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寝室里的氛围很有些古怪, 好似透着丝丝黏腻的气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了。
段均泽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他还光裸着上半身,手里拿着原本想要换上的衣服,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侧身而站, 苏悠然则是坐在床上, 双腿悬空,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着。
从她的角度, 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突出的喉结,以及发达的胸肌。
苏悠然歪着脑袋, 眨了眨眼,眼里倾泄出一丝笑意:“段兄……”
段均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磁性,又带着几分性感。
苏悠然指了指他手上的衣服, 语气很是关怀:“现在早晚气温还有点低, 快穿上吧,小心着凉。”
啊?哦哦……
不知道为什么,段均泽莫名有些失落, 嘴唇都不由的抿了起来。
他一边机械的套上衣服,一边只觉得心底似乎空荡荡的。
好像一次考试,明明他复习的很刻苦, 但偏偏就是没考好,失望、茫然,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是他还不够努力,还是他的天分真的不够?
是不是他其实很普通,只不过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可是考试他还可以比别人多花一倍、甚至数倍的精力去弥补差距,但现在这种情况……
他又该怎么办?
怎样才能让那个“他”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呢?最好是长长久久、永远只看着他。
屋外忽然有风起,吹得开着一条缝的窗棱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同时也惊回了段均泽的神智。
他悚然一惊,他刚才在想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他对薛兄……
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对那么好的他,抱有这般龌蹉的心思!
段均泽猛地转身,面朝自己的床铺,不敢叫脸上的表情被身后的人儿看见。
震惊、不敢置信、惶恐,直到自我厌弃,这样的他跟那些被赶出去的渣滓又有什么不同?
甚至他比他们还可恶,他直接想……
段均泽捂着头,快打住,别再想了,多想一下都是对小然的亵渎!
如果被她知道,肯定会十分厌恶他、从此再不愿跟他来往了!
一只素白的小手突然搭上段均泽的肩膀,吓得他差点没直接跳起来。
“段兄,你怎么了?”
苏悠然看着他,目光担忧,那只柔嫩无骨的手也从肩上挪到了额头。
段均泽一个激灵,红色逐渐从脸颊蔓延而下,眼神也越发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上。
清心咒怎么念来着?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对不对,这是《心经》……
那是“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好像也不对……啊啊,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为了他们两人好,他就应该立马逃离这里,以后也要注意跟小然保持距离,彻底收了心底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是……段均泽嘴唇抖了抖,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她正一脸担心的望着他,眼底澄澈透明,宛如一对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不染任何尘埃,却能将所有黑暗映照的无可遁形。
段均泽在她眼里看到了有些狼狈的自己,即便如此不堪,可他还是不舍得离开。
就算这是罪孽、是不该,他依然想让自己在她的眼里多存在哪怕一刻钟。
可惜,寝室不仅只有他们,跟他拥有同样想法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小然!”
苏景熙笑着打开门,可等看清屋里的情形时,他的神情瞬间沉了下去。
苏悠然此刻与段均泽站得极近,手还贴着对方的额头,而段均泽……
衣衫不整!
一直想东想西、精神都有点恍惚的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衣衫的带子都系错了,甚至外袍都还没穿。
苏景熙不由的咬紧后槽牙,他们刚才做什么了,为什么这么一副样子!
邵忻跟在他身后进来,瞅见这般场景,也是一愣,唇角的弧度跟着下落了几分,随即又很快回归若无其事状:
“你们这是?”
面色看不出丝毫异样,连声音都还带着笑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苏悠然也很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好似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段兄好像有点不舒服,邵师兄,书院里有大夫吗?”
“有的,老师就是考虑到如果学生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上下山很不方便,专门请了大夫常住这里。”
邵忻瞥了眼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段均泽,微微一笑:
“段师弟,我带你去吧,身体不适可不能拖,现在春夏交替之际,乍暖还寒的,的确容易着凉。”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段均泽穿上外袍,回过身时,已然如平时一般清冷淡漠:“不麻烦邵师兄了。”
邵忻还是跟着他往出走:
“不麻烦,我如今也算是助教,处理这些事都是应该的。”
到了门口还不忘和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的苏景熙打招呼:
“苏兄,事情就拜托你跟小然说啦。”
已经走到门外的段均泽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邵忻赶了两步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走吧,段师弟。”
苏悠然望着两人的背影,目露疑惑,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感觉怪怪的?”
