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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有人。
星野拓哉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他顺手从茶几上抄起来了一把水果刀,谨慎小心的靠近了房门里。
会是谁?
星野拓哉的大脑极速,旋转着一个个猜测, 浮现又一个个被他否定。
组织里的人不可能就这么贸然找上门来,一旦有什么消息。他们更倾向于借助设备联络, 而不是用如此会引发冲突的方式。
警方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那么是入室盗窃的盗贼吗?
心里有了猜测, 星野拓哉现在屏住了呼吸, 借着客厅照进卧室的亮光。
随着星野拓哉放缓了呼吸,空气中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也越发的清晰。借着隐约灯光星野拓哉看清楚了在阳台玻璃窗外的一个模糊人影。
这套老破小的公寓唯一的好处, 就是卧室这个露天阳台。
坐在阳台上的青年显然就是空气中酒精气味的来源, 星野拓哉刚刚隐匿着靠近推拉门, 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拉弗多格。”
阳台茶桌旁的藤椅上, 背对着星野拓哉的青年转过了脸来,他白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散发着浅浅的银光。
浅淡的银辉模糊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星野拓哉这才隐约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许是因为混血的缘故, 白兰地的外表中和了西方人的俊朗深邃与东方人的柔和, 他的长相漂亮得难以给人压力。
但是偏偏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绿色眼眸的时候, 深入骨髓的寒意就会让人无意识地忽略他的外貌。回忆时只能记起那种……仿佛被可怕猛兽盯住的恐惧感。
星野拓哉在怔怔地看着阳台上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倒了杯威士忌的白兰地。
星野拓哉只觉得大脑连同舌根都在发木, 他一向习惯摆出来儒雅笑意的脸此时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做不出来任何的表情。
霍然相见的惊喜愕然和期待, 以及这些年的不安委顿和酸涩汹涌在星野拓哉的胸腔里, 让他只觉得喉咙哽塞的难以出声。
星野拓哉没有什么动作,却听见了白兰地说:“你这幅样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有多久没见过白兰地了?
似乎从他19岁被白兰地送到日本以后, 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从小把他从孤儿院里领走的养父了。
星野拓哉偶尔鼓起勇气发给白兰地的邮件, 永远都是渺无音讯的石沉大海。从前相熟的同僚也因为他的派系调动而逐渐的冷淡疏远。
因此, 远在日本的他几乎完全失去了白兰地的消息, 这次之所以星野拓哉会想要约见玛克白兰地, 未尝没有抱着想要了解白兰地近况的想法。
星野拓哉没想到,他还有机会再见到白兰地。
“父亲”星野拓哉连此时连踏进阳台的勇气都没有,听见了白兰地冷淡地评价,星野拓哉嘴唇蠕动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白兰地毫不在意地打断了。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想让你成为卧底。” 白兰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可闻,微凉的夜风从打开的阳台门里吹拂在星野拓哉的脸上,冰冷而锐利。
白兰地的话像是一只大手一样,毫不留情地把星野拓哉的心底微弱的惊喜和期待彻底捏烂,像是他皱皱巴巴的心一样。
“”他站在原地没有向前,强压下心里滋长的不甘和酸涩。
星野拓哉压抑着吐出了一口气,尽力维持着平静地说:“您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星野拓哉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是一瞬不动的盯着白兰地的背影,他的身形像是融化在夜色里一样,姿态冷淡而随意。
“咣。”白兰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玻璃杯和茶桌桌面上铺着的圆形玻璃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挑动着星野拓哉敏感的神经。他心里猛地一跳,顿时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调查玛克白兰地”
