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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昭一时还稀里糊涂,好奇地将纸张展开,里头画的是个半批轻纱的女子,欲掩还休,让人忍不住就多盯了一会儿,她居然骑在一个男子身上!
“这是,这是什么啊?!……”嗔怒的娇声里有盖不住的软糯绵甜,虞昭昭眼睛一瞪,脸蛋蹭蹭蹭烧起来,真是羞得没边了,但又忍不住瞄了一眼,下头还有好几张,从始到终,画得都叫人脸红心跳。
“这可是画了大价钱买的好东西。”周氏将画接过,“后宫嫔妃为争宠,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是前朝后宫的秘传,从个前朝女史手里流出来的,后来又被买进大魏后宫里。”
周氏语重心长地道,“前朝的太宗皇帝晚年卧病在床,可后宫的嫔妃还似花儿般娇嫩,没个一儿半女傍身,太宗去世要么去当尼姑,要么殉葬。谁想过这种日子啊?那时后宫有位兰丽人,是亲王献给太宗的扬州歌姬,那兰丽人无子嗣无娘家可依靠,便依着这法子,愣是弄到了太宗的精水承了恩,后来诞下皇子成了兰贵妃。太宗驾崩,新皇登基后便跟着王爷去西南就藩,天高皇帝远,土太后当得不要太爽快……”
虞昭昭脸红得已经恨不得钻地洞了,她不懂那么多鱼水之事,听周氏说得这样玄乎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由道,“可是,可是他……”虞昭昭都不知如何描述。
周氏斜睨了虞昭昭一眼,未破瓜的娇娘便是如此,“该学的何如玉当都对你说过,为娘也不再多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嫁为人妇便是如此。”
周氏见虞昭昭傻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若他能醒来,哪还用得着你做这些?”单是这张脸,就能叫人没了三魂五魄。
周氏哪里知道何如玉压根没当个称职的好夫子,回国公府的马车上,虞昭昭一直闷闷低着脑袋,不是说好了过阵子就可以回家吗?不是说好了只是缓兵之计吗?怎么如今回一趟娘家都难,阿娘还要她造娃娃。
小鱼儿见她脸色泛红,本就如秋水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水雾,这份落寞恰为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虞昭昭添了一分破碎的美感,何时见过她这般黯然神伤,小鱼儿心中不由恻隐,“姑娘喝口水吧。”
小鱼儿从匣子里用夹棉布套裹着的水壶里倒出一盏热汤送到虞昭昭手里,姑娘没看明白,她是明白周氏压根没想让姑娘回去,只是她又知虞昭昭对周氏深信不疑,不好背后嚼舌根,只能干着急。
“小鱼儿。”虞昭昭白着脸红着眼圈,喝完水靠在小鱼儿身上,“难受,我难受。”出嫁那日心里都没这么难受,空落落的,提不起气却又不知是哪里没劲,“我不想要和他造娃娃。”难道就因为出身低,便要以此钳住他?
