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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我爷忽然笑了,那笑声直动云霄,却又显得无比凄然。
我爷停住了笑声,哑着嗓子说道:“原来地府也知道元家有功?”
“有功之人,为什么要落得满门死绝的下场?”
“曾几何时,我也想过要顺应天意。只想元家平平安安过完三代,再一起下地府,了结元家的悲剧。”
“可我想通了,我儿说的对。公道得靠自己来拿!”
“今天,谁也别想带走我孙儿!”
说话那人沉默了片刻:“元先生,职责所在,得罪了。”
“准备——”
那人一声令下,阴兵列阵声音骤然传来。
我家屋顶上也跟着响起了一阵脚踩瓦片的声响,那是我爷在屋顶上脚踏步法的动静,我爷声音也随之传来:“天回混沌地无宁,九幽黄泉听我令,逆转天命启鬼门,召集幽冥百万兵……”
“住手!”喊话那人狂怒道:“元开山,你敢开启鬼门,借兵幽冥,是要与地府为敌吗?”
我爷哈哈笑道:“我们元家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跟谁为敌吗?”
那人怒吼道:“你这一掌下去,引发幽冥恶鬼出世,这方圆百里就得生灵涂炭,这个因果,你背不起。”
我爷冷笑了一声:“当年我们元家救下的生灵何止用百里,千里来计算?我们得到了什么?”
“我屠尽百里生人,说不定还能得到天道嘉奖。你说对么?”
那人强压怒火道:“你想怎么样?”
“立刻撤兵,并且承诺不再找我孙子,我跟你们回地府交差。”我爷沉声道:“不然的话,我宁可鱼死网破。”
那人正在犹豫的时候,我却听见我家院门那里传来了一声锁头断裂的声响。
有人进来了?
我爷不是把门封上了吗?
我往窗户外面一看,却看家五个道士模样的人拖着六口大红棺材,站在了我家的院子里,摆成了一个六角形似的阵法。
那个红衣女人的声音也从中间的那口棺材里传了出来:“元开山,你那神鬼避让的阵法,只能挡住鬼神,可挡不住活人那,你没想到,我还能找来帮手吧?”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可不是让你筹备怎么对抗地府,而是在算计怎么要你的命。”
“你放开鬼门啊!你只要打开了鬼门,这里的人全都得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我觉得你们元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让生灵涂炭,你嘴上的强硬,只不过是在唬人罢了。”
红衣女人不等我爷说话,再次说道:“现在,你落进我无解的死局里了。”
“你不放开鬼门,我带来的五个人足够拖住你了。等到地府阴兵冲破了你的大阵,你必死无疑。”
“你放开鬼门更好,那时候,我不用我动手,你们元家就得罪诛九族。”
红衣女人声音一顿对着那五个道士说道:“他开鬼门,你们就躲进棺材里。反之,你们就有机会碰一碰名震天下的元开山了。”
“元开山,你不动手,我可要找你孙子去了。”
那个女人话一说完,我家大门就一股巨力的冲击之下大敞四开,暴烈的阴风夺门而入,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炸碎了一地。
我眼看着外面成片的符纸、大钱儿在门外闪着红光四处乱飞。
那个女人无视漫天乱舞的灵符闯进了屋里,原本围着我的纸人忽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把门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红衣女人双手轮换着朝着纸人头上抓了下去,挡着我的纸人被她抓碎了脑袋之后,接二连三的燃起了烈火,熊熊火光似乎扰乱了对方的视线,我明明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个女人却像看不见我,一门心思的跟纸人较劲。
我缩在墙角里,悄悄抽出了匕首,紧紧盯着那个女人,对方却在抓碎了最后一个纸人之后,一头扎进了平铺在炕上的棉被里不动了。
我爷当时特意把一个纸人放在炕上,用棉被盖着,那个女人是把纸人给当成我了。
等我站起身往炕上看时,那条棉被下面隆起一道人形。
我只能看见那人在棉被下面露着一双没穿鞋的脚,那双脚白得吓人,脚指甲上却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那颜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发毛。
我乍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举着匕首要去扎那棉被,却听见我爷在外面喊了一声:“别动!”
我爷沉着声音道:“你退出来,别跟她在一个屋里就行,你慢慢往后退,看着点脚底,别碰着东西。”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打翻了天,我爷到底是没忍心开鬼门,就那么单枪匹马的跟五个道士打在了一起。
我爷和五个道士的身影院子里来回交错,我也分不清究竟谁是谁,更不知道,我爷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能知道屋里的事情。
我从来没看见这样的阵仗,也来不及多想,更不敢出声,一步步的倒着往后挪。
我还没挪出几步,脚跟就碰着了地上碎碗,地上那碗哗啦一声,棉被里伸出一只手来,隔着老远扣住了我手腕子,把我给拽到炕上。
棉被里的人,一下掀开了被子把我给捂了进去。
等我被她拽进去之后,人就贴在了对方的身上,那女人身上凉得像冰一样,我一碰着就直打哆嗦。
棉被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却偏偏能看清那女人的脸。
对方那一双狐狸眼,黑色的眼仁上却带着明显的白点,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她眼睛里扎了一针。
那女人把一根手指竖在自己鲜红的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别说话。你说话可就不好玩了。”
“害怕我的眼睛是不是?我的眼睛就是让你爷钉瞎的,要不然,我早就抓到你了。毁我眼睛的这笔账,我一会儿再跟他算。”
那女人把手压在我的嘴唇上,自己细声细气的开了口:“元开山,你孙子在我手里,你放我出去,我把人给你留下。”
“要不然的话,你们元家这根独苗儿,可就不是你的了。”
我爷在外面喊了一声:“起阵!”
我就听见了一阵柜门敞开的声响,我看不见外面,听声音却像是我家的柜子,在一瞬之间全都凭空打开了柜门。
那个女人忽然间惨叫了一声,身上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嘴里厉声喊道:“元开山,你再动,我就吸干-你孙子的原阳。”
“他这点原阳,可不够我一口吃的,你不要你孙子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