果不其然,星野拓哉听见白兰地开口了,他的语气比带着凉意的夜风还要冰冷:“你应该知道”
“他不是你或者朗姆该探究的人。”
星野拓哉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眼底传来微酸的烫热感,喉咙像是卡了什么异物一样涩然得说不出话。他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终于从嗓子里挤出来了声音:“抱歉,是我——”
“算了,因为什么根本就无所谓”
白兰地没有听他废话的意思,他站起了身走到了正低着头的星野拓哉面前。这是星野拓哉来到日本以后,第一次和白兰地面对面。
星野拓哉甚至都能闻到白兰地身上隐约飘荡的余香,醇厚幽醴像是某种威士忌的香气。
“只是手伸太长,哪怕是朗姆也保不住你”
听见了白兰地的话,星野拓哉猝然抬头,他刚想要张口解释就对上了白兰地那双晦暗的眼瞳,他的表情寡淡而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月光投落在白兰地的侧脸上,在他苍白冰冷的面容上显现出来了一种如冰的质地,遥远虚幻又漠然的难以接近。
“我知道了。”星野拓哉扯动了下嘴角,涩然地答应了一句。
“还有,我不知道长泽优希哪里引起了你同事们的注意,一个两个争先恐后地调查着他的身份信息。”
“但是如果你不想让你现在的那位带教警察和他的朋友一样消失在爆炸里的话,就让他安分一点,收收不该有的好奇心。”
白兰地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星野拓哉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莫名其妙出现在日本境内的玛克白兰地:“萩原研二的殉职是玛克白兰地他做的?”
因为那个长泽优希?
他是什么人?
父亲怎么会因为他而直接遣动玛克白兰地动手除掉了萩原警察?
到底萩原研二是做了什么,才让玛克白兰地从英国赶来日本,一改从前隐蔽的作风斩草除根?
白兰地看了他一眼,他直接没有回答星野拓哉的问题,而是以一种默认的态度,不甚在意地说:“所以不要在调查那起爆炸了,想立功换个案子下功夫。”
星野拓哉欣喜于白兰地对自己的了解,这么说来,父亲是否也在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自己的动向,因此他才会知道自己在跟踪这起爆炸案?
星野拓哉的心情一下变得轻快明朗了许多,他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冲动,说:“我知道了,劳烦您特意前来告知了。”
“boss昨天给我发了邮件,询问你为什么没有接受本该三天前进行的二期注射。”
白兰地歪了歪头,虽然觉得星野拓哉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询问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仅如此,昨天他收到的小组记录总汇里,也没有你的体检报告。”
“对此,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星野拓哉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淋湿了一样,他原本飘荡荡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早该想到的父亲怎么可能专门为了嘱咐他不要白费功夫而专程前来?
星野拓哉的内心一时间猛然被一种难以言欲酸涩和灰败感所笼罩。
虽然星野拓哉目前是隶属于朗姆手下,卧底在东京警视厅里的组织卧底,但是实际上,自从星野拓哉被白兰地儿时带回组织里开始,他就一直在参与着一个代号为tb—13的研究项目。
而他,就是组织这个秘密项目所长期培养的实验体之一。
“twice-born”
“二次重生”
星野拓哉曾经无意间从相熟的研究员姐姐口里,听说过这个研究项目的完整代称。
但是星野拓哉并不清楚其中的含义,他只知道组织似乎一直在研发着某种能够逆转时间洪流,让人重换新生的药物,只是不知道这个实验是否与之有关了。
虽然星野拓哉心里并不相信药物能够研发成功,他也不想成为什么实验体,每天吃药打针偶尔还要接受莫名其妙的测验。但是作为白兰地的养子,星野拓哉无权反抗组织的安排,也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小孩子的意愿。
想要得到白兰地的注视而非被当做毫无用处的废品,星野拓哉也只有全力配合实验这一条途径可走。
甚至在刚刚被带进实验室里的时候,星野拓哉还以为这是每个有父母的孩子在童年时必经的经历之一。
只是在他逐渐长大,组织为了不让他与社会脱节而对他灌输了社会常识与经验以后,星野拓哉才恍然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原来,只有他才是在实验室里长大的。
他才是那个个例。
tb—13这个实验项目深受boss的看重,所有阶段性的实验数据都会被实时的汇总到boss的手里。
星野拓哉在来到了日本以后,就由日本分部的一处保密等级较高的生物实验室接手了他后续的跟踪实验。
因此在白兰地问出他为什么没有按时接受实验并汇报数据的时候,星野拓哉就知道了他此行真正的原因。
