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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棉棉转身离开。
猝不及防手腕却被他紧紧握住,耳边传来惊慌的声音,“棉棉!”
他的掌心很热,温度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颤抖。
叶棉棉脚步顿了顿,心底叹息一声,“走吧。”
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学校饭堂。
此时已过了饭点,不少厨窗的师傅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只余下寥寥几家还剩些饭菜。
陆迟硕悄悄看了叶棉棉一眼,指着不远处的窗口,说道:“这家的鳕鱼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他记得高中时她很喜欢吃饭堂里的鳕鱼。
叶棉棉点了点头。
“师傅,两份香煎鳕鱼饭,不加葱。”说完,陆迟硕递上一张学生卡。
叶棉棉连忙拿出钱包,“我给吧。”
态度十分客气疏离。
陆迟硕默了默,“这里不收现金。”
“那……”叶棉棉捏了捏钱包,一副要将饭钱还给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陆迟硕的眼眸蓦地浮现起一丝怒气,心底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悲伤。他深呼吸,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棉棉,你可不可以别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微?”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她却察觉到其中蕴含着悲伤,她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她咬了咬唇,沉默地把钱包收了起来。
午饭在沉默中结束。
-
“小叶,这么快吃完午饭啦?不和男朋友再多待一会儿?”刘老笑呵呵地走进了实验室。
“刘教授,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那小陆还得多努力啊!哈哈。”
叶棉棉闻言,心里一动,试探地问:“刘教授,您认识陆同学?”
“认识。”刘老叹息一声,不禁回想起当年那惊魂的一幕,“那个孩子命苦啊。大概七八年前吧,他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当时做手术时我也在场。但你知道,我擅长的是继发性颅损伤,对于这种原发性的只能初步处理,当时他伤得很严重,我建议带他去英国治疗,后来听说他昏迷了两年,我还以为他撑不下去了。”
叶棉棉怔了怔。
重逢后,他从没对她提起过当年的事,她也不敢问。
他当年伤势严重,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恢复到如今的样子。
八年,整整八年……
这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叶棉棉心如刀割,眼眶忍不住发热,她连忙垂眸敛起眸中的泪意。
“不说了,都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小叶,我们继续工作吧。”
“嗯。”叶棉棉偏头擦了擦眼泪,收拾起心情投入研究中。
然而,整个下午她都心不在焉,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很想见他。
现在就想。
但他一直没有出现。
终于熬到工作结束,已是下午6点半。
和刘老告别后,叶棉棉拿出了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发起呆来。
当年离开s市后,她把电话号码注销了,但他的电话号码她一直熟记于心。
一开始,她每天不停地拨打这个号码,然而那个冰冷机械的女声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后来,她再也没有拨打过了。
如今,号码的那一头,还会是他吗?
-
陆迟硕坐在操场上,眺望着天边的落日,脸上满是颓然。
一整个下午,他都坐在这里思考他和她如今的关系。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是自信的。
哪怕分别了八年,哪怕她身边有一个优秀的师兄。
但他相信,她心里是有他的。
不然,她不会为了他放弃梦想而从医,不会为他哭得那么伤心,更不会……主动回应他的吻。
他一直以为,他和她是两情相悦。
但是,她刚才恨不得和他划清界线的样子,让他对这一认知产生了怀疑。
她真的喜欢他吗?
他可以自私地对她强取豪夺,把她紧固在自己身边,但是,她会快乐吗?
如果她不快乐,他舍得这样伤害她吗?
陆迟硕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只要将她绑在身边,她迟早会喜欢上他,他可以给予她快乐。
一个说,真正的爱是克制的、无私的,要尊重她的选择,强扭的瓜不甜。
放弃她,他舍不得。
强占她,他也舍不得。
从未如此左右为难过。如果,她也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点,那该多好。
陆迟硕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夕阳慢慢坠入地平线,天边只余下一片残红,他依然下定不了决心。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半,她估计快下班了吧?
