把钱给他凑齐了,他们也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孩子的,我们哪还有心思在这儿学下去。走吧,咱们回家吧。妈,你以后就不要再提我们上学的事了。”
妈妈抚摸着女儿的头说:“不读书怎么能行?”
女儿眨巴了几下明亮的眼睛,笑着说:“不读书我可以帮妈妈卖菜呀!只要有了钱,还怕没饭吃。现在有好些卖菜的,不都已在大武汉买上了豪华住宅呢?”
母亲两眼凝盯着女儿的笑脸说:“傻孩子,当今的社会,光有饭吃有房住是不行的。没有文化,将来还不照样和你妈我一样——卖菜婆。一辈子只靠卖菜混日子,有啥出息。”
女儿不愿母亲再为她们上学熬心费神,更不愿母亲再低三下四地向人求情受委屈,便赌气似的拉着两个妹妹说:“卖菜咋了,就是省长、省委书记,他们还不照样靠我们这些乡下人来供应他们吃喝,反正我们不上学了。走,咱们回家卖菜去!”
两个妹妹学着大姐的样子,小辫子头一歪,随声附和说:“对,我们不上学了,回家卖菜去!”
“你敢!”
正在气头上的农妇,扭头瞪了三姐妹一眼,伸手就给了大女儿一巴掌,怒冲冲地从她手中夺过两个小女儿的小手,猛拽一把向门外走去。
“妈!”
琼丽摸了一把发烧的脸,满含热泪向外追去。快走几步拉着妈妈的胳膊,哽噎着说:“妈!我们实在不愿妈妈再为我们上学而低三下四------大清早起来就给人家下跪。可是------人,人家还是不让我们上嘛。”
“大妹子,等等------”
就在琼丽母女四人进入校长办公室时,李玉英也刚好来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前,他们在屋里的一举一动,全被站在窗外的李玉英看得真真切切。望着校长傲视农妇那冷酷无情的气势,她真想冲进去帮农妇母女求情,但她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只能像钉子样的站在那儿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眼睁睁地看着校长甩手而去,自己却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们母女伤心落泪。
原来,刚办完退休手续的李玉英,凭她在武术界的盛名,被体委荐举到教育局,想让她利用退下来的空闲时间,继续发挥余热,到某小学任体育教师。
教育局根据李玉英独特的武术技艺,经研究同意了体委的意见。这天,她兴高采烈地拿着教委的介绍信,刚走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就发现了室内的一幕幕情景。她的兴致一下子凉到了脚跟,当琼丽母女四人绝望地从校长办公室内走出来时,李玉英被激怒的神经像触电似的,突然一个急转身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问道:“大妹子准备去哪?有何打算?”
农妇愁眉苦脸地说:“能有何打算,农村人生就的苦命,我这个当妈的真没有用。连孩子们的上学问题都解决不了,你说我还有啥用处。带着几个孩子,继续在家卖菜吧。”
李玉英劝说道:“不着急,慢慢来,办法总会有的。”
“慢慢来?都开学一个多月了,还没有给孩子们找到学校,我能不急吗?”农妇心力交瘁地说,“一家人整年累月,起早贪黑。唉------难哪,难哪!”
农妇悲痛得说不出话来,三个女儿跟着妈妈哭哭啼啼的往校门外走去。
望着那三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被教室里同龄孩子们那朗朗的读书声,和稚雅的歌声吸引得她们一步三回头,极不愿离去的痛苦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李玉英那颗慈善的心。她不忍心她们失去学习的机会,再一次地将他们拦住说:“大妹子,你就听我一句劝,还是想想办法,让他们读书吧啊!”
农妇疑惑的眼神盯着她问:“你是谁,有权吗?”
李玉英摇摇头说:“一个刚退休的人,没有权力,但我有一颗同情的心,我希望你还是让她们读书吧。”
“同情心?”农妇更加迷惑不解地追问道,“没权?刚退休的?同情心能当钱用吗?你希望,难道我就不希望了?再问你,为什么总要缠着我,难道真的对我们关心?还是想在我们身上打什么主意,还是------”
李玉英好心好意,反被刺得哭笑不得。但为了表示诚意,仍满脸认真地说:“大妹子,你想错了,我决不是那种黑心缺德的人,我完全是在帮你。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帮我?一个退了休的女人,没权没势,拿什么帮?就凭你说两句好听的话,就凭你那颗同情的心,就能解决我孩子的上学问题?你这不是在吹。”农妇仍疑窦横生地说,“大话谁都能说,可你不能说,因为你帮不了我,而且还耽误我卖菜。”
“我能。共同伸出友谊手,和谐兴中毕!”李玉英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百元钱递到她手上说,“收下吧,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农妇不领李玉英的情,反手将钱拍在她的手掌上说:“谢谢你的好意,这个钱我不能要。我们一不沾亲,二不戴故,为何要你的钱。再说,就你这一点钱,远不够每个孩子的千元学费。就是你能帮我交齐学费,我一个卖菜婆子,虽然在武汉卖菜多年,但由于摊位较偏僻,收入仅够糊口,且家中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实在还不起你这笔天大的人情债。”
李玉英未加思索,脱口而出道:“不,我不会让你付出太大的代价,还要让你的三个孩子都有学上,都有书读。你信吗?”
