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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深是真的生气了。
他不明白姚嵩为什么总是要用那样刻薄的想法来想别人,如果别人的的好意总会被他曲解为“自私”的话,那么还有谁敢释放自己的善意。
他回到卧室还是觉得怒气难消,每次他和别人话不投机、三观不合,他也不会怎么生气,只会平静地选择沉默,然后尽量少的跟这个人接触,只有姚嵩,会让他非常生气。
可能是和姚嵩相处多了,让他产生了姚嵩和他是同一类人的错觉,他甚至想和姚嵩长久地发展一下朋友关系。
裴景深站在窗边冷静,姚嵩靠在墙边冷静。
姚嵩发现又是这样的情景,一如当时裴景深被那三个人堵在家里。
那时他们一个在屋里,一个站屋外,隔着一扇门,却好像隔着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这时他们一个在卧室内,一个在卧室外,同样隔着一扇门,那道天堑也依旧无法逾越。
裴景深平复了半天心情后,给养父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这位养父是混道上的,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被警察抓住,可见是挺有本事的,他猜想这个他的养父可能会认识这个杀人犯,决定向养父打听打听,能帮着林桃一点就是一点吧。
“喂,裴景深?”养父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接上电话,声音哑哑的,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惊诧,他没有想到裴景深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一般情况下,裴景深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他也不会去找裴景深,说是父子关系,实际上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自从上次养父喝醉了打完那一通电话后,他们再也没有进行过交谈,裴景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该用哪种语气面对这个养父,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口水,回忆着以前的裴景深,组织起语言来:“你知道最近的那个新闻吗?就固川厕所发现女尸那事。”
养父迟疑了一下,说:“应该知道。”
裴景深眼睛一亮:“那你认识那个杀人犯吗?”
“认识,”养父顿了顿,才开口反问道:“怎么?被绑架的那个小姑娘是你朋友?”
裴景深不好直说林桃的事情,他还挺怕他要是把什么事情都透露给养父,最后这个养父不帮他忙,反而和那个杀人犯同流合污的,毕竟养父常年活动在这些违反犯罪的事情间。
他只好委婉一点地说:“我朋友也在他手上。”
这种杀人犯手里肯定不止那个小凉和林桃两个。
“那你想要救她吗?”养父问。
这个精明善于算计的黑/道头头似乎是没听出来裴景深话里拙劣的隐藏。
“想!”裴景深毫无犹豫地承认:“我认为她不应该死在那里。”
养父听到裴景深这个确切的答案,再次深吸了一口烟,低沉着嗓音说道:“好,我会救她出来。”
正事说完,像往常一样寒暄了几句,电话便被挂断。
喧闹而昏暗的大厅内,灯光纷纷聚集在舞台上,台下的观众呐喊着,其中不乏富豪、社会名流、明星等,他们眼中闪烁着疯狂,紧盯着台上的那两个人。
台上的两个人都是一身肌肉,各种疤痕布满他们的身上,看着很是唬人,他们才刚刚上场,都已经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了。
这是个□□/拳的场所。
昏暗的台下,头发及肩的男人靠在栏杆上,没有穿上衣,看起来是刚从舞台上下来的样子,他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嗓子深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不断地翻涌着,被男人一口咽下。
他身旁立着另外一个男的,个子很矮,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男人名叫张兵,是这个场所的老板,也算是养父的好友。
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哪来的所谓朋友,都是些狐朋狗友罢了。
张兵看着养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只手摩挲起了蓝色的栏杆:“所以你想干什么呢?金盆洗手”?
“嗯……”养父仰起头,目光望向天花板上闪耀的灯光:“算,也不算……”
又在下雪了。
穿着黄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出租车将她送到这里,就不再往前走了,因为这里不久前刚发生了凶杀案,凶手还没有被抓到,还有一个女孩儿被绑架了。
身穿黄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正是林桃。
她进不去那个旅馆,因为破旅馆已经官门了,老板都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马路的这边是这些小店,另一边则是一片看起来不怎么大的树林,树林的那头是一个村子,里面还住着几户人家。
林桃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打开,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的消息,只有一个感叹号。
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那个杀人犯又换的电话号码。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那路对面。
隔着一条马路,那个杀人犯竟然就那么大赖赖地站在那里,身旁站着的是哆哆嗦嗦不敢吱声的小凉。
林桃稍微走近一点,但没有过马路,确定周围没有别的同伙,她才大声地喊道:“你把小凉放开!我跟着你走!”