他站了起来,抬头望向远处的实验楼。
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前去找她,而是朝停车场走去。
她在生他的气,他不敢再去惹她厌烦。
他也需要时间静一静。
先回去吧。
陆迟硕启动了汽车,侧身扣安全带。突然,他发现副驾驶座的缝隙像是掉落了些什么。
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只见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
少年穿着一身校服,慵懒地双手插兜站着,眉宇落拓不羁,嘴角微扬,一双桃花眸里带着浅浅笑意。
木雕线条流畅,技艺精湛,栩栩如生,仿佛一刀一刻都蕴含着雕刻者浓烈的感情。
紫檀木质更是光滑如玉,裹着层层包浆,泛着微微光泽,显然曾受主人长期温存抚摩。
陆迟硕浑身一震,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他颤抖着手,轻轻抚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
指尖传来温滑的触感,仿若她的思念化成了实质,隔了八年的时光,透过木雕传递给他。
他可以肯定,这八年来,她就是这样把她对他的感情刻成了木雕,温存抚摩,日夜想念着他……
他敢确定,她心里是有他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若即若离,甚至躲避着他,但是他不能放开她!
这一刻,陆迟硕心里有了清晰肯定的答案,心里的犹豫、迷惘与为难一扫而空。
他现在只想去见她!
他拔出车钥匙,推开车门,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
他皱了皱眉,想挂掉,但神差鬼使地,按了接听。
“喂?”
回应他的是沉默,他眉头皱紧了几分,难道他猜错了?
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又忍不住试探,“棉棉?”
这次短暂的沉默后,终于传来了期盼的声音,“陆同学。”
陆迟硕的眉头倏地舒展,语气染上了一丝急切,“你在哪?”
“你在哪?”话筒那头响起相同的话语。
陆迟硕怔了怔,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还在实验楼吗?”
“嗯。”
“我过去找你,等我五分钟。”
……
叶棉棉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朝自己走来,步履急切。
她绞了绞裙角,也抬步走向他。
落日余晖渐渐散去,校园路灯暂未点亮,她看到他的脸庞融入慢慢昏暗的夜色中,一双桃花眸却灿如星辰,语气带着晚风的缱绻,“棉棉。”
叶棉棉低低应了一声。
陆迟硕的指尖触摸着外套口内里的木雕,直到看到她,他内心的激荡才平复了几分。
纵然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他还是克制着,先关心起她的胃。
“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嗯。”
两人并肩走在校道上,晚风吹拂,一盏盏路灯渐次亮了起来。
路上看到不少情侣手拉手散步,或笑着,或闹着。
叶棉棉突然想起那个遥远的承诺。
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她和他或许会和这些情侣一样,一起在南大上课、去饭堂,然后饭后一起散步吧。
又想起早上听他说,他如今在南大读研究生。
他在履行那个承诺。
叶棉棉心里泛起一丝复杂。
其实,从刘教授口中得知他当年差点醒不过来后,她应该更加远离他才是,她不能再把灾难带给他。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再见见他。
她想再次确认曾经的灾难已经远离了他,想更深刻地感受他是活着的。
就见最后一次。
她告诉自己,就自私任性这一次。
到了明天,她就离开。
永远不会再回来。
-
从停车场到实验楼时,陆迟硕花了五分钟,回程时花了十五分钟,但他恨不得这路再长一些,好让他可以再陪她走下去,哪怕他没能和她手牵手漫步校园。
两人上了车。
“你想吃些什么?”
“我……”叶棉棉想说都可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你随意。”
陆迟硕语气淡然,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方向盘,看起来满不在乎,注意力却悄悄地放在她身上。
车厢安静,隐约可以听到她的手机听筒传来低沉的男声。
有点熟悉,是沈延喻。
呵。陆迟硕眼眸里闪过一丝嘲讽。
他是不会再吃醋的,这个男人没资格成为他的情敌。
陆迟硕缓缓摩挲着口袋里的木雕。
一分钟后,叶棉棉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包包里,继续说起刚刚未完的话,“我都可以,你来定……”
突然,她看到内贴袋的拉链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惊慌失色。
不见了!
她焦急地把包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找遍每一个角落,没有!
又摸了摸衣服口袋,弯腰查看座位四周,都没有!
她急得眼眶发红,难道落在实验室?或者掉在路上了?
这样想着,她连忙对陆迟硕说道:“陆同学,你先回去吧,我回去找……”
话未说完,便见他朝她伸出了手,语气温柔缱绻,“你在找这个吗?”
他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个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