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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的话让众人嗡嗡了一阵,随后又陷入沉默,就是濒死的呻/吟一直不断,然而没人去关注这些,他们商量着,寻找着,希望能找到铜板。
周娇用树枝挠着头皮,“路云哥能找到人吗?”
周郡他们等了许久,在下午太阳下山前,王丫和路云回来了,王丫没有找到她娘,她呆呆地如死了一般,不说话了。周里正再次把他们叫过去,说要在天黑前土匪离开前交过路钱。
里正说周家村的人口还剩下44个人,少了两个人找不到了。他们准备等到最后一刻在等等,实在等不到就先走了。周里正家丢了一个孙子,二儿媳妇哭的要死要活的,他们去的时候她还在嚎啕大哭,大家说着可能会再见的。其实心底都明白,恐怕凶多吉少了。那么累那么饿,说不定到哪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同意这个,然后大家一起凑钱,每个人都不能少。当周里正说周郡几个的过路钱由他拿出来的时候,大家愣了愣,周郡低着头给大家鞠躬,说感谢大家照顾,他很感动,路云和周娇各自向里正磕了个头。
周里正赶紧让他们起来,他受之有愧啊。同时在心底决定等下多买一瓢水,分给周郡。这几个孩子都实诚懂得感恩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观察剩下的村民的神色,有几个明显的不以为然,大拴也求着他帮忙,周里正点头,对乡亲们苦口婆心地说要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一旦走散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拴家里丢了一个女儿,现在只剩下他和儿子了。而周家婶娘他男人和儿子找回来了,周婶娘就说她可以帮忙出5个铜板,帮一个人。然后剩下还有三个人没钱,也没人再拿出钱了。
那三人目光可怜兮兮的求着众人,开始下跪磕头,也有眼神扫到周郡身上,认为他抢走了他们的机会。
最后开始恳求,后来声音大了起来,其中一个瘦瘦的一双吊梢眼,他最为激动,说他们见死不救,最后头也不磕了,爬起来悲愤的很,眼神扫视着众人,落到周娇和路云身上的时候眼里似乎有了恨意。
周郡见势不妙,赶紧将周娇拉进怀里,这人叫周青,一路上周郡没和他打过交道,就是一开始逃难的时候他老是和自己说话。父亲一见他们俩混在一起,就是责骂周郡。周郡从父亲的话中猜测出自己以前应该是村里的二流子,而这吊梢眼的就是和自己一样的货色,小混混古惑仔那类的。
他知道后就远离了,毕竟他不是真的周郡,上学时候也是好学生来着,不想混社会。一开始周青不理解还过来找他。随着粮食逐渐少了,他爹死了,周青的爹娘也死了,行路越来越难,两个人已经很久不说话了。
如今周青见周郡有人拉扯,而他没有,心底的怨恨藏不住了。他指着周郡,“他怀里的小娃娃也要阿爷出5个铜板?”
没等人回答,他突然冲着周郡伸出手,要抢路拾,“这个野种,根本不是我们村的,摔死他就好了!”
周郡早有准备,要躲闪,可是他很久没吃饭没喝水,又一直放血喂养路拾,躲开了,但周生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仰面倒下。周青发了狠,和周郡抢夺路拾。
路云最先反应过来,扑到他身上咬住了他的胳膊,周娇也尖叫着扑过来。这些只发生在短短几秒内,周娇冲上去的时候众人反应过来。二牛和大拴赶紧把他们拉开。婴儿的大哭声响起,如刚出生的小狸猫一般,细细的似乎受了伤似的,但是又格外地清晰。
路阳媳妇听到这哭声,立刻叫道:“别伤了孩子。”
“胡闹!”
