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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作为临城附近的燕和市,不仅经济发展和临城旗鼓相当,在夜生活上更是胜过临城一筹。
蒋磬和沈逾之二人走出招待所,已经快十二点的街上仍然有不少小贩在卖夜宵,街上的店半数以上都开着,路上行人也不少,完全不似接近丙夜。
他们已经确定杨远出逃的方向,杨远住的旅馆是在与郊区相连的老城区附近,仅凭一条河分割出了两个片区,而他翻窗逃走那个废品厂旁正挨着那条河。
废品厂面积很大,足有一个标准田径场的大小,废品厂老板也就没在场地内设置太多监控,监控也仅仅在几个必要位置安装。
而沿着废品厂向郊区方向由于人烟稀少且没有道路,跨过那条河后是一片鲜有人至的防护林,燕和市市局自然将主要的追查方向放在了市区和通向外省的高速之上。
今天的天色已然不早,王淮将三人送去警局招待所后便回家了,和三人说要是找到杨远下落就会立即通知。
吴越回到招待所倒头就睡,蒋磬和沈逾之晚上吃的饭消化了大半,便一起上街准备买点夜宵。
沈逾之在小吃摊前斟酌半天,最后点了份红糖糍粑。
此时蒋磬也买完了夜宵,端了份小吃过来。
“沈顾问喜欢吃甜食吗?”
沈逾之仍是低着头,咬了一口糍粑。糍粑上的红糖随着糯米沾在了嘴角,他下意识舔了下嘴角,将红糖卷进口中。
“高糖食物会加快胰岛素的增加,从而刺激多巴胺的分泌。”沈逾之又咬了半口糍粑,仔细地咀嚼,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经常吃甜食会帮助我保持心情愉悦。”
蒋磬平时并不嗜甜,对这些看起来就软糯甜腻的点心也毫无兴趣:
“我更喜欢吃些口味重的食物。”
沈逾之听到这话忍不住提醒蒋磬道:“你知道燕和市的食物是以什么著称吗?”
“什么?”
蒋磬一边说一边夹起小吃送入嘴中,顿时被又酸又甜的味道顶了一下。他平时并不喜欢吃这酸甜口味的食物,蒋磬不禁眉头紧锁,赶紧将这块肉囫囵吞了下去,伸手接过沈逾之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几口。
沈逾之一边给蒋磬拍背顺气,一边笑道:“虽然两个城市只有几百公里的距离,但燕和市这边更偏甜口,你还正好买到了他们这的正宗小吃。”
蒋磬皱着眉头喝下半瓶水,刚想和沈逾之抱怨两句自己的运气,却从余光中看到了一道黑影。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眯住双眼定睛向黑影方向看去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蒋磬犹豫回头,刚扭过头来就被沈逾之往嘴里塞了块红糖糍粑。他本能般咀嚼了两下,香甜的红糖味道瞬间浸满他的味蕾,又忽而反应过来,刚要抬臂就被沈逾之拽住了衣角——
“好吃吗?我推荐你也可以偶尔吃点甜食,会有个好心情的。”沈逾之眉眼含笑,指尖往蒋磬嘴角探去,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沈逾之笑意不减,贴在蒋磬身边,他能感到面前的人不是很自在,身体僵住在原地,但沈逾之仍然用一种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别回头,有人在跟踪我们。”
沈逾之轻轻一句话在蒋磬耳边仿佛炸开,他顿时寒毛直竖,左手紧扣住沈逾之端着纸盒的右手手腕,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住沈逾之的眼眸。
沈逾之微微冲他摇摇头,他这才惊醒般卸了力气,双手握拳,缓慢地收回,垂在腿边。
沈逾之把最后一块糍粑吃下后,将纸盒递给蒋磬,左手轻抚了下被蒋磬捏地有些发红的手腕,仍旧轻声说道:
“我们身后四点钟方面的那个巷子,这个人跟踪我们挺久的了,我在警局倒车的时候在后视镜中看到过他。”
蒋磬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向脸上泛去,他不得不努力耐下性子问向沈逾之:
“我给吴越打个电话?”
只见沈逾之沉吟半刻,抬头冲蒋磬一笑——
其实蒋磬在沈逾之身上最常见到的就是他的笑容,他开心的时候在笑,生气的时候在笑,无奈的时候也在笑。
就像现在也是,沈逾之露出两颗虎牙,冲蒋磬一笑:“不如我们当面去问问他吧,从警局跟到这里,我猜他和杨远,甚至和林雨深都有那么些关系。”
但蒋磬却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带了几分稚气,甚至略带了些狡黠地笑容。
蒋磬双手攥地更紧,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硬生生被自己制止。他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笑容熟悉又陌生的沈逾之,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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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角那人穿了一身黑,戴了顶没印logo的棒球帽,几乎就要隐藏在了夜色之下,只能在月光的反射中隐隐约约看到脸颊上有一道陈年伤疤。
他将半截烟屁股随手扔在地上踩灭,转身再向街上望去。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街上的小贩也都开始收摊,街上稀疏零星的几个顾客也都分散而行,之前路边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视野中。
刀疤男被口罩遮住仅剩地一双眼睛瞬间紧缩,随即眯起双眼,猎鹰般的眸左右张望,像是寻找什么。
突然他似乎感到了一丝危险,猛然退步并瞬间转身,一道拳风贴着他的脸颊划过,他的棒球帽被一下打掉,滚到路灯之下,压出一片清晰的阴影,又被一双指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捡起。
而刀疤男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他,他快速稳住身体平衡,目光阴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蒋磬也不敢大意,这个刀疤男似乎也练过,他刚才那一下放到普通人身上早就已经被撂倒起不来了,而这个男人对于危险的过分敏感让他仍旧能与自己在这里对峙,这是他没有意料到的。
他将自己身体的重心下移,右腿后撤微屈,足弓抓地,形成了一个攻守兼备地动作,和刀疤男犹如独狼般谨慎相望。
“这位先生,自我介绍一下……不过您大概也知道我们俩的信息,我就不赘述了,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们您的目的呢?”
