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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站得很近很近。
近到一下子从彼此的社交距离跨越到了亲密距离里。
凌香香顿时心跳如鼓,快得好似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她又是紧张又是羞涩,但更多的是彷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反应。
幸好,徐继勇在这个时候又往后后退了几步,回到了彼此的社交距离。
凌香香暗松了口气。
但眼下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凌香香开口试图打破沉默,“你刚才说的计划……”
徐继勇:“你觉得我的计划……”
俩人同时开口,说得还是同一件事。
凌香香笑,“我们还挺默契。”
徐继勇也跟着笑,“你先说。”
凌香香没有推辞,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计划很好,也是该让七里大队知道,他们今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挟制我们,明天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挟制他们。”
徐继勇:“这个计划目前还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还没跟支书他们商量,既然你也觉得可行,明天我就跟支书说说,他们七里大队也快要灌水耕田了,我们这边也得给提前部署起来。”
凌香香期待,“那我就等着看七里大队自食恶果了。”
徐继勇:“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俩人边闲聊着,边洗碗。
院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了响动。
没过一会儿,周芸芸进来,“叔叔,学军叔叔过来找你。”
凌香香问:“徐学军吗?”
周芸芸:“嗯,他就在院子里。”
凌香香:“让他进屋坐呀。”跟着周芸芸一起,热情地去迎徐学军进来。
进了屋里,凌香香又忙叨叨地给徐学军搬椅子请他坐下,还给他冲了碗红糖水招待他。
徐学军受宠若惊,“嫂子,您别忙。”
虽然徐学军比徐继勇大几岁,但自从他被徐继勇撂倒之后,他就认了徐继勇当他大哥,而大哥的媳妇自然是嫂子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进屋时候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徐继勇的压迫感,好似对他很不满的样子,尤其凌香香忙前忙后热情招待他的时候,这种压迫感顿时飙升到了临界点,吓得徐学军差点当场跑路。
但幸好,在叫了凌香香一声嫂子之后,逼人的压迫感就从他身上消失了。
徐学军看了眼徐继勇。
果然,徐继勇从他进门开始就紧皱的眉头在这会儿终于舒展了开来。
脸上看着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徐学军还是感受到了徐继勇嘴角的隐隐笑意。
徐学军茅塞顿开。
在重新望向凌香香的时候,徐学军一口气连唤了好几声的嫂子,叫得凌香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凌香香:“怎么了?还需要什么吗?”
徐学军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替我家继勇哥高兴,光棍这么多年,终于娶到了您这么好的媳妇。”
提起这事,凌香香就觉得挺愧对徐继勇。
当时徐继勇可不是心甘情愿娶她,而是被算计,不得不娶。
凌香香心虚得都不敢抬头去看徐继勇。
徐继勇瞥了眼凌香香,说徐学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了,说不准也能像我一样好运地娶到好媳妇。”
徐学军叹气,“嗐,我哪里有这么好运呀。”
徐继勇意有所指,“好运总是会在你不经意间上门的。”
徐学军被安慰到了,“真的嘛,那等农忙过去之后,我就去请丁主任帮我相看个好对象。”
凌香香也被安慰到了,也敢抬头去看徐继勇。
徐继勇指着他旁边的位置,对凌香香说道:“学军过来应该是要跟我说七里大队那边的动静,你也坐下来一起听听。”
凌香香眼睛一亮。
她也正想知道七里大队那边的后续,赶紧兴致勃勃地在徐继勇身边坐下来。
徐继勇问徐学军:“严进民在私下应该有找过你吧。”
徐学军点点头,“嗯,还话里话外地跟我说,我才是最适合当我们临河大队的大队长,还说等我当上了我们大队的大队长,不仅立马疏通被他们大队截断的河流,还会帮着我们一起下田插秧,让我们大队继续蝉联抢种秋粮的第一名。”说完,徐学军冷笑了声,狠狠吐槽道:“我信他个鬼,不过是想挑拨我跟你抢大队长的位置,好让我们大队内部大乱,我才不会上他的当。”
徐继勇点头认同,“他的这个承诺的确不靠谱,那你有向他要比较实惠的好处吗?”
徐学军一愣,呆呆地摇头。
徐继勇教他,“他既然怂恿你跟我争抢大队长的位置,那他也该拿出他的诚意来。什么疏通河流,帮我们蝉联抢种秋粮的第一名,那都是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得跟他要眼前我们最需要的东西,好比能帮我们下田耕地的老黄牛,或者让我们社员能轻松翻地的新锄头。”
徐学军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朝徐继勇竖起大拇指,“还是继勇哥脑子好使,明天我就去跟他谈。”
徐继勇提醒,“如果他真的肯给,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收下,得要有白纸黑字给写明白了,并注明是他们大队无偿赠送给我们大队的。”这也省得到时候严进民反悔,或者倒打一耙说徐学军敲诈。
徐学军忍不住给徐继勇鼓掌,“哎呀,继勇哥,你这招简直绝了!”