“快把他们拉开!”周里正叫着。周大福和媳妇立马行动,将几人分开,而路拾嘴巴里有血,几乎要把周青胳膊咬下一块肉来。周郡怀里的路拾嚎啕大哭起来,周郡头晕晕的,几乎站立不住了。路阳媳妇道:“把孩子给我。”
周郡不放手,路阳媳妇道:“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他的。”
周里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因为饥饿显得气力不足,而且他腰部有伤,半躺着也起不来,他拍木板,动作笨拙,就有那么一些滑稽。可是他的语气却非常严厉和失望:“周青,你要是再发狠,就给我滚,滚出我们周家村。”
周青捂着手臂,低头不语,突然又跪下了,哽咽道:“我不想被丢下,我不想死,我害怕,阿爷,求你救救我。”
周娇和路云两个围着周郡,周郡脸色惨白,喘着粗气,他刚才为了护住路拾,下意识地用背部着地,现在背部极疼。
周娇皱巴巴的似哭非哭,路云突然从里正的板车下拿出他的小镰刀。他们的行李放在了板车下面,众人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路云突然爬到板车下面做什么,就看着他掏出小镰刀,就冲着跪在地上的周青砍去。
被周大福挡住,呵斥一声,拎着他走开了。
路阳媳妇把路拾抱着,安慰着,路拾一直哭,想了想她拿出了一个水壶给路拾沾了几滴水。她喂完水后还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从二牛那边换来的水拿出来了。
这可是他男人救命的水,她自己都没舍得喝,可是听到这孩子的哭声,她就不由自主地拿出来了。好在路拾喝了水后就不哭了,而是一抽一抽的,小脸皱巴巴的,唯独一双眼睛看着她,似乎能看到她心里,真是又可爱又可怜。
这场闹剧闹得众人脸上都不好看,谁也没说话,里正周里正摆摆手,说他再出5个铜板,帮一个,周青一喜,砰砰地给里正磕头,后来爬起来躲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周里正喘息好久,又看着剩下的两个。然后把目光移向了一位大汉,那大汉脸又黑又红嘴唇抽动着,却说不出话来,里正语重心长地说:“大坤他爹,路廪这孩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要拉扯一把啊。大坤是不是昨晚丢了,周廪他给背回来的。”
路廪是个老实孩子,很腼腆,闻言猛然抬头,周大福踢了他一脚,他立刻反应过来给那黑脸汉子磕头,“谢谢二叔,谢谢阿爷,谢谢你们。我路廪做牛做马都记得你们。”
然后还剩下一个,是王二狗,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但是命大,一直□□着,是个老光棍。周里正又看了看路阳媳妇,路阳媳妇摇头又点头,“我再对付对付。那个镯子能抵五个人吗?”
她把路拾还给周郡,从手腕上拿出镯子给里正,“叔,你眼神厉害,给我看看能不能值五个人头。”她其实还有一副耳环,但那是留着给男人买水喝和饼吃的,而且就算到了江南,也需要前。她不想现在就拿出来招人眼。而且她也看得出,这其中还有人没出家底,人人都有私心,她把目光移向了一位包着头巾的妇人,喊了声“三婶子。”
三婶子知道他男人和王二狗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闻言耷拉着眼皮,“我做不了主。”她捅了捅边上的男人,“你做主吧。”
她男人嘿嘿笑着,“我们家哪有那钱,这不只多出2个铜板,要不你们谁在凑一点?”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里正拍板,“我出剩下的吧。”他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叹息。挥挥手让人都准备着,准备凑在一起,排好队排在一起,交过路钱。
大家都回去准备着了,周郡的行李早就放在了周里正的板车下面。他本来不想动的,因为一动背部疼的就受不了。刚才那周青冲过来的时候他倒下的地方有两个尖尖的碎石头,估计是那个捣破了背部,路云掀开看了,红肿着,有一道血印子。
他气得眼通红,握紧拳头。周郡看了看周里正一家都沉默不语的模样,又看到周大福的媳妇瞪着他们。思来想去让路云扶着自己,周娇抱着路拾,往前面走了十几步,给他们家人私人空间。他看得出,刚才周里正说帮他们掏过路费的时候,除了周大福大叔没什么反应,其余人都有些惊讶和不满。
他知道周里正大概没把他给的金钗说出去。他背部的伤很疼,心情却好了许多。果然周爷爷是能相信的,靠谱。他爹生前就说过周里正和他们的老村长都是厚道人,能够相信。一些事情可以找他们帮忙。当初的周里正他娘周大娘路上就帮他们不少。路云说过他奶奶死前就让他去求周大娘,然而路云和周郡兄妹俩混在了一起。周大娘也帮衬着些。
他们离开后,周大福媳妇儿过来,“爹,我们真要帮他们出过路费?”
她有些不情愿,那钱可都是他们一点一滴攒出来的,她这一路再苦再难,也没有想过用这些钱,她知道那些碎银子藏在哪,周大福藏得,周大福做事不瞒他。可是公公却忒大方了,一开口就是帮六个人出过路费。这可够买半瓢水了。
她咽了咽口水,嗓子冒烟,多想抿一口水啊。那是命啊!
周里正瞅了她一眼,皱纹横生。周大福赶紧推了媳妇一把,“爹只有打算,你别多嘴。快去把咱剩下的东西规整规整。”
周大福媳妇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多说,闷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