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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礼的判决正式公布——秋后问斩。
“真的假的?”陈奶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算是她近段时日以来听到的最好一个消息。
采买的孙婆子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的事,皇榜都贴出来了还能有假。这是老天有眼,要收走这个负心汉。”
陈奶娘喜形于色,大方打赏孙婆子一银锭子,兴匆匆跑去找陈锦书报喜。
“呸”孙婆子冲着陈奶娘的背影啐了一口,姓谢的是负心汉,姓陈的也不是啥阳春白雪,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知道侯爷怎么想的,这样的女子就是做妾都得考虑,侯爷居然名门正娶,儿子女儿都不顾了。
“难不成真是狐狸精,要不怎么把一个个的都被迷得五迷三道,一点人伦规矩都不讲。”
孙婆子嘀嘀咕咕离开。
陈奶娘可不知道孙婆子背后的嘴脸,她满脸痛快地对陈锦书说道:“谢允礼这厮遭报应了,他被判了秋后问斩,老天有眼啊。”陈奶娘双手合十四处乱拜拜,“多谢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见四下无人,她惋惜,“他怎么就没把陆嘉宁送走。”
说完陈奶娘吓了一跳,惟恐陈锦书怪罪,抬眼却见陈锦书愣眉愣眼呆在那,眼睛慢慢湿了,看起来难过极了。
陈锦书自己都说不清,她为什么难过,那些记忆一帧一帧在脑海中闪现,最终定格在那一天,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以跑来专程和她道别,一颗心顿时变得又酸又涩。
陈奶娘一颗心是又慌又怕,姑娘难不成还对谢允礼余情未了,这万一要是让侯爷知道了?陈奶娘差点就当场吓死。
陆霆已经知道了,理智上他知道陈锦书和谢允礼到底十几年的情分,不可能无动于衷,她本就是心软之人。情感上却不舒服,心爱的女人为了旧日情人难过,陆霆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那样膈应。
陆霆神色变得阴鸷,谢允礼死不足惜!片刻后又慢慢平静,罢了,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侯爷,世子到了。”
陆霆原本的神情再次沉下来,又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你,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
“进来吧。”陆霆扬声。
陆榆阳推开书房的门,往前走了几步:“儿子见过父亲。”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他至今都无法原谅父亲,明明是他先认识锦书,他还向父亲提过想娶锦书为妻,父亲呵斥他色令智昏竟然想娶差点成为妹婿妾室的女子为妻,又是将妹妹置于何地,简直胡闹!
他想娶锦书就是胡闹,父亲娶就不是胡闹吗?
分明都是胡闹,可谁叫父亲是定远侯,而自己只是定远侯世子,他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自然也就无力反抗父亲的强权。
陆霆并不在意陆榆阳的冷淡,三年未见却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你好好去找找,你母亲可有留下医书或者药方。”
他已经把整个定远侯府都翻过一遍,一无所获,但是并未死心。在儿女上,段氏更偏爱的是儿子,没理由把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只留给女儿不给儿子留一份,又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完全可以多誊写一份。
“好。”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陆榆阳已经尽数知晓,是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只有培养出一个能取代陆嘉宁的郎中,才能阻止她继续利用医术收买人心施压陆家。在这一点上,他和陆霆的立场是一致的,必须遏制陆嘉宁的势头,不然陈锦书难以立足。
父子再无闲话,即使他们已经三年多未见。
陆榆阳离开书房,顾不得休息,拿出挖地三尺的劲头将他觉得可疑的东西都翻找了一遍,自然什么都没找到。
陆榆阳眉头紧锁,其实他并未抱太大希望,因为在他记忆里母亲没给他留下过类似的东西也没给陆嘉宁留。母亲的确通晓医术也教过他们俩,只他要上族学,遂只略略学了点皮毛很快就忙的没时间继续学。倒是陆嘉宁多学了一阵,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母亲去世后,更是再没碰过。
所以对于陆嘉宁的自学成才,陆榆阳极为惊讶,惊讶于母亲的偏袒,也惊讶于这个妹妹居然还有这份韧性。联系她这一连串行为,简直可以说脱胎换骨。
仅仅三年的时间,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因为仇恨吗?陆榆阳觉得自己必须得尽快见见她。
“嘉宁如今住在慈念观?”陆榆阳问奶娘洪氏。
