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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满心喜悦地踏进去,却迎来了失望。
这个村子人去楼空,没有一丝人烟,当然也没有留下能给人果腹的东西,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失望极了,坐在那也动弹不得。
劳累、疲惫、饥饿和困乏让他们失了生气,麻木地躺着,等着死亡。
路云跑得快,把村子转过来了完了,回来道:“哥,真的没人,你说这些人都上哪去了?”
“跑了。”周郡淡淡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他靠在一处土墙,“他们是有规模的出逃,估计是得到某种消息,全村迁徙,把能带走的几乎都带走了。是不是每家每户都空空落落的,除了一些架子床大家具带不走之类的,你们看到有剩下的东西吗?”
周娇抱着路拾,路拾饿得也哭不出来了,闭着眼睛,恹恹的。
路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连口水缸都找不到呢。”
他瘦的颧骨突出,但精神头一直比周娇好多了,闻言又道:“那边井水还能用,王大叔在安排壮劳力打水,哥,我去看看能不能讨点水来。”
周郡闻言爬起来,“你们待在这,别乱动,我去。”他害怕那井水不能喝,要是有人投井了,这水可就变质了。
不过转念一想,不喝也是死,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渠道之后发现许多人已经争先恐后的喝了起来,井水管够,这让众人好受一些。
纷纷都喝饱了,领头人道今晚就在这休息。
周骏拿出水壶让几个人都喝上了水,肚子满满的,虽然舒服但仍旧不顶饿,跑了两趟厕所肚子就空了,特别是路拾脸颊凹下去,还是哼哼唧唧的。
周骏叹口气,“没奶喝,这孩子……”活不了几天,后面的话他不忍心说下去。
路云前前后后找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一个妇人有奶水可以喂路拾一口。
想也是,这年头老弱病残都是容易熬不住的,现在哪有那机会呢。
周娇不忍心,一会儿就喂他点水,路拾饿得哭都哭不出来,几人看了心里难受。
“要不,我割点血。”
“路云,闭嘴!”周郡呵斥他,他眼睛一瞪,很严厉,“你和周娇都不许这样做。当初我们带着他就说好了,生死有命。”倒不是他心狠,而是实在没办法,而且对这个孩子的感情肯定没有对路云和周娇深厚。
村子里房子多,虽然破破烂烂也能挡点太阳,有点阴凉。
周郡几人选了一间土屋,几人勉强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相互依偎着,躺下。
周郡半夜里饿醒了,胃部火烧,烧心挠肺,痛苦不可能,他翻了个身。一抬头见路云怀里的小婴儿睁着大眼睛,眼珠一动也不动的,小嘴张着。周郡赶紧伸出手试了试他的呼吸,还有呼吸。他心下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外面的月光皎洁偶尔透过缝隙传到土屋内,路云和周娇睡得不安慰,均皱着眉头。他抱起路拾,路拾打了个哈欠,懵懂的眼睛动了动,接着又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了。
周郡见他的视线是盯着土屋房顶,抬头看,屋顶上只有横梁,蜘蛛网遍布,灰尘满满,透着黑。
路拾却只盯着那个地方,黑色瞳孔里也倒影着屋顶上的横梁。周郡心中一动,给他喂了水,小婴儿咕噜噜和起来,后打了个哈欠,眼睛慢慢闭上了。
外面静悄悄的,偶尔听见呻/吟和啜泣,呜咽声。周郡也想睡,但他耳朵尖,听到了簌簌声,不是外面,而是室内,又听见吱吱声,接着就看到一只黑影掉下来。
周郡一惊,猛然坐起!
那只老鼠落在了路拾脸上,路拾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路云和周娇都被吵醒。周郡手疾眼快地抓住了老鼠,手掌大的老鼠不知道啃了多少东西,全身黑黢黢的。
路云惊喜地说:“有东西吃了!”
吃,吃老鼠?
