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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然,沈粲并无听到虞昭昭的箴言,依旧睡得死气沉沉,不见半点好转,甚至脸上的血色日渐消退的趋势。
虞昭昭愈发如坐针毡,每日早晚都要在沈粲跟前说好一会话,趁着没人时悄悄替沈粲号脉,却号不出个所以然。
只闻其息若有似无,恰如蚕丝般虚无,叫虞昭昭一双柔荑仿佛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手指抵着太阳穴拧眉沉思,这是虞昭昭发愁时会有的姿势。
昨夜她已经想明白了,虽然阿娘难为她,但本质是怕她在国公府被人欺负站不住脚,可虞昭昭也不想难为自己,便只能指望沈粲能醒来,才能皆大欢喜。
是以见他这般如山倒的架势,心里可不发愁嘛。
除去晨间有傅神医在场,虞昭昭方可安慰自己沈粲还活着呢,不然傅神医也不会来。余下的时间便是琢磨如何装点这院子和屋子,好冲淡些沈粲脸上的姜色,也好叫黑白无常路过时,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过几日便要过年,府内上下都在准备过年的大小事宜,而虞昭昭这新过门的新妇反倒闲得很。是那种被置之事外的闲,压根没打算将她拉进镇国公府的后院圈子。
但虞昭昭并无意识到这点,她只觉得这沈粲果然被当瘟神了,这都几日了,还是无人问津,连个来问话的都无,实乃可怜又可叹。
若是常有人上下,院子里添些人气,也便不会觉着这地离鬼门关近,可惜这院子里常见的活人就那春花、秋月、并小厨房的婆子,再她和小鱼儿两人,再怎么热闹也热闹不起。总不好主仆几人在院子里敲锣打鼓的。
然,这并无法难倒虞昭昭,这姑娘既不为被冷落发恼,也不为沈粲的日渐消瘦先泄气。
这几日长安城雪花纷飞,处处堆银砌玉,院子里人少,便只扫出一道两人可行的小径,其余的雪仍旧厚厚的抱团躺在地上。
虞昭昭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粽子一般,戴了个厚厚的大手套,就蹲在廊下堆雪人。
那手套又厚又硬,只分成大拇指和另四只手指两个部分,所以动起来难免有些笨拙,远远瞧去只见得一个埋头苦干的滑稽背影。
小鱼儿拿着竹编簸斗帮虞昭昭运雪,见她在门前一字排开堆了一列瞧着比四不像还不像的雪人,不由疑惑,“姑娘,你这堆的是什么呀?”小鱼儿至今还没能改口喊二夫人,这也没办法,有名无实,且明摆着那边的人不怎么搭理这边,小鱼儿私下也便不改口了,还是姑娘显得亲近。
虞昭昭一脸写着“这你就不懂了吧”,抬起头来时得意地笑了笑,两颊因为活动久了,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红扑扑的像三月桃花一样耀眼,“我这堆的是门神,凶巴巴的才唬人呢!”
小鱼儿倒没看出多凶,但奇奇怪怪的脸确实会叫人脚下顿住看一看,不知鬼神是否也会如此。
这般如排兵布阵般两边散开,一尊尊凶态可掬小雪人倒也显得热热闹闹。
“那这又是什么呀?姑娘怎还捏了两只猪?”小鱼儿看着离门边最近的两头小猪问道。
“不都说猪命好吗?”虞昭昭俏皮一笑,“我是属猪的,阿娘总说我命好,我便堆两只,一只赠他,一只允我。”
虞昭昭拍拍手,拂去手套上的雪珠子,事办完了,徒留心中一阵空虚,又没事儿做了。
不过正愁没事儿做呢,事儿就找上门来了。
“今日比昨日早了些呢!”虞昭昭在迎上端药而来的秋月,瞬间便将适才心中的空虚扫走了。
“二夫人。”秋月给虞昭昭行礼,“今日傅神医换了药方子,想来是当中有味要吃水,便比昨日早了些。”
“我来吧,闲着也是闲着。”虞昭昭想接过药罐,秋月却想婉拒,“二夫人,二郎口难入药,这一小碗,要喂小半时辰,还是奴婢来伺候吧。”
也就虞昭昭这种没有在深宅大户过过日子且心大之人才不会去深究这话,哪有下人能反驳主子的道理?
虞昭昭毫不在意笑道,“我就是时间多得没处使了呀,这活便让我做了吧,你去瞧瞧小厨房可需要帮忙,天气冷日头短,今日也好早些用晚膳。”
话都这么说了,秋月只好呈上药罐子退下。
屋内日夜烧着地龙,长安的冬日寒冷彻骨,这种病体若再染上寒症,只怕分分钟要过去。
因着天冷,秋月都是将药罐子和碗勺呈至主屋再滤到碗里,虞昭昭端起药罐,细细过滤药渣,呈药的是一个外刻青玉莲瓣的木碗,有一股幽幽的木香。
沈粲无意识,这药几乎是两滴三滴往下喂的,刻即使这么小心翼翼,还是有不少沿着嘴角流出,虞昭昭赶紧卷了一圈棉帕子轻拭。
喂了小半勺,虞昭昭忽地想起还未尝药,便舀了一小口往嘴里送去。
这一尝,脑门上却仿佛有寒风串过,脸上一阵麻意。
却不是这药里有麻药,而是虞昭昭震惊得脸皮发麻,这药里有一味世所罕见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