父亲只是在boss的询问下,来督促他这个没有尽职尽责的小白鼠罢了。
“父亲,我之前按时前去了实验室,只是项目负责人sherry于四天前叛逃失踪,实验室也被悉数销毁。”
虽然心下颓然,但是星野拓哉仍旧很快平复了心态。
他解释说:“我事后联系了琴酒,但是琴酒说由于项目保密的等级过高且资料繁杂,目前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接管,所以才暂且搁置了我的实验进度。”
我没有不听话。
忍了又忍,星野拓哉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他知道,就算他说出来白兰地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白兰地的身影离开了星野拓哉的视线范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琴酒他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白兰地闻言脸上的浮现了一抹凝重又很快消失不见。
tw—13的项目进程对药剂注射有着严格的时间要求,间歇太短或是太长……都会影响最后的实验效果。
星野拓哉温顺的垂手站在一边,没有插话打断白兰地的思考。
“琴酒那边,我会去进行交涉。”
白兰地思考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了站在阳台旁边的星野拓哉,语气略微放缓了一点,不似开始时一般的冰冷,但听起来照样不近人情。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负责人之前,我会暂时接手你的实验进度。”
“这几天你注意留意消息,过几天我会联络你,你记得及时前来。”略微思考了一瞬,白兰地又补充了一句,说:“你今晚写一份报告,详细地把情况报告给boss。”
“好,我知道了。”星野拓哉毫无异议地答应了下来。
他迟疑再三最终还是问出来了那个他无比在意的问题:“父亲,您先前说的那位长泽优希他是?”
星野拓哉心情忐忑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白兰地的反应,迟迟没有等到白兰地的回话,他的手心里不由得沁出了汗珠,微微濡湿。
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父亲他是生气了吗?
那他要不要
“嘭。”大门的门口处,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关门声,打断了星野拓哉的胡思乱想。
忽然响起来的关门声,才得星野拓哉猛然地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父亲他离开了。
六叠的卧室里空空荡荡的,除了星野拓哉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玻璃推拉门旁的窗帘被微凉的夜风徐徐吹起,荡漾着漂浮,浅淡的银辉洒落在了星野拓哉的脚边。
星野拓哉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转头看了一眼阳台的茶桌,上面还留着白兰地先前放在那里的酒杯和威士忌。
星野拓哉的心里忽而掠过了一个念头,他快步走向阳台,拿起来了那瓶开封了的酒液对在月光的照耀下,艰难辨认着上面模糊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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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星野拓哉无力地垂下了手。
是苏格兰威士忌啊
也对
星野拓哉不由得在心里哂笑了一声。
他又在妄想些什么呢?
另一边,白兰地在离开了星野拓哉家以后,就给琴酒打去了电话。
在夜晚微冷的街头等待了一阵,一辆纯黑色的保时捷356a就在浓重的夜色里打破了街头的寂静,停在了路边距离白兰地有几十米的地方。
开着车的伏特加看了一眼正远远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撇过头去自顾自地看着手机的白兰地。
“大哥?是那个人吗?”
他有点不确定地向坐在副驾驶的琴酒询问了一句。
“嗯。”琴酒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句,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径直下车朝着不远处似乎完全对他们不感兴趣的年轻男人走了过去。
“你留在车里。”伏特加刚想跟在琴酒的身后下车,他就被琴酒撂下来的一句话给制止了动作。
虽然对那个传说中的白兰地很好奇,伏特加还是听从了琴酒的命令。
“哦。”已经一条腿迈出了驾驶座的伏特加闻言,他只得是悻悻地又把腿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听话坐回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