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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棉棉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与他重逢。
她一直以为,他早已在那个春天离开了。
当年,她从医院醒来后匆匆去了他家,却发现人去楼空。后来,她一遍又一遍地打听他的消息,却一无所获,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在世间出现过。
毫无办法之下,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守在陆氏集团总部门口,期望能见到他的家人。
然而,一个好心的工作人员告诉她,陆总去了英国出差,归期未知。
后来,同学们都在说,他重伤不治……
再后来,她决定去英国留学,为了离他近一点。
这些年来,她从不敢联系高中同学,她怕听到他死亡的消息。
仿佛只要这样,他就一直不曾离开。
他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幸福地生活着。
如今美梦成真,叶棉棉竟然生出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变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恣意明亮的少年。
他变得更挺拔高大,变得成熟稳重,少年的锐气再也找不到分毫,取而代之的是矜傲文气,浑身散发着冷冽的禁欲感。
甚至,他高挺的鼻梁上还架上了一副金丝眼镜,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漠疏离。
他就这样淡然地看着她,恍如看一个陌生人。
一句“好久不见”,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激动,也不似她这般思绪起伏,抑制不住地掉眼泪。
但她还是很开心。
当年他受了多重的伤啊!连省医专家也束手无策,现在看到他健康、毫发无损地活着,她就很满足了。
叶棉棉很想伸手触摸他,却又克制着蜷缩起手指,只能用视线贪婪地一遍又一遍描绘他深邃的五官轮廓。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切感受到他还活着。
看见她扑簌地掉着眼泪,陆迟硕眼眸微深,黑沉的瞳孔弥漫起复杂的情绪。
他抿了抿唇,抬步朝她走近,却见她倏地后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尔后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开。
陆迟硕的脸色蓦地一沉,眼眸闪过危险的意味。
久久不见叶棉棉回来的沈延喻寻了过来,却看见她哭着跑开,他连忙焦急唤道:“师妹!你怎么——”
视线触及站在不远处的高大身影时,他浑身一震,话音戛然而止,连忙垂眸敛起眼中的慌乱,朝叶棉棉追去。
陆迟硕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神色暗晦不明。
-
街角一家爬满绿藤蔓的咖啡屋,舒缓的钢琴音轻轻流淌。
叶棉棉独自坐在角落,静静地凝望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温暖的阳光透过绿叶微隙洒落,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朦胧的光影,看起来似幻似真。
谢小晚来到咖啡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情景。
她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好友真的回来后,眼泪顿时憋不住了,连忙哭喊着奔了过去,“棉棉!”
叶棉棉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
“呜呜,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当初怎么一声不哼就离开了……呜呜……我好想你啊……”谢小晚嚎啕大哭,显然对于她当年的不辞而别伤心至极。
叶棉棉不禁心里发酸,眼眶顿时盈满泪水,她安抚地拍着好友的后背,喃喃道歉:“对不起,小晚……”
“呜呜……”
两人相拥痛哭,好不容易将多年积压心里的情绪发泄完,已是十几分钟后。
谢小晚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招手让不敢上前打扰的服务生送一杯拿铁过来,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棉棉看,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好友的性子一如从前那般活泼直率。
叶棉棉不禁想起那遥远的高中时代,嘴角弯了弯。
“棉棉,你变了好多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叶棉棉执着银勺搅拌咖啡的手一顿,状似随意地问:“哪里变了?”
“唔……”谢小晚想了想,“就是变得成熟优雅了吧?以前你看起来怯怯的,大魔王……咳咳。”
恰逢服务生送上拿铁,谢小晚连忙掩饰似的端起瓷杯抿了一口,目光却悄悄地打量叶棉棉的神色。
叶棉棉恍若未觉,笑了笑,“毕竟长大了嘛!”
不再是当初那小女孩了。
“是啊!八年了,现在想起高中时光,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似的……”谢谢晚喟叹,忍不住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叶棉棉看见她语气小心翼翼的,心里万分愧疚。
当年她沉浸在陆同学重伤不治的悲伤里,茶饭不思、荒废学业,却没考虑到身边还有父母、好友会为她担忧。
这些年,她因为害怕听到陆同学的消息,更是故意和好友断了联系。
如果不是昨日和陆同学重逢,她都不会试着联系好友。
当她拨通那个八年前保存的号码,听到好友的声音时,那一刻她的心情真的无比复杂。
仿佛时光定格,一切都没有变。
但怎么可能没有变呢?
