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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抢,别抢!都有水喝,都能喝到,一人一碗都排好队!”
“排队啊,都是乡里乡亲的都不容易。”
“这边排,我们稻花村也没多少余粮,如果有要换食物的,可以拿你们值钱的东西来换。”另一边一个小队吆喝着。
“大好人啊。”有人哭喊着,哀求着,感谢着。
“我能留下吗?我什么都能做的。求求你们了!”
“都排好!”
“别乱来!”
一些人叫嚷着,维持着秩序。
前面三座大棚,一处水井。
有两个人拿着瓢舀水。
七八个壮汉在拿着锄头和木棍维持秩序。
周郡轻声喊了一声路云,让他排在自己后边,自己双手抱着周娇,周娇嘴唇干裂,眼睛毫无光彩,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
前面人很多,路云握着拳,给周郡空出一点点小缝隙。周郡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嗓子一动就很疼,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根本来不及伤春悲秋,就遭遇到战乱。已经来这里一个多月了,一直在逃难,前些日子他们一行人找不到水源了。
互相撑着走了三日,终于找到一个村庄,有了水源。许多人便争抢起来,稻花村村庄村长找了一群劳力来才控制住这群逃难之人的争夺。
远处还有两句尸体,头破血流,是刚才的骚乱引起的伤亡。
周郡已经麻木了,他只是机械地抱着怀里的小女孩一步步往前挪着。
好不容易到了他,周郡先接过碗给周娇喝,周娇半昏迷状态,他把水喂进去,然后自己咕哝咕哝喝了大半,那个舀水的老婆婆看周娇这副受难样子,心一软又给舀了半碗,“再给孩子喂一点吧。”
周娇睁开眼睛,眼睛大大的却无力,她喝着水小猫似的说了一句,“谢谢奶奶。”
路云大口喝完,一滴没洒下来。三人排队到了另一边,周郡把脖子上的一块玉佩给换了三块饼,一人拿了小半块饼。饼干如筛糠一样干涩不已,卡着嗓子,周娇吃不下去。
周郡给她碾碎放在手心里,一点点喂进去。这个五岁的小女孩由白白胖胖瘦成了一小团,她乖乖的吃进去,一点点的咽下去,柔嫩的嗓子生疼。
周郡凑过去对那老婆婆说,“再给一点水吧,孩子吃不下去。”
后面有人不愿意了,“吃不下去别吃,都像你这样,我们后面的人怎么办?”
周娇拉了他的衣袖,路云脸色一黑,周郡没有离开,又好声好气地说,那位婆婆看周娇可怜,怜惜地给她的饼子浸湿了。
周郡立马抱着周娇离开。
三人来到树下,叶子都已经被吃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喝了水吃了饼,周郡恢复一些力气。
他将周娇放下,摸着她的头,把剩下的半块饼给包起来,碎渣给周娇喂进去。
路云道:“哥,我们还要往下走吗?”路边躺着坐着的人都有,有人小声呻/吟着,咒骂着这该死的战乱和天气。天灾**,百姓哪里有活路。
路云看着村口,这些村子里的人守着这口井,而且田里还有一些粮食,要是他们也能留下来该多好。稻花村在他们这群逃难的看来可比天堂。
周郡摇头,“这里不能久待。这里离平县虽然较远,但仍旧是赵王的封地。你想着他打仗肯定需要人手,可能会征兵,到时候我们还是要上战场。所以我们必须要去豫章王那里,那边是江南,山水平原不缺地也不打仗。”
路云才十岁,有些事仍旧懵懵懂懂的。但他奶奶死后他就跟着周郡,这一路上相依为命,所以他对周郡很相信,忍住了留下来的渴望,闭上了眼睛。
周娇靠在他怀里,已经又睡过去了。他们仨身上都脏兮兮臭烘烘的,路云的鞋子都露出脚指头了,周娇还好一点,衣服裹得严严实,但脸上被周郡涂满了黑炭。
天越来越热,太阳照下来,根本没有阴凉之处。
周郡脱下了外衣,把袖子挽起来,给周娇和路云盖住脸。又将两人的手拴在自己的手上,眯着眼睛睡了起来。
周围吵嚷无比,但这确实一个多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周郡甚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在高考。考场的一切真是无比,他为了最后一道大题抓耳挠腮,甚至想立刻穿越。
现在梦成真了,实际上他就是高考最后一门考完后出来后穿越的。他醒来后感觉到一片苍凉,还一直惦记着高考成绩。
周娇是他妹妹。他们一家人逃荒,母亲身体弱,早早地去了,父亲为了救周娇被老虎咬死了。本来都是一个村的一起逃难的,但是走的路越远,人越少。他们村庄的人也只剩下七十多个,又凑到其他村的人,大家相互鼓励着往前走。
一路上遇到的难民无数,渐渐汇入了南下大军。
到江南——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这个。那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山清水秀没有赵王的铁骑,也没有贪官污吏的克扣,在那里他们能够活下去。这是一路上许多人都坚信的目标。
原本的老村长临死前要他们一定努力活下来,老村长拉着里正的手要他保证带领周家村走出赵王战乱之地,一定要去江南,找块田安顿下来,让他们周家村能够后继有人,不要断了根。
而他这具身体的爹死前拉着他的手要他照顾好妹妹,他那个时候死了都不肯闭眼,一直到周郡和周娇发誓努力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周郡才能合上他的眼。
他看着身边的周娇,这个小姑娘一声不吭,后面昏倒了,才让他抱着走,害怕被丢下。路云也醒过来了,“哥,这人都走了一半了,我们也出发吧。”
“等娇娇醒来。”
周郡看着那些守着水井的人,摸遍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只有周娇脖子上的长命锁,他顿了顿没有取下。
“这老天爷想把我们都弄死,我看他比赵王还要狠毒。”
“赵王那个王八蛋,好好的封地藩王不做,非要做皇帝,这下好了,朝廷打过来,没打败赵王,倒霉的却是我们这群百姓。”
“奸臣当道,你看那个摄政王,他扶持着一个黄口小儿做皇帝,那他们几个兄弟谁服气。”有两个壮汉骂起来,“反正倒霉都是俺们老百姓,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下一场雨吧!”他吼道。
一个大娘模样的人唾了一口“老周头你省点力气,待会还要背着你老娘上路。”
周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哥。”她小小年纪就害怕被丢下,时时刻刻惊醒着。
“哥哥在这。”周郡将她抱在怀里,“没事,哥哥还在。”极目望去,一片苍凉,干黄和萧瑟,连干树叶都没有找到。
路云拎着烂了的鞋子,在脚上裹满了田地上的碎土,又包了一层破布在脚指头上固定着,跟着大部队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