小鱼儿心疼地搂着虞昭昭,“姑娘不怕,太夫人说便让她说,咱不依就是,小鱼儿永远陪着你。”
马车外如何喧闹虞昭昭并不知情,一路神游天外,只马车在国公府侧门停下时,便掀帘跳下,把捧着脚踏的马车夫吓得够呛。
小鱼儿在身后快步追着,“姑娘,姑娘,你慢点,仔细脚下别摔着。”
虞昭昭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只想赶紧回澹园躲起来,免得叫人看去她的没底,看出阿娘要叫她做这等羞人的事,叫人耻笑。
小鱼儿的身量不及虞昭昭窈窕,两条腿没她长,快走起来有些吃力,好在虞昭昭渐行渐慢,主仆二人逐渐拉近。
与澹园的冷清不同,府里到处可见走动忙活的仆婢,或端茶抱瓶,或上下扫洗,而虞昭昭走过之处,仆婢都会停下行礼道一声“问二夫人安”。
虞昭昭折下一支梅花在手间摆弄,梅香幽幽,虽不如牡丹华贵,不如芙蓉硕大,却在寒月里独树一帜,只因它能在这寒冬腊月的室外绽放。
虞昭昭又思及自己,虽然她是商户女,阿娘总以为她在府里不如其他妯娌那般受看重,可她即进了沈家门,祭过沈家宗祠,那便是名正言顺的沈家二夫人,还有圣旨做保,不管眼里怎么看心里如何想,这些人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二夫人,轻视她便是轻视沈家。
思及此,虞昭昭步伐已不再捉急,而是变得缓慢而轻快,沿着长长的白灰围墙步入澹园时,听见墙的另一边传来几声女声。
“等等,妹妹,等等,你可别误走进这澹园去。”听着像侍女的声音。
“这是因何?”那人软绵绵地道。
这围墙是装饰所用,白墙上开着洞窗,景中有窗,窗中有景,好不美哉。
所以这声音才如此清晰,虞昭昭原本雨后初霁还有些朦胧的脸登时有了精神,她弓着身子,猫着步躲在墙边,还不忘往后伸出一只手使劲往下压,示意小鱼儿也随她听壁脚。
“好姐姐,妹妹刚到府里来,你就告诉我吧。”那妹妹还在讨价还价。
“那你可要记着了。”那姐姐开始一板一眼地说教,“澹园里住着卧病在床的二郎,太夫人说,未免冲撞了二郎的魂魄,不好轻易靠近这边。你既是东里院的人,更要记着这点。”东里院是谢氏之子沈行的院子。
虞昭昭心道,难怪这澹园总是不见半点人影,原来下了死命令。
“怎么就会冲撞了,战场那么多人,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好姐姐,你我既是亲姐妹,便告诉我可是还有什么隐情?”
“仔细我叫人缝了你这嘴皮子,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到深宅大院讨饭吃,首要记着的便是少说话,祸从口出,宁可当哑巴,也不要嚼舌头!”姐姐似是有些怒意,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好姐姐,我自是知道的,可若胡乱猜疑,岂非更易出错。”
“要不是念着你是我妹妹,我才懒得同你费口舌。”那人压低了声音,“你且记住了,太夫人是让你去伺候三郎的,但这二郎带着病气,和府里谁都犯冲,谁若有福气的,准要被吸走。若非夫人要得急,去库房走这条小道近些,我才不带你走这里。晦气!”
说完两人便脚底抹油飞走了。
虞昭昭目瞪口呆地咀嚼着侍女这话,二郎鞠躬尽瘁带着一身伤病回家,竟被视作瘟神,连下人都可嫌,难怪昨夜里刘妈妈来时战战兢兢,走时鬼鬼祟祟。
一时间虞昭昭说不清自己和沈粲谁更可怜,回到正院看见沈粲,原先的害怕和恐惧又少了一分,倒添了两分同情。
小鱼儿去梳洗时,虞昭昭这个话痨无人可解闷,便揣了个椅凳坐在沈粲跟前同他“聊天”:“沈将军,虽然阿娘想我跟你做那些羞答答的事儿,但你放心!”
虞昭昭伸出四根手指立在耳边保证,“我定不会做出此等趁人之危的不义之事,你若撒手走了,虽不算白发人送黑发人。”软绵绵的声线说着这样慷慨激昂的话,澄澈透亮的眸子里有水波荡漾,若旁边有人在看,定是瞧了眉梢都要染上笑意的。
虞昭昭看着沈粲的满头白发叹气,“但那便坐实了你的瘟神之名,到时阎王一看判本,又让你下辈子轮回划去做瘟神可好。”虞昭昭嘟嘟嘴,“而我,在红尘也得个‘克夫’之名。”
看着沈粲俊朗有如造化之功雕刻的侧脸,虞昭昭心下叹息,想起自己,又委屈得连声音都比平时娇软几分,“虽然我不知何谓夫妻一体,但为你我之名声,你也要醒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