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眉宇间充斥着淡漠的身影。
八年了,早已物是人非。
谢小晚看见叶棉棉沉默不语,顿时故作轻松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我现在是一名游戏策划师,当年高考后我去了南大……”
南大。
叶棉棉的心颤了颤。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车祸,她也会去南大吧……
“对了,棉棉。”谢小晚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羞涩,“我后天要结婚了,你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结婚?”叶棉棉诧异,忍不住脱口而出,“新郎是班长吗?”
话音刚落,她顿时懊恼起来,当年校运会过后,好友因为班长哭了一场,后来两人好像不怎么来往了,当时陆同学也恼了她,她心里难受,难免忽略了好友。
现在突然问起新郎是不是班长,实在不妥当,但是道歉的话,好像也不妥,万一新郎真的是班长呢?
叶棉棉纠结着。
谢小晚也纠结,话到嘴边,最后只说道:“不是班长,学生时代的感情怎么会开花结果呢?呃……我不是……反正你过来就知道啦。”
叶棉棉笑着直视着好友躲闪的眼神,点头应下,“好啊,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沾沾喜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发地址给你。”谢小晚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才想起好友的微信已经注销了,这些年她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对不起。这些年我去了英国,电话号码也换了,前几天才回来。”
“英国?”谢小晚诧异。她记得大魔王也是去了英国治疗,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棉棉,你有……联系大魔王吗?
叶棉棉垂眸,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嗯,我昨天见到他了。”
原来已经见过了啊!谢小晚顿时放下了心中的顾虑,骂骂咧咧起来,“当年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造谣大魔王重伤不治,现在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真是的,这样诅咒别人,也不怕遭报应……”
叶棉棉抿了抿唇,语气涩然,“他……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三年前吧。他一回来就去找你,天天去你家守着……后来,我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你了。”
叶棉棉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他过得好吗?”
“我也不知道,他回国后一直深居简出,和……大傻也很少联系了。不如你亲自去问问他?”
说到这里,谢小晚悄悄地看了叶棉棉一眼,心里叹息。
当年大魔王有多喜欢叶棉棉,她是看得出来的。这些年来,两人一个重伤,一个消失,也不知道最后会如何。
亲自去问问他?她有这个资格吗?叶棉棉心里黯然。
昨天见到他安然无恙后,她就决定不会再打扰他,从此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正如好友所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怎么会开花结果呢?
她和他也不会例外。
-
艺术馆。
陆迟硕神色淡漠地坐在办公椅上,听着下属汇报工作。
“陆总,这是您要的资料。还有您让我打探那位小姐的行踪,今天早上她从酒店出来后,就去了咖啡屋,和一位女性旧友见了面,随后一起去了婚纱店。”
陆迟硕接过信封的指尖一顿,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讽,“知道了。”
待下属离开后,他打开了资料,目光久久落在她的名字上,晦暗不明。
当年他重伤昏迷,两年后才醒来,恢复意识后他一直很想她,但他不能拖着残破的身子去见她,那样爱哭的她肯定会把眼睛都哭肿了。
于是他克制着思念努力做康复治疗,花了三年时间才痊愈,等到回国时,距离车祸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在想,这五年她肯定非常伤心吧,会不会怪他没有履行承诺,她有没有在南大等他。
他带着满腔思念去见她,却被告知她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s市,不知所踪。
他发了疯似的去她家找她,却发现房屋早已换了新住户。
于是,他在她家旁边买了房子,天天守着,期望有一天她会回来。
他一次又一次发微信给她,一次又一次拨打她的电话。
他用尽各种途径去找她,都徒劳无功。
最后,他终于接受了她已经离开的事实,开始寻找她的踪迹。
他发誓,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逮回来!
然而,时隔多年,他只查到她离开s市后去了京市念国际班,后来出国了,茫茫人海,杳无音信。
这些年,他一趟又一趟地飞往国外,只为寻找她的踪迹,从未停止过。
当她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知道有多欣喜。然而,她却转身离开,连一句话也不曾和他说。
甚至,身后还跟着一个一看便知关系不浅的男人!
想到这里,
陆迟硕烦躁地把资料塞回了信封,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他随手按下了座机的快捷键,语气淡漠,“江秘书,后天出差取消。”
“是,陆总。”
陆迟硕缓缓站了起来,从保险柜深处拿出一张合照,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中少女瓷白的脸庞,金丝镜框下的眼眸微微眯起,划过一丝危险的意味。
她不是对他避之不及吗?她不是情愿和谢小晚见面也不联系他吗?
那么他就去找她!
这次,她休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