农妇一股小瞧人的眼神乜着她说:“我相信你在吹牛,是在说疯话。一个退了休的花甲老太婆,有什么能耐让我的女儿上学读书?乞丐坐飞机——吹上天了!”
李玉英笑笑,从手提包里掏出体委的介绍信,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并誓言铮铮地说:“就凭我这个体育教师不当,也要办一所农民工子女上得起的公益学校。你和孩子们在家等着吧,不超过本月的时间,我会去你家接孩子上学的。”
农妇的眼神由蔑视转为怀疑,又有怀疑转为惊奇。她惊奇地望了李玉英半天,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惊问一句:“真的!”
李玉英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真的。不超过本月的时间,你的三个孩子一定有学上。”
农妇一把拉过三个女孩“通”的一声跪在地上说:“感谢菩萨的大恩大德,只要我的女儿有学上,有书读,我们会永远不忘您这位在世的菩萨!”
李玉英慌忙弯腰搀起农妇和她的三个女儿,并热心地帮她拍打几下膝盖上的灰尘,然后再次将那一百元钱放回她的手中说:“大妹子,如此大礼折杀我老婆子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一百元不多,只当我买你的菜好吧。等开学那一天,你给我送一百元钱的菜总行吧。”
“只要您需用菜,我那多的是。”农妇这才接过李玉英手中的钱,再次重重地施了个大礼,拉着三个女儿向自个家中走去。
李玉英要办学,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她把这个想法刚一说出来,迅即遭到了众多人的反对。反对最为强烈的是疼爱她、关心她并同她一起走过了半生侣途生涯的丈夫马书铭。其次,才是她的几个儿女。
李玉英回到家中,独自一个人仰靠在沙发上,心里非常的困惑。她想:“为什么没有收费低廉的学校,来帮他们完成基础课教育呢?农民工子女也有受教育的权利呀!那些高门坎的学府,当真不是贫困人的去处吗?难道那位校长就那么狠心的将她们拒之门外?”
对贫困人群而言,李玉英有感同身受之苦。她自己就有过贫困交加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曾经经历过苦难流浪儿生活的李玉英。她始终忘不了带她讨荒要饭的母亲,更忘不了在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岁月里仍旧对知识充满渴望的记忆,要不是好心人相助,她可能早就不再人世了。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武汉市十七女子中学读书的李玉英,因受过资本家出身的教务主任陈银芝的资助,“文革”中被列为资产阶级拉拢腐蚀的对象进行批斗。她受不了政治上的逼迫,借着晚上散步的机会,一个人悄悄地来到长江大桥上准备跳江自杀,突然被武昌检察院检察官艾永生发现了,他冒着失足落江的生命危险,将她从桥沿边处抱了下来,满脸温和的问道:
“你抬头看看天上是什么?”
李玉英满脸羞涩地回了一句:“星星、月亮。”
“再低头向下看看是什么?”艾永生那温和的气色中显露出了三分的严肃。
李玉英脱口而出:“江水和行船。”
“天上星月相伴,下边江水伴船------”艾永生以为她是失恋而自寻短见的,为此而转换一下口气说,“这么好的憧憬,为什么要轻生呢?”
“没脸见人!”
“这么俊俏的女子,有啥见不得人的?谈情说爱,哪有不失败的。”艾永生想慢慢消除她轻生的心理状态,便自我介绍说,“我叫艾永生,艾蒿的艾,永远的永,生命的生,在武昌检察院工作。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高就,能否告诉我?”
她对他打破沙锅问到底好像有点反感,淡淡地回了一句:“李玉英,武汉市物资局统计员。”
艾永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是活学活用积极分子啊,幸会幸会。那次你来武昌演讲,我在单位值班,没有亲耳聆听您的先进事迹,但我在讨论会上表了态,虚心向您学习,做有利于人民的人民检察员。”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预备党员也没有了,而且被定为假典型,整天挨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