周郡一时间接受不能,但路云已经爬起来找干树枝干树叶,准备烧火考老鼠。
周娇盯着老鼠很害怕,但是听到能吃,又很纠结,周郡把老鼠踩死,用水壶里的水清洗一下。路云已经在屋角捡了一些干木头,钻木取火这事他这一路上已经熟练了,很轻松地起了火苗。再拿出一个破陶罐,装了水,煮起来。半个时辰后周娇和路云脸上有了满足之色。
路云听说屋顶上有老鼠,还想着爬上去,可是没找到架子。周郡怎么都不肯吃肉,只是喝了一点热汤,也喂了路拾。
天亮后众人又睡了一会儿,去井边取水。里正通知大家,今天在这停留两天,取水,休整。因为有些农民有家畜,要给他们采草料喂饱他们。比如牛车、驴车,和羊车,比如那李家老爷家里就有两头牛。里正还让大家去周边多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件。
前去探路的人回来说离这十五里地有处山,建议大家有力气的往山里跑跑。现在正是夏天,山中应该有些绿叶,野果、野菜,草药,酸果,或者一些野鸡、动物、虫子、蛇之类的。如果大家运气好能找到不少吃的,带着上路。最不济那些树叶和生树根也能拔出啃一段时间。
周郡心动,但是他带着几个小的,不说别的,就是那十五里路走过去也累的不行,更别说去找吃的。想了想他道:“我们不去山里,在村里、河边、田里找找。”村里不远处就是农田,但都干了,长满了草,陷在干涸的泥土里,硬邦邦的枯萎。
拖昨天夜里一顿老鼠肉汤的福,今日两个小家伙有了一丝精神,又灌了一肚子热水,开始在村里动起来,犄角旮旯里钻着,祈求着能找到一点吃的。周郡用衣服把路拾卷起来,绑在了胸前,去了干涸的河边,沿着河道往下走。
他走了半个时辰,没能找到吃的东西。此刻太阳高高挂起,日光暴烈,周郡汗淋淋的,看了一眼怀里的路拾,路拾恹恹的,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他拿出水壶喂水,路拾抿了几口就不再喝。
周郡心下忧虑,这小婴儿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他们见到路拾到今天不到五天。路拾已经瘦得下巴尖尖,脸颊上看不出一丝肉,像一只干瘪的猴子。
他往回走,路云和周娇倒是在村里有了收获,在一间厨房的灶台缝里找到一包灰扑扑的干叶菜,上面还沾着黄色的粗盐粒子。
周娇有心眼,把她塞在了衣服里,在昨晚入睡的地方等着周郡回来。周郡摸摸她的头,“做的好。”
这包干菜看着像黄花菜,但估计是时间久了,脏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周郡把上面的盐粒子小心地挑拣出来,放在了干净的布条里。接着让路拾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在周围。
周娇已经开始拾了柴火,清洗了陶罐。干菜过了一遍水,等路拾回来,“哥,就几个老人孩子在外面”。
周郡嗯了一声,把干菜便放入陶罐,让路拾生火,倒水煮了起来。这年头有找到一点吃的,还要防着被人抢。
他们这个村子熟人不多,周郡几个一群小孩子,别人都不把他们当回事。要不是里正看顾一些,说不定早就被人丢下了。
周郡把干菜熬成一锅粥,让路云和周娇吃,自己也吃了一点,后又剩了一点,他再添了一点水和一把火。小火慢慢地烧,搅拌着,陶罐冒出热气,熏得人眼睛和脸都通红。路云跑到外面看着人,周娇给路拾擦洗身体。
陶罐里的干菜熬制成了一点点的干菜水糊糊,等凉了他倒在了水壶里一半,另一半放在陶罐里,让周娇放好。之后他拿着水壶一点点的喂到了路拾嘴巴里。
路拾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知道这是好东西,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架势。小嘴一张一合,眼睛闭着,一点干菜水糊糊喂完之后,他皱巴巴的小脸扭动起来,咧开嘴笑了。
“小宝很开心?”路云过来逗他。
在这个地方连续吃了两顿热汤热饭,周娇小脸上也有了一丝光彩,闻言道:“是的,要是一直能找到东西吃就好了。”
周郡问:“你们找到梯子了吗?”他看了看横梁,想起昨晚的老鼠,想着老鼠窝肯定在上面,想爬上去看看能不能再逮到一只。
最后没找到什么只找到了一处旧床板,竖起来,周郡爬了上去,没有发现什么。他下来,皱眉道:“路云,等下我去那座山,你和周娇在这里待着,那也不能去,你们照顾好小宝。等我回来。”
这里找不到什么吃的了,他也要搏一搏。从此处到里正说的那座山来回路程三十里,他年纪大,教程快,古代的路不比现代的水泥公路,很难走,别说他腹中还饥饿着,一来一回步行恐怕要**个个小时,四五个时辰啊。他恐怕要在那里过夜。这个倒是没什么。今日去了很多人,估计也会等明天才会回来。
他不往山中央走就不会遇到猛兽毒蛇,在山脚下找着一些,只想能不能弄到一点野菜或者青树叶,树根回来。
“我要去。”路云立马起身,要跟着他一起走。
“哥哥,我也去。”
“听话。”周郡脸沉下来,“你们脚程慢,留在这里等我。路云你机灵点,有事不对就立刻跑到里正那里去。周大娘心软,他是里正老娘,能护着你。”话说这周大娘和路云还沾亲带故的,如果真有事也能照应一下。
周娇这个小姑娘两眼巴巴地抬着头看着他,周郡摸摸她的头,“乖。哥哥答应你,不会丢下你,明天早上就回来。”
“那口井水快干了,这地方我们待不久,往后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们必须背一点吃的。”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只能早做打算。赵王残暴的统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就算停了,朝廷也会派兵平叛,这里依旧会打仗。
他把路拾也留在了土屋里,说到了晚上让路云给他喂剩下的干菜水糊糊。接着周郡又喝了一肚子水,肚子鼓鼓的,又把水壶里装满了水,带着一个空包裹,朝着山的方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