那男人犹犹豫豫的,不知怎的,竟不知所措似的迟疑了一下,低头发出一条短信。
林桃低头——是一个感叹号。
什么意思。
那男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
路上无车,林桃观察了一会儿稍微前进了几步,走到了马路的中央。
男人终于放开了紧抓着小凉的手,快速地朝着林桃奔去,林桃连忙冲着懵懵的小凉大喊:“快跑!”
小凉愣了一下,拔腿就跑,可林桃没有跑的这个机会,她必须得站在那里,拖延出时间好让小凉能尽量地跑远一点。
男人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目光深深地望着她,近乎是痴了一般地喃喃道:“女儿……”
林桃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男人着急地将她冰冷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试图以此让林桃的手暖和起来,他抓着林桃的手,用力地拽着她向不远处的森林走去:“走,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林桃看着他的神色,推测出这个人可能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比如说失去女儿之类的,而她恰好与这位女儿有相似之处,使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这么一番推测其实也确实是**不离十了。
她没有拒绝男人,顺从地跟着男人走。
雪覆盖住了这片森林,森林里只剩下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们好像与世隔绝了。
“你呀,小时候那么调皮,就喜欢坐在你妈妈脖子上,都能拔掉你妈妈好几根头发呢!”
“不过你妈妈也不生气,她会跟你说‘帮我把白色的头发都拔了吧!’”
“你就仔仔细细地一根一根拔,可认真了,哈哈哈哈,你忘了吗?”
林桃默不作声地听着,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但她只能看到男人有着稀碎胡子的下巴,回答说:“是啊,我忘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惊不起任何回音,可她却莫名觉得古怪,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一样。
“忘了没事啊,我慢慢帮你想”,男人完全沉浸在林桃就是自己女儿的想象里,继续着他的话:“你妈妈就在这个村子里啊,我们也是在这个村子里遇到的,今天我们就去找你妈妈,在你妈妈家过夜。”
振动声响起,他脚步稍微一顿,又继续前进,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杨付。
“喂,你到哪儿了?”杨付的声音不大,但像是漂浮在空气里,每一处停顿、语调的上扬都让人觉得近在咫尺:“树林里吗?进了村子后朝右边走,拐过一个上面用蓝色喷漆喷着‘固川黄金城’广告的房子,有一个小屋的窗帘是粉色的,绕过去,从正门进。”
他知道自己无法一个人养大这个孩子,说不定都逃不出这些警察的法眼,只好病急乱投医的找到了自己以前合作过的一个人,也就是杨付。
他现在肯定出不了城,需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等风头一减,他才能带着林逃出去。
然后
然后他就金盆洗手,可以随便找一个工地或者工厂,无论如何,他都可以继续活下去,带着他的“女儿”活下去,走上一条正常人的道路。
喜悦充满了他的内心,他已经对未来有了一个完美的规划。
村子由一条马路贯穿而过,村子里的大多数都去城里了,因为快放寒假,快过年了,才稍微有了点人气。
男人牵着林桃,按照杨付说的话找到了那个房子。
绿色的铁门微微开着,油漆已经掉了好多,显出斑驳的样子来,因为天太暗,他们也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林桃一路只是附和男人说的话,她不知怎地想到了他的父亲。
一直以来,她稍微犯一点错都会挨骂挨打,被关禁闭,她的爸爸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只在意她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丢他的脸。
她默默地想:假如我真的就这么死在这里,你也会像他像这个杀人犯一样,疯疯癫癫地找我吗?
她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他不会。
正在这时,男人推开了老旧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