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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思忖后,李玉英觉得太冷了艾永生的一片热心。人家完全是一片善意,要不是及时相救,恐怕自己现已到阴曹水府里报了到了。想到死又有点后怕了,对自己的鲁莽之举有点后悔莫及了,便心有余悸地说:“好心人得不到好报,被资助反被诬陷。”
“纸是包不住火的!历史终究要还一个人的公道。一时的委屈怎能丧失一生的锐气,怎么能泯灭一世的清白呢?我也曾受过几次批判,现在不是照样当检察官。告诉你,只要有志气,不愁成不了事。但人的命可就这一条,若你的一念之差跳下去,那可就再没有成事的机会了。”艾永生终于弄清了李玉英自寻短见的原因了。满嘴关心的口气说,“走走走,我送你回家去。”
“不了,这次死不了,我再不会这么愚蠢了。我会记住您的话,牢固树立成事的志气。恩人再见!”李玉英知恩图报地向他挥挥手,迅即消失在茫茫星空下。
此时已是武汉市江岸区武术协会会长的李玉英,从冗长的回忆里,回到眼前的现实中,突然萌发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有点吃惊的想法,她突然一蹶从沙法上站起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疾呼地说:“我要办学!办一所农民工子女读得起书的学校!”
“你说什么?”从门外推门进来的老伴,先是惊,后是奇,最后,用迷惑不解地眼神盯着她疑问道,“你,你要办学?”
“嗯!”
李玉英仍激动不已地点下头说:“对。办学!”
“发啥神经?”马书铭拿起桌子上那块500倍的放大镜,围着老伴左瞧瞧,右看看,用手指捣捣她的脑门,戏说,“噢!是这根神经犯病了。”
“你才犯病呢!”李玉英从老伴手中夺过放大镜放到桌子上,半笑不笑地说,“别忘了,我可是国家挂着号的武术师,还是一级------”
马书铭满脸认真地说:“你虽然经常在青少年宫出头露面,也带了不少徒弟,而且和徒弟在‘首届西安国际武术邀请赛’上取得骄人的成绩,受到国家体委的表彰。但那都是业余时间,打几路拳,踢几下腿脚新鲜新鲜还可以,真要像牛样的给你上上套,你有那份事业心吗?”
李玉英又点下头说:“有!”
“能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吗?”
李玉英再次点点头说:“能!”
“拉倒吧!别开这无聊的玩笑了。”马书铭坚持不同意见说,“办学校毕竟不是找块场地,吊几个沙袋、踢踢腿、捅捅拳那么简单,那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代价可比你这玩笑要------”
李玉英坚定不移地说:“我没开玩笑,是真心诚意。”
“教书要文人,先生(老师)从哪儿来?吃、住,读书要课堂、宿舍、饭堂,房子上哪儿去找?更难办的是资金。办学需要一大笔钱,咱又没有摇钱树,伸手一摇钱就来了。难哪,难哪!”马书铭望着异想天开的妻子,迎头泼了一瓢冷水后仍不解气地说,“你是不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李玉英重重地点了下头说:“我是有这个梦,但不是痴心,更不是妄想。而是为了那些贫困孩子们有学上、有书读的一颗善心。”
她梦想:所有的孩子,特别是孤贫儿都能上学读书,人人有学,人人成才;孩子不但在学校学到知识,而且懂得如何做人做事;有志的孩子游学世界,成为中国更强的栋粱;任何人不应以任何理由剥夺公民受教育的权力。经费不够、场地不足、分数不及,决不能将孩子们拒之门外;我要办的学校是孩子们重拾进取、反省自身、孝德树牢、以文为主、抗大传统、掌握武术特色、强身健体的乐园;渴望“世界大同”消除偏见和歧视,为孩子们素质提升,我会胜红烛般默默奉献。
“我看就是痴心妄想。”马书铭处心积虑地说,“都一大把年纪了,辛苦了一辈子,退了休就应该好好的颐养天年,办什么学呢?再说了,你一个退了休的统计师,有啥能耐。你说,你是会偷啊,还是会抢,还是会印钞票?拿来我看看。”
李玉英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这些都是违法的,咱既不能偷,又不能抢,更不能私印钞票。总的一句话,不干违法犯罪的事!”
马书铭这次没拿放大镜,而是伸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抚抚,随后又在老伴的额头上摸了摸,满脸滑稽地说:“还没有烧糊涂,知道违法犯罪的事儿干不得,可你私自办学,就合法了?”
李玉英争辩说:“党和各级政府都提倡人人受教育,文明千万家。共同携起手,和谐大中华。我主动伸出手来,承担起为民分忧的义务教育担子,既合情,又合理,更合民心。你说说,提高民族文化知识,有啥不好,我哪一点违法了?”
马书铭摆摆手,一腔认输的口气说:“算了算了,你的理由总是多多,我说不过你行了吧。但是,我就是不同意你办学!”
“你说不办就不办了?”一惯遵重老伴的李玉英得理不让人,斩钉截铁地说,“我李玉英和你共同生活了半辈子,什么时候说出来的话收回去了?不但要办,而且就在本月底,公开挂牌招生!还要将咱们的积蓄拿出来------”
“休想!”
马书铭真的动了肝火,他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瞪地冲着老伴说,“这些钱只能我动,其他谁也别想动它一个子。”
“不动你的,可我那一份你也不让动吗?”
“你!”李玉英话没说完马书铭早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玉英没气,喜笑颜开地将老伴扶靠在沙法上,又是帮他抚胸,又是帮他捶背捏肩,殷勤倍加地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那火爆性子。”
巧在这个时候,女儿马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冲着父亲就嚷叫:“爸,妈办学是真的吗?”