苏景熙憋气,你还知道不对劲啊,那你刚才干什么离别的男人那般近,男女大防不懂吗?
以前他觉得“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很不人道,让他失去了很多与然儿亲近的机会,可是现在他觉得,男女之间的确该有明确的界限。
不仅男女,男子和男子之间也得保持距离,尤其像现在这样几人同住一个卧房,最是要不得!
当然,亲人之间,规矩可以适当放宽,不然那不就是泯灭人性了吗?
苏景熙双标的很是理所当然,作为亲人,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外人”!
“不管怎么样,以后离他们都远一点,小心被发现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
苏悠然敷衍的应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邵师兄说的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这不是清明快到了吗?清明的几大习俗:扫墓、踏青、蹴鞠、插柳。
他们这些赶不回去祭祖的学生,学院安排了踏青和蹴鞠比赛。
“晨起去踏青,刚好我们就在半山腰上,直接爬到山顶,每个人都种颗树,据说也是秋山的老传统了。下午蹴鞠,想参加的在邵师兄那里报名,他看看需要组织几场。”
苏景熙直接往苏悠然旁边一坐,揽住她的肩膀,笑得有些肆意:
“我报名了,然儿记得去给我加油助威。”
为什么要给你加油?
苏悠然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没玩过蹴鞠呢,我也要参加!”
啊……苏景熙张了张嘴,真的有些意想不到。
蹴鞠需要跑来跑去,过程中还可能会跟别人碰撞到,不仅很累很辛苦,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
然儿现在虽然做男子打扮,可到底还是女儿身啊,这要是磕着碰着了,他该有多心疼。
苏景熙试图说服她:
“太累了,比赛前还要训练,每天都会累的满头大汗,洗漱又不方便,平白受罪。”
没事,困难总是暂时的,克服克服嘛。
“假如受伤了怎么办?”
小心一点不会的!
苏景熙头疼,咬了咬牙,祭出杀手锏:“你太瘦了,体力又跟不上……”
就算想参加,队友也不一定乐意。
苏悠然不说话,只默默的盯着他看,水晶般的眸子渐渐蔓延上一层水光,吓得苏景熙赶紧举双手投降:
“参加参加,肯定让你参加!”
只求你别哭……
苏悠然灿烂一笑,眼里哪还有什么水珠,简直收放自如。
“四哥最好了!”
苏景熙叹气,反正从小到大,只要是然儿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
没有谁能在她的撒娇和泪眼攻势下走上两个回合。
另一边邵忻也在和段均泽聊起蹴鞠赛:“段师弟可有意愿参加?”
“不……”
段均泽下意识就想拒绝,他不爱一切群体活动,尤其是这种出汗多、还会与人挨挨蹭蹭的运动。
然而下一秒,他又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怎么地,他想起了寝室里的那个少年,他年纪小,性格又比较活泼开朗,应该会比较喜欢这种比赛吧?
若是他能在比赛中拔得头筹,他会不会对他更另眼相看些?
“我需要考虑一下。”
他想先回去探一下少年的想法再决定。
“好啊。”
邵忻点头,一副跟好友闲聊的语气:
“跟新室友相处还愉快吗?小然年纪小,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有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来调整寝室。”
“没有问题,他挺好的。”段均泽抿唇,面露不悦:“不用调整,现在这样很好。”
邵忻眉头轻轻上扬,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段均泽的想法还有些犹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这家伙一定存着不纯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他是跟他一样发现了那人的女子身份,还是……
本身取向就不对。
“我也觉得小然挺好的,长得就跟个仙童一般,说实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是女子呢。”
段均泽停下往前的步伐,神情严肃,透着明显的愠恼:
“邵师兄,背后讨论同窗,这不是你该做的事。而且小然也不会开心听到这种话。”
身为堂堂男子汉,即便年纪还小,即便真的长得很漂亮,但被说成像女子,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侮辱。
邵忻也站住脚,看着他一脸的义正严辞,眯了眯眼,良久,终是缓缓笑出了声。
很好,原来你是这样的段均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