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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主口中的道友到底是谁?
“……”
任以道眉头微皱,愈发觉得此刻的情景有些古怪。
不对劲,很不对劲。
按照以往的情况,都是他让别人感觉到不对劲,但这一次,他是真正体会到了别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一种巨大的违和感充斥在心间。
而更古怪的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莫大的危机感。
“这个直觉……是那半部未来法带来的。”
在靠着万道佛法成功习得那半部未来法之后,任以道虽然很失望自己没有斩出半截未来身,不能看看到底是横着切还是竖着切,但幸好他还是有所收获。
他得到了一种类似于未来视的惊人直觉!
任以道原本的直觉就很惊人,是一种天生第六感再加上妖兽野性本能组合而成的直觉,而此刻这个能力还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
就在妖月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任以道的本能已经在对他疯狂地发出警告。
有危险!
有危险!
而更令任以道沉默的,是警告的源头竟然不是佛主,而是祂身后的那株看似枯萎,树皮上带着些许血色的小树。
那个小树是什么?
它要产生变化?
任以道没有轻举妄动,让自己的心绪保持古井无波,似是无意地小心观察着。
佛主似乎是完全无视了他,目光一直落在化作铃铛的神道钟上。
过了片刻,见神道钟依旧没有反应,祂微微叹息一声。
“不愿意相见吗?唉……想来道友你也是有你的苦衷,倒是贫僧孟浪了,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强求。”
佛主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似有万般无奈想说,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贫僧今日能在这里与三位相遇,实为缘分,若是诸位不介意,可否听贫僧讲两个故事?”
“哼,讲什么故事讲故事,别废话,当年的事还没完,我要找你……嗯?”妖月眉头轻佻,冷哼一声,但她还没说完,身后的任以道抬手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任以道摇摇头没解释,拉着妖月一同坐在了明心身前的蒲团上,冲着佛主微微点头道:“请讲。”
直觉告诉他,坐下来好好听佛主讲完故事是最优选择,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妖月本想抗拒,可又想到了在出神道钟之前任以道的反复叮嘱,噘着嘴坐了下来,最后报复性地用手指戳了戳徒弟的侧腹。
任以道:???
你多大了?小孩子吗?
任以道很想回头狠狠反击,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只能先咽下这口气,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给狐狐我等着!
而佛主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并不在意,轻叹一声道:“贫僧要讲述的第一个故事并不复杂。”
“当年,有一名僧人,他天资超绝,一生钻研佛法,被众人视为是未来的佛陀,是佛门未来的中流砥柱,而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在修行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早早便到达了世间的巅峰,镇守一方天地,受到众人的敬仰。”
“只可惜,在早早达到巅峰的同时,他也早早到达了瓶颈,他第一次遇见了无法跨越的门槛,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再无寸进。”
“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冷静,能够坦然面对,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继续教化众生,镇守人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年华老去,在一次次失败之后,他终于认清了现实——自己已经没办法再靠着正常的办法进步。”
“于是,他在大限将至时终于做出了决定,暗中接受了一个组织站向他递来的橄榄枝,背弃了曾经的信念,暗中成为了那个组织其中的一位领袖。”
“在为组织做了很多事情之后,他成功拿到了许诺的东西,修为向前又迈出了半步,寿元得到了延长。”
“这个僧人的身份你们想必也已经猜到了,他便是佛主无念,那个组织叫补天盟,他接任的位子四象主中的白虎主。”
佛主讲述着“佛主”故事,明明是在讲述关于自己的故事,却像是在讲述另一个人的人生一样,但任以道三人都没有意外。
在场之人全部清楚,眼前的佛主并非是当初的那个,早已经被一个来自过去的恶灵占据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慢慢习惯了这两个身份,在人前他是德高望重的佛主,是受西漠众人敬仰的慈悲活佛,但在背地里,他却是主掌杀伐的白虎主,手下亡魂无数。”
佛主依旧在讲述着,诉说着无念的故事。
“他将这两个身份分得很开,慈悲为怀的佛主普渡众生,冷酷无情的白虎主代天杀伐。”
“而在这样潜移默化的自我认知之下,他的心里诞生了另一面,一个完全汇聚了他杀孽阴暗面的倒影,他被自己硬生生割裂成了两个存在。”
就在佛主这么讲述的时候,祂身下的影子微微晃动,一双血色的眼眸在阴影中缓缓睁开,无声地注视着面前的三人。
明心在被注视的时候,身体一震,感觉浑身一阵冰寒,感觉身体里的血都被冰冻。
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副画面。
佛主端坐在灵山之上,从祂身上散发的佛光照耀四方,荡尽一切阴暗。
但就在灵山的脚下有一个同样倒映着的世界,一个面色狰狞的佛主端坐在血海尸山之中,周身环绕着无数哀嚎的亡魂。
明心明白,这便是西漠神州的天!