马书铭铁着个青脸没有吭声。
李玉英点了下头,快人快语地说:“嗯,是有这么会事。”
马英怪怪地冲父亲叫了一声:“爸!为什么不阻止妈?”
“哼!”
马书铭明是冲女儿,实是让老伴听的,他粗声粗气地说:“八匹马都拉不回的倔脾气,她听我的!”
女儿学着父亲的样子,扳着手指头说:“办学校要教师、房子、资金------”
马书铭刚刚平熄下来的火气,一下子又被女儿激了起来,重重地拍了几下茶几,恶声恶气地说:“疯婆子,你不把这个家折腾光,你是不甘心呐!”
李玉英读了不少孔子的书,十分崇敬孔圣人的孝德。她面向丈夫微微一笑,尽力控制住自己冲动的情感。随之转向女儿,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说:“得得得,这个账不用你给我算,我办学的方针(也叫原则吧),以武会友,广交天下朋友——办精武兼文化教育,解决教师问题;租赁闲置厂、库房,课堂、宿舍、饭堂的问题也解决了;上学交学费(当然,这只是象征性的,要比名牌学校低得多,有特别贫困的孤儿甚至还要免费。),办学找经费——求政府助一点,开明人氏帮一点,自己筹措一点,资金问题不也解决了吗?”
知母莫若儿,女儿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生刚强好胜,事业大于天。她只要定下来的事,谁也别想阻止她。便心疼地说:“妈妈辛苦大半辈子了,三十年的媳妇好不容易熬成婆——光荣退休。应该好好地享享晚年清福、享享天伦之乐,可你------何必要自找苦吃,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我看,妈妈的想法和做法,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看,要不这样吧------”
她虽然不理解妈妈的一番苦心,但她明白妈妈的所为。其实,马书铭对老伴的善意之举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不愿意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伴自讨苦吃。所以,当女儿在作出让步的时候,马书铭竟然雷霆大发地骂女儿是“墙头草,没立场。”
被夹在中间的女儿,委屈地说:“爸!咱们就支持妈妈一回吧,要不然她是不死心的。”
李玉英面带喜色地说:“还是女儿好,理解娘的心。前半生,我既是贤妻,又是良母,总围绕着你们转。后半生,我要按自己的方式活一回。”
马书铭听后,面无表情,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站起身来,一腔命令的口气冲女儿说:“给你弟弟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儿回来,今晚在家设庆贺宴,我也当当贤夫良父。”
对于马书铭这不表态的表态,李玉英母女两当然心领神会,两人手掌“啪”地对拍一下,同时呼出一声欢快的心声。
“也”
随即,女儿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精制的“诺尼亚”手机,麻利地打开机盖,快速拨打号码。李玉英心花怒放地脱下外衣,罩上围裙,边去厨房择菜备料,嘴里边不停地哼着电影《少林寺》中的主题歌:
少林,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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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一家之主的马书铭,将老伴扶坐在上席位上,“叭”的一声打开一瓶青岛啤酒给老伴面前的高脚玻璃杯子斟得满满的。
随之,按年令排序将女儿、儿子的杯子斟满后,最后才轮到自己。全家人平心静气地望着他,看他到底要演什么戏。
马书铭毕竟是马书铭,全家人的主心骨,没有过多的废话、假话、套话。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让全家人惊喜,特别是让李玉英感激涕零的重大决定,这个决定,从此典定了李玉英后半生的人生轨迹。
马书铭站起身来,面向两个儿女,语重心长地说:“趁现在没有喝酒之前,我有一个想法——也算是个决定吧。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以免酒喝多了头脑不清醒,容易胡言乱语。我和你妈辛苦了大半辈子,平时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积蓄了一部分钱,加上你妈的退休金共有三十多万元。我们两个不一定谁先走,天下父母一个心,谁的父母不想为儿女们攒笔家产。我和你妈无论谁先走,原本在走之前将这笔钱做为家产分给你们姐弟二人的。可是你妈她------她非要折腾光了才死心,那就只好------”
“爸,我们不要,我们希望爸妈健康长寿。”女儿打断了爸爸的话说。
看起来她们姐弟俩是有备而来,女儿打的电话,她能守口如瓶,不泄家宴之秘吗?所以,当女儿的话音刚落,儿子也不甘落后地开了腔:
“我们不要爸妈的钱,只希望爸妈健康快乐,和睦相处,做儿女的就心满意足了。”
“对!我们也有两只手,依靠自己养自己。”马英抢过弟弟马威的话头说,“我们希望爸妈的钱,用到称心如意的事业上。”
“话虽这么说,但作为父母,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们白手起家呢?既然你们有那份孝心,我和你妈心领了。”马书铭边说边从身上掏出四本银行存折,首先将一本存有二十万元的折子放到老伴面前,然后将三个五万元的折子分别放在女儿、儿子和自己的面前,这才伸手端起桌子上的满杯酒说,“你妈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退下来了,可该享享天伦之乐了,可她------要发挥夕阳余热,为贫困孤儿和农民工子女办学。既然她的决心一定,我们还有啥说的——支持吧!来,祝贺我家的李大校长旗开得胜。干杯!”
“干杯!”
李玉英这才将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放回肚里,站起身来,双手端起杯子,恭恭敬敬地举到老伴面前,“当”的一声,待清脆的响声过后,满面春风地回敬道:
“老头子,有您这句话,我一定马到成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