沈逾之拿着刀疤男被打掉的帽子,边向他们走去,边用帽檐一下一下敲打在掌心,语气很是随意:
“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沈逾之每往前走一步,刀疤男的表情愈加晦暗一分,当沈逾之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刀疤男的脸色已然全黑了下来。
刀疤男的脚尖微碾半圈,观察着现在的局面——他此刻可以说是腹背受敌,沈逾之和蒋磬一前一后,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二人一番,身体侧向巷口的沈逾之,右却手缓缓向外衣后面移去。
蒋磬将刀疤男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反应不过万分之一秒便冲沈逾之吼道:
“沈逾之!他有刀——小心!”
沈逾之面不改色,像早有准备般对面前突然暴起地刀疤男毫无惊讶。他屈起右腿一脚蹬向刀疤男腹部,被刀疤男用左手挡下,整个人却被沈逾之硬生生向后踹地后退了好几步。
而就在刀疤男后退防御的瞬间,沈逾之左手缠上刀疤男的右手腕,用力将他的手腕向内扣去,刀疤男的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他闷哼一声,握在刀柄上的手也瞬间松了一下,沈逾之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空挡,抢下他手中的匕首往身后扔去。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响亮地撞击声,又随惯性在地上转了一圈半才在沈逾之脚边停下。
沈逾之余光瞥到脚边的匕首,一脚踩住反着冷光的匕刃,不给刀疤男夺回的机会。
失去武器傍身的刀疤男显得有些狼狈,他喘着粗气瞪着眼前不慌不忙拍着衣角的青年。
蒋磬没给刀疤男喘息的机会,又是一拳向他甩去,堪堪蹭到他的鼻梁。蒋磬反手抓住刀疤男的胳膊,一记过肩摔将刀疤男狠摔在地。刀疤男遭受重击后反应仍旧很快,被摔得昏头转向的瞬间也不忘抓住蒋磬的脚踝,将蒋磬一并带倒。
蒋磬摔倒在地后猛踹向刀疤男的双肩,翻身压在刀疤男身上,冲他的脸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刀疤男被打地头向侧面偏去,忍不住咳嗽了两下,啐了口血沫,眼神一冷,抬脚便踹向了蒋磬的腹部。
——这一脚是用了全力的,足足有近百千克力,而人的腹腔又没有多余的保护。蒋磬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揪住了,他手上力气松了下来,身体翻倒在一旁蜷缩起来。
刀疤男也不好受,蒋磬那一拳打得他头昏眼花,他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拇指用力蹭了下人中飘出的鼻血。
突然他的颈间一凉,一道尖锐的触感在他的皮肤间炸开,他身体本能般僵住,连呼吸都没有了声音——
不知何时,沈逾之蹲在了他的身边,手中松松垮垮地握着那把本该属于他的匕首,抵在他的颈动脉之上。街上的路灯从沈逾之身后打过来,刀疤男看不清沈逾之的表情,却仍旧觉得沈逾之则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甚至没什么感情地样子看着他。
“姓沈的,你他妈的……”刀疤男咬牙切齿地骂道,沈逾之有些意外,稍稍偏头问道:
“哦?真的认识我?”
刀疤男没有回答,倏然眼眸一暗,趁着沈逾之分神的缝隙殊死般猛然出手,打向沈逾之抓着匕首的手腕。
沈逾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有如此动作,刀尖飞落划过他的前臂,划出一道近十厘米的口子,鲜血瞬间从破裂地伤口中迸涌而出。
而刀疤男抓住了这个空挡一跃而起,踉踉跄跄向外跑去,消失在了沈逾之的视野中。
沈逾之愣了几秒神,随即蹙眉走向倒在地上的蒋磬,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蒋磬表情缓和了不少,但仍旧面色发白。沈逾之帮他把额角的冷汗擦掉,低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蒋磬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将自己的手叠在沈逾之那只受伤的手上。
沈逾之表情有些不悦,却也没制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从外裤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拨电话,打开一看竟全是一串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而最后一通是两分钟之前。
看到这一长串的未接来电,沈逾之左眼不知为何跳了一下。正巧对方电话又拨了进来,他迟疑半秒便接了起来。
“喂,是沈助理吗?我是任恺!蒋哥和你在一起吗?老大让我告诉你们杨远找到了,就在废品厂后面那片防护林里——”
这么近?沈逾之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张张嘴,刚想说话,外面的街道上却响起来几声惊呼——
他下意识去追寻那几道惊呼的源头,而迎接他的却是汽车急刹车时刺耳的声音以及更大一声的巨响,几秒后又是一道物体落地的声音。
“杨远被抛尸在防护林里了!老大让你们赶紧来现场——喂?喂?沈顾问你还在吗?喂——”
沈逾之没说话,目光定定地望向巷口躺着的人,男人双目失焦,口鼻都在冒血,还有更多的鲜血不断从他身底殷出。
只有男人侧脸的刀疤,在月光与血色的映照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