旁边的凌香香也是一脸赞赏。
心里同时想着,在他们临河大队,没有谁比徐继勇更适合当大队长。
他们大队呢,也肯定会在徐继勇的带领下,成为全公社样样都最优秀突出的模范大队。
……
徐伯父火急火燎地赶到卫生院。
运气不错,这回总算碰到了徐伯母、徐金枝。
徐伯母还以为徐伯父又是来向她要钱的,摆着张脸说道:“不管你来多少次,家里的钱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徐伯父横了眼徐伯母,“你个老娘们管什么钱?就该让我这个一家之主来管!不过我晚上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事的。”看向旁边的吴有礼、徐金枝,徐伯父语气焦急地说了徐继勇不想再当大队长的事,“这七里大队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我们大队是谁当队长关他们什么事?还用河水的事威胁我们大队。继勇呢也是傻,明知道七里大队是在故意针对他,他还傻傻地往下跳坑,真的不想当大队长了!”
徐金枝一听,着急得直瞪眼,“堂哥不想再当大队长了?这怎么行?”
徐伯母也说:“继勇不能不当大队长!”
徐伯父苦恼,“继勇一旦没有了大队长的身份,我们家跟其他家也就没啥区别了。”
一家三口都很为徐继勇的事着急上火,唯独吴有礼没有任何波动,嘴角还微微地往上翘起,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到吴有礼的反应,只一心商量着该怎么让徐继勇改变主意,继续当这个大队长。
徐伯母说徐伯父:“你当时就没劝继勇?”
徐伯父大喊冤枉,“我怎么没劝?我劝得唾沫都快说干了,还拉着香香一起劝,可这香香竟然也跟着一起犯傻,说什么继勇能继续当大队长是好,但她听继勇的,不管继勇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他。”
徐金枝撇嘴,“这话说得可真恶心!”
徐伯母也跟着吐槽,“这凌香香是傻子吧,不知道她能受那些老社员们的喜欢,全因为继勇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
母女俩狠狠地说着凌香香。
吴有礼这回总算是有了波动,不敢置信地握紧了双拳。
他没想到凌香香竟然这么不在乎徐继勇大队长的身份,这不是说明凌香香是真的喜欢上了徐继勇?
这个认知让吴有礼心里充满了嫉恨。
徐金枝烦躁,“如果堂哥真的不当大队长了,那有礼可该怎么办?今后还怎么回城?”
徐伯母:“是呀,如果继勇不是大队长了,那等明年工农兵大学名额下来的时候,有礼还该怎么拿到这个名额去城里上学?”
吴有礼有如醍醐灌顶那般,清醒而又麻木地愣在那里。
当时他脑子一热,一心想要粉碎因为徐继勇大队长身份而带给凌香香的虚荣心,但他却忽略了,他想要回城也得靠徐继勇大队长的身份。
“有礼,现在可该怎么办?堂哥这个人倔得很,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他就不会轻易更改。”徐金枝完全没有了主意。
吴有礼能怎么办?
七里大队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就不可能会停手。
徐金枝:“有礼?”
吴有礼被烦得不行,语气很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徐金枝被吓到了,“有礼……”
徐伯母打圆场,“金枝,有礼不是在冲你发脾气,他只是在心烦明年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
徐金枝:“我知道。”她还对吴有礼说:“有礼,你放心,我都会劝说住堂哥。”
吴有礼调整了下情绪。
他去拉徐金枝的手,“金枝,刚才是我不好,没有控制住脾气。”
徐金枝摇摇头,体贴地说道:“有礼,我没生气,这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着急的。”
吴有礼:“你不生气就好,刚才我一想到我不能顺利回城,不能带着你过上好日子,我心里就跟窝了一团火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完,看向徐伯父、徐伯母,“徐继勇是最记恩情的,尽管他不是你们从小抚养长大的,可到底也养了他四年,只要你们再好好劝说,徐继勇应该是会听劝的,上次徐继勇提分家的时候,他最终不是没有再忤逆你们,执意要分家?”
徐伯父、徐伯母若有所思。
是呀,既然劝不动,那他们就拿出长辈的身份,以及养育了他四年的恩情来压制,差不多应该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