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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茧突然破开,探出一只诡异的白手,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王蒙。
他脚脖子被抓住的瞬间,脸色变得铁青,手中金风扇毫不犹豫挥出。
刹那间,金风乍起,化作一道利刃飞射向前。
扑哧!
有血肉被切断的闷声响起。
然而,黑茧外的那只手安然无恙,断的却是王蒙小腿。
王蒙自断右腿的同时,身子往后飞跃而起,就在他完成动作的瞬间,那只留在原地的断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朽**,变成一根焦黑的枯骨。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王蒙作为一个除魔经验老道的人仙,也会心有余悸。
早在那只手接触到他脚脖子,他就察觉到一股可怕的吸力传来,但他没有把握切断那只来历不明的手,只能自断右腿。
还好他及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然现在废的就不止是一条腿。
“都退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四人立马分成两拨向后退去,飞速远离那只诡异的白手,苏阎带着小师弟向左,叶眉扶着王蒙向右,虽然王蒙看起来并不需要人扶。
就在他们都惊恐不安的时候,一道充满柔情的嗓音忽然响起。
“张郎,是你吗?”
白姥姥沧桑的脸庞,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动容之色,她那双浑浊的眼眸,忽然闪烁出晶莹的光芒。
其他人对黑茧避之不及,白姥姥眼里却只有它,义无反顾的向它走近。
与此同时,黑茧里的白手也动了,像抽芽一样拔出下面高大的躯体,一个人形轮廓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
黑茧里冒出来的,是个肤色苍白如雪的高瘦男子,他身披烟雾似的黑袍,乌黑长发随意散落在脸颊和肩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白姥姥来到长发男子身后,双手挽着衣袖,竟然摆出一副柔弱的小女子作态,轻声问道:“张郎,你终于回来了吗?”
长发男子没有转身,而是微微侧头,用泛着清光的眼角瞥了对方一眼,冷声道:“愚蠢。”
这句轻飘飘的话语,落到白姥姥耳中,犹如五雷轰顶。
白姥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变得扭曲狰狞,她惊愕的眼神也被愤怒取代,全身杀意暴涨,指着长发男子嘶吼道:“怎么是你,你骗我,你竟敢骗我!”
两百多年的等待,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全部都在这一瞬间落空,然后迅速坍塌扭曲成恨意,化作一股血泪从白姥姥眼角喷涌而出。
血泪顺着她眼角的鱼尾纹,飞快蔓延到鬓角,染红了她苍白的发丝。
哗啦啦!
白姥姥身后的雪白发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疯狂生长,活似一股喷薄而出的血泉,将整个洞室映得一片赤红。
“不好!”
苏阎惊叫了一声,他察觉到白姥姥的魔息正在飞速攀升,粘稠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只有一种可能。
她正在进阶!
以白姥姥诡魔的实力,如果真的让她进阶成功,那她将成为可以覆灭一个大国的狂魔。
王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因为魔物在进阶之时,反而是最脆弱的。
就好像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只要将她扼杀在进阶完成之前,她就会遭到反噬和重创。
问题是,现在他灵元流失过半,还断了右腿,不一定能阻止白姥姥进阶。
哗啦啦!
进阶中的白姥姥异常敏感,察觉到了来自四方的敌意,她背后的血色长发倾泄而出,如水流般环绕在她和男子四周,不停纵横交织,好似结茧一般,将她和男子包裹起来。
很快,白姥姥和长发男子的身影就被血茧吞噬,一个马车大小的血茧竖立在洞室中央,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自相残杀?”苏阎道出了自己的猜测,从刚才那一幕来看,白姥姥似乎被同是魔物的男子欺骗了,“我们最好趁现在离开。”
王蒙没有赞同苏阎的提议,他来到厚实的血茧跟前,想要尝试一下阻止白姥姥进阶。
他运功调息之后,抖开金风扇,猛地朝血茧挥去,同时念动“罡”字诀。
呼!
一道剧烈的罡风暴起,化作一连串的刀光剑刃,从四面八方劈落血茧,结果只在血茧表面留下几道斑驳的凹痕。
王蒙合上金风扇,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不得不承认,血茧非常坚厚,神识也无法穿透进去,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事实上,血茧内部空间不大,只有长发男子独自一人站在其中,至于白姥姥,她的身躯已经和血茧融为一体,只有一张血泪纵横的老脸暴露在外,诡异至极。
她那张极度愤怒的面容,像怨灵一样在血茧表面游走,恶狠狠的盯着男子:“你骗我苦苦等候百年,我也让尝尝你苦等的滋味,你将被关在这里,直至我进阶成功,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长发男子一脸淡然,嗓音冰冷如霜:“你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如果我的话都不可信,那天底下就没有可信之人。”
白姥姥眼神幽怨道:“骗子!你说过他会回来,结果从黑茧里走出来的是你!”
长发男子脸色如常,语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我是说过他会回来,可我从未说过,他会从黑茧里出来。”
白姥姥双眼赤红,龇牙咧嘴道:“骗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血茧表面突然冒出一只锋锐血爪,飞快朝男子背后刺去。
然而,血爪刚靠近男子背后,就变回一撮柔软的发丝,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你到底是谁?”
白姥姥眼中升起一股恶寒,因为就在她发动偷袭的瞬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那是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威严,是强者对弱者的天生压制。
魔物被仙统划分为恶厉凶诡狂五等,但在这之上,还有魔使、魔王和魔尊。
白姥姥敢肯定的是,此人实力绝对在五等之上。
长发男子没有回话,他抬起苍白如雪的右手,伸向了白姥姥的头颅。
白姥姥惊恐万分却无法动弹,因为她的力量早已不受自身控制,相反,她体内的力量躁动不安,想要回归某种怀抱,想要跪下来俯首称臣!
在诡异的静默中,男子的手从白姥姥耳旁擦过,探进了她背后的血色长发里。
紧接着,他修长的双指一捏,好像夹住了什么东西,沉声道:“我将取回当初送你的东西,因为你已经不再需要了。”
说完,长发男子收回右手,指间多了一根漆黑的长发,他双指一捻,长发如同一缕青烟,滴溜溜钻进了他后脑。
“我要拉着你陪葬!”白姥姥眼神凶恶,沧桑的面容涨得通红,好像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她知道自身力量无法用来对付男子,只能用自爆魔体的方式重创对方,来个玉石俱焚。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