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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了,淡青色与黑夜交杂着在天空中晕开,清晨的一声鸡鸣声打破了山村的寂静。
温鲤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用院子里打上来的清泉水洗了遍脸,昏昏沉沉地进了厨房,开始烧锅,给一家人做早饭。
苞米渣混上红薯渣,温鲤又从袋子里舀了勺红薯面,兑水后熬了一锅杂粮糊糊。
酸豆角切成丁后,又蒸了几个小小的杂粮饼子。
六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但在厨房里的高温让她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温鲤抹了下汗珠,长呼一口气,重新出去洗了个脸。
回到屋里,发现温小桃还在呼呼大睡。
她再次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这座破旧的土屋,向上凸起的房顶,房梁上挂满了草篮子,土墙,硬邦邦的床,以及床边缺了半条腿的桌子,下面垫着两块砖头。
墙上挂着红色宣传画,以及用红漆写在土墙上的标语:“妇女能顶半边天”。
温小桃的呼噜震天响,两人睡在一个床,简直了。
温鲤又叹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明明前一秒还在和小帅哥共进烛光晚餐,下一秒就穿成了年代文里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这本书的剧情,实在是狗血漫天,三观不正。讲的就是女主霍心作为被抱错的假千金,疯狂打脸真千金女配,最终获得了霍家人的喜爱,将真千金赶出霍家,成功上位。
又利用重生这个金手指,成功蛊惑了未来大佬的芳心,嫁给他,一胎三宝,成了妥妥的娇妻,生活幸福美满。
而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配,温鲤实在不想回忆。
作为玛丽苏文里的无脑炮灰女配,自然是美又蠢,被原主父母嫁给二婚老鳏夫后,三天吃不到两顿饭,还得每天挨揍。
但凄惨的生活没有磨灭她想要作妖的内心,被接回霍家后,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找女主的不痛快,羞辱她,然后再利用霍家父母的愧疚矫情一番。
最后的结果,结果……嗯,赶出霍家后,领了便当。
总的来说,这本书全员恶人。
温鲤穿越过来时,捋完这本书的故事,几乎要窒息了。
上辈子和小妈为争家产斗了半辈子,还没消停两天呢,又成了物质匮乏的年代文里的工具人女配?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想她温鲤没穿进来前是顶级豪门的独生女,即使对付小妈也是如鱼得水,前半辈子顺遂,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穿进年代文里面对的第一个难题竟然是,该如何不嫁给一个二婚家暴老鳏夫。
有点沉默……
“死丫头,老娘一会不看着你,你就敢偷懒!”
还没等温鲤想下去,屋外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骂。
李翠花抄着扫把,气呼呼地走进来,还没看清床上的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揍,吊梢着的三角眼里满是刻薄,“小贱人,老娘一天不收拾你,你便将自己当个人物了,打,打,打死你!”
黝黑土黄的脸上沟壑纵横,明明才三四十岁,眼角嘴角却满是皱纹,骂人时唾沫星子横飞,活脱脱一个泼妇,手上的力道不像是教训女儿,更像是泄愤。
胳膊粗的木棍打得床上的人吱哇乱叫,哎呦呦地叫起来。温小桃用胳膊捂着脸,怕木棍打着头,狼狈在床上躲了许久,才看清后面的人是她亲妈,李翠花,连忙尖叫道:“娘,娘,我是小桃!”
“小桃?”李翠花愣了一下,随即才停下手,细看床上的人,有点黑胖,哪里像是温鲤的样子。
她老脸一垮,问:“你怎么穿着温鲤的衣裳?”
温小桃撇撇嘴,眼泪便巴巴地流了下来,一边揉着自己身上被敲出的红印,大嘴一张,便嚎叫道:“还不是因为衣服湿了没干,妈,你打俺干啥!”
李翠花讪讪的,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认错了人,本来想打温鲤的。
寂静的清晨充斥着温小桃杀猪般的哭声,李翠花抬起头扫视着四周,正好看见温鲤站在门后面,正抱臂静静地看着两人,样子从容不迫,仿佛在看猴戏一样。
李翠花张口就要骂她:“小女表子,你——”
可惜温小桃的哭声很快惊醒了家里余下的几口人,温父穿着个洗得发黄的汗衫,手里握着草扇子,脸上满是阴沉。
李翠花顿时闭住了嘴。
他压低了声音,骂道:“大早晨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人?”
温小桃哭得梨花带雨,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不管不顾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鞋一边念叨着:“我滴老天爷来,没天理了,亲娘打我,亲爹嫌我丢人,俺活什么啊,一头撞死算了。”
温父见她那寻死觅活的样子心里便烦躁得厉害。从裤兜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烟盒,抽出里面最后一根香烟。
点燃后,凶狠的表情逐渐在烟雾中散开,盯着温小桃,恶狠狠道:“再吵一句,就从家里滚出去。”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烟盒上烫金的字符,紧接着看向温鲤,说:“去盛饭。”
这高档香烟就是老王送过来的,彩礼之一。
温小桃被他吓到,连忙止了哭声,抽噎着从床上爬下来,不敢吱声了。温鲤跟在她后面,将里屋的门带上前,听见夫妻俩的交谈。
“那丫头马上就要被老王接走了,你打得她满身伤,到时候老王少给钱了,你给老子补上啊?”