“是的,姑娘一直住在那儿。”洪氏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榆阳,“姑娘也是可怜,差点命都丢了。”
陆榆阳道:“谢家歹毒。”
洪氏就想到底是亲兄妹呢,世子心里还是有姑娘的,本就该如此,他们可是双生兄妹,这世上再没有比他们更亲近的关系了。之前世子都是被鬼迷了心窍,眼下那女人的儿子都三岁站住了,世子也该清醒过来,不然这世子之位就悬了。
“可不是,好在姑娘有惊无险,只是轻伤,说起来世子和姑娘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世子合该去看看姑娘。”洪氏觑一眼陆榆阳,见他没有不悦之色,胆子变大起来,“世子和姑娘可是嫡嫡亲的兄妹,打小又是一块长大,兄妹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之前那些事都是小人作祟罢了。”
陆榆阳若有所思,慢慢道:“奶娘说的是。”
翌日,陆榆阳便前往慈念观。
善水没把人挡在门外,她想看看重色轻妹的贱男人长什么样,也想听听他过来是想发表什么高见。
陆榆阳生得和陆霆有个六七分相像,怪不得父子俩挑女人的眼光如出一辙。
陆榆阳目光闪动,似是激动又似愧疚,看了善水半晌才道:“我无颜见你,但是想想逃避不是办法,遂还是来了。”
善水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
陆榆阳苦苦一笑:“不怕你笑话,那些事都传到边关去了,被周围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奚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善水静静地看着陆榆阳表演,她要是连真情实意和虚情假意都分不清,早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见善水沉默不言,陆榆阳悲声:“是我对不起你,根本不配为人兄长,幸好你安然无恙,不然我哪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母亲。当年母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要我一定好好好照顾你,可我却鬼迷了心窍一般。”
善水眼神微冷,他怎么有脸提段氏。
没等来善水只言片语,陆榆阳心沉了沉:“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他苦涩一笑,“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他环顾一圈,像是在确定有无人偷听,压低了声音道,“小心陆霆,他的手段远非谢允礼能比。”
善水还是没反应。
“我知道你不耐烦见我,我这便走。”陆榆阳笑容更苦,殷殷叮嘱:“照顾好自己。”说罢,转身欲走。
善水挑眉:“就这?”
陆榆阳愕然。
善水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点评,“你应该跪在我跟前抱着我的大腿痛哭流涕,那样我就真相信你是来忏悔的了。”
陆榆阳神色微微一僵,很快他又露出伤心难堪之色:“我知道你恨我,的确,是我错的太离谱。”
“行了行了,就你这演技,差点恶心得我把早上的面吐出来。”善水毫不掩饰嘲弄,“血本都不肯下就来扮演幡然醒悟好哥哥,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有这么蠢吗?”善水伸出手指点了点已经恼羞成怒的陆榆阳,“怎么可能,只能是你太蠢!也是,能为了陈锦书五迷三道的,哪个不是蠢货。”
“闭嘴!”陆榆阳的脸青青红红,狠狠瞪着善水,不像是在看双生妹妹,倒像是在看灭门的仇人。
善水不以为杵:“怎么不继续演好哥哥了。”
一想她早就看穿却不点破,而是把自己当跳梁小丑取乐,陆榆阳就怒不可遏:“好,很好!你真是长进了。”那声音真是从齿缝里蹦出来。
“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要是不长进可不就是白死了一回。”善水掸了掸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要笑不笑地看着陆榆阳,“倒是你怎么一点都没长进,被陆霆当成杀人的刀都不知。”
陆榆阳眼神顿时锋利:“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善水直接就笑出声:“原来你和陆霆还能被离间,你们不早就因为陈锦书反目成仇了。”
被噎住的陆榆阳脸色发黑。
“有句话我得还给你,小心陆霆。”善水盯着陆榆阳的眼睛缓缓道,“明知道你回来会让舆论更加热闹,陈锦书处境更加艰难,他为什么还是让你回来,你想过吗?”
陆榆阳脸色微微变了。
“那是因为有些他不方便做的事需要你来做,比方说接近我伺机偷走针灸之术,亦或者……”善水声音徒然变得阴森,“杀了我。”
陆榆阳眼皮子重重一跳。
“我一死,你可就是杀人凶手,一个杀人凶手岂配做世子,陆霆可不就能顺理成章让他心爱的小儿子当世子。”善水击掌赞叹,“好一个一箭双雕,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轻而易举把我们这些碍眼的除掉,从此高枕无忧地和陈锦书生儿育女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