李翠花面对自己一向强势的丈夫,顿时蔫吧下去,乌黑的嘴撇着,不像刚刚嚣张,不情不愿地张嘴:“知道了。”
话音未落,面前的温父一扬手,瘦弱的女人便吓得趔趄了一下,差点没被门框绊倒。
“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
……
温鲤来到厨房,灶台的巨锅里正煮着早晨的杂粮糊糊,咕噜咕噜地正往外冒着热气。
想起刚刚听见的那些话,温鲤冷笑一声,上挑的桃花眼中满是促狭,从衬衣里掏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的黄色粉末全部倒进了杂粮糊糊里。
这可是她从村医那里偷来的泻药,这个药量够他们窜半天的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纸包收了回去,大勺子搅拌几下,粉末全部融进了糊糊里。
“起开,野丫头!”
一股蛮横的力量冲过来,猛地将温鲤撞到一边。只见温小桃手里拎着个鸡蛋,眉飞色舞的,衬着她脸上被棍子打出的红印,更加滑稽。
她扭着大屁股,两只指头捏着鸡蛋,特意放慢动作,当着温鲤的面将鸡蛋放进了糊糊里,得意洋洋道:“刚刚下的鲜鸡蛋,你连一个蛋壳都别想吃到。”
温鲤:刚下的?yue……
她顿时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睁睁看着温小桃盖上锅盖。
泻药加没洗的鸡蛋,这锅都没法要了。
再看温小桃那馋得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温鲤彻底闭了嘴。
也挺正常的,这个年代缺衣少食,物质极其匮乏,没病没灾一年到头能吃到个鸡蛋也是很幸福了。
至少她穿过来这么多天,是连一点鸡蛋壳都没看到,温小桃今天能吃到鸡蛋,也估计是因为白挨了顿打。
想到这,温鲤更加坚定了逃出集守村,发家致富的想法。
她温鲤天生就是公主命,就算是在年代文里,也得吃香的喝辣的,万万不可能受的这吃糠咽菜的苦。
七十年代虽然是个贫乏的时代,但不要几年形势便会大好,充满机遇。只要她能逃走,一定能如愿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温鲤攥紧了手中的五角钱和车票。
只要等到泻药生效,她就能坐着牛车逃去县上的汽车站,顺利离开这里。
……
饭后,温家人便如往常一般,坐在堂下,吹着外面的风。还在幻想自己在霍家的那个女儿,给家里带了两只鸡,两只鹅。
是的,当年之所以会和霍家抱错,就是李翠花一手策划的,所以她自然知道温鲤不是她们家亲生的,霍心才是她李翠花的亲女儿。
前几天霍心寄了信过来,说是进了部队当文职,出息得很。
“咱女儿,可当了官。”
李翠花得意洋洋地跟温父说着这件事,转头看见正站在厨房里刷锅洗碗的温鲤,笑得露出一口黄牙,更加觉得当年自己聪明死了,不仅女儿出息了,自己还多了个仆人。
只是这……感受着肚子的异样,李翠花倒吸了一口凉气,尖酸刻薄的面容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痛苦。
“噗——”
一个惊天大屁,响亮极了。
猛烈的屁味席卷了整个家里,温小桃赶忙捂着嘴,尖叫道:“妈,你吃的什么,臭死了。”
李翠花来不及辩解,一连串的屁声此起彼伏,她额头疼得满是汗滴子,拿起手纸便冲向了厕所。
这个年代的村庄还没有独厕,大部分都是几家在一起垒成的公厕,李翠花冲出去后,温家剩余的几人也接连着感受到肚子疼。
尤其是温小桃,早晨鸡蛋就着糊糊吃,吃了好大一碗,窜得更厉害,表情痛苦地冲向了公厕。
家里彻底安静下来,温鲤赶忙丢下手里没刷完的碗,来到里屋拿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趁着四下无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拿了把大锁从里面锁住了门。
等温家人回来,这打不开的屋门就够他们折腾的了,一时半会估计还想不起她。
温家住在集守村的后头,后面是条土路,平日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最适合跑路。
她事先已经和二赖子约定好了,将两毛五交给他,坐上了他拉货的牛车,说:“剩下的钱,到地方再给你。”
二赖子笑笑,接过钱掂了两下子,在一堆货物之间坐下来,架着牛车顺着下山的路走。
他穿着个土布汗衫,带着个草帽,黝黑的脸上偏偏有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不怀好意地看向温鲤,问:“温妹,俺知道你心里苦,不想嫁给那老王。所以,你可以考虑考虑俺啊,俺虽然穷了些,但年轻还有力气,可不比那老鳏夫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