最深邃的黑暗隐藏在最耀眼的光明之下!
二者本为一体,敌我同源,不分彼此。
而就在恍然之间,眼前的恐怖光景消失不见,他看到了身前那挡住他视线的背影。
平心而论,任道长的肩膀并不算宽厚,但在这一刻,却给明心带来了无比巨大的安慰和底气。
多亏了此处有任道长在,不然的话……
“他就一直这样履行着身为白虎主的职责,为补天盟消除潜在的对手,死在他手下的人有很多,有一些他曾经见过面,有一些他根本就不曾知晓,还有一些甚至是他曾经的至交好友。”
“从未有人是他的对手,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直到那一日……”说到这里的佛主转头看向了眉头已经蹙起了的妖月,“他遇到了你,你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你知道你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什么吗?”
印象?
妖月一边眉毛挑起,问道:“呃,美丽?”
“不,是一个怪物。”
佛主的表情仍旧平静,没有因为妖月搞怪的回答而改变,“一个凭借着重伤之躯,三拳破了他金身,一掌断了他半身经脉的怪物。”
三人:“……”
妖月面无表情,感受着身边人的两道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肩膀。
【“咳,不愧是师尊大人,美丽的怪物也不错了。”】
【“你闭嘴。”】
戳戳戳!
佛主依旧无视这师徒二人无视祂在那里打情骂俏的无礼举动,轻声道:“那是他第一次失手,也是最后一次。”
“你若是想找他报仇,贫僧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来晚了。”
“他没有走出飞云涧,或者说,他没有安然无恙地走出飞云涧。”
“事实上,在你逃离之后,他也压制不住伤势,整个人重伤垂死。”
“在生死存亡之际,他飞云涧中找到了一颗残缺的佛像头颅,靠着吸收了佛头上残留的力量活了下来,最终成功逃了出去,回到了灵山,闭关了足足百年。”
任以道瞳孔微缩,但下一瞬就掩饰住自己情绪的变化,除非是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他,否则真的无法发现他这不足千分之一息的变化。
佛头?
在听到这个词之后任以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在中州挖出的无头佛像……会是一个吗?
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会身首分离,一个在中州,一个藏埋在飞云涧里?
或许是因为此事事关妖月,所以佛主一直在面对她讲述,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任以道身上,不曾注意到这瞬息的变化。
“而这便是我要讲述的第一个故事,而第二个故事……”
“等一下。”妖月打断了佛主,皱眉道:“他是如何知道我当时的行踪的?”
“是命令。”佛主回忆了一下,轻轻摇头道:“来自盟主亲自下达的命令,让他去飞云涧中伏杀问道巅峰的修士。”
补天盟的盟主。
任以道脑内思绪翻涌,分析着从佛主话语中透露出的蛛丝马迹。
这个盟主为什么让白虎主对妖月出手?
下达的命令有些模糊,不像是特定针对某一个人……是算到什么了?
思索了片刻,任以道抬起头,主动向佛主问道:“那第二个故事呢?”
“这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祂就是那佛头中残留的大魔。”
就在佛主开口之后,一个冷硬的声音打断了祂的话,身穿黑袍的佛子戒行从黑暗中走出。
佛主似乎对于戒行的出现并不意外,对他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你来了。”
“……”戒行沉默,接着艰难点头,闭上眼睛道:“是,弟子来了。”
“佛子大人!?”
忽然出现的戒行无视了明心的呼喊,再睁开后眼瞳一片血红,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佛主一人,一身的狰狞杀意毫不掩饰地在空间中肆虐。
“祂趁着无念佛主重伤,夺取了他的一切,占据了他的身体!”
“是祂改换了佛法,是祂让魔道并入佛门!”
“祂才是这天下的罪人!是这一切的源头!”
随着戒行怒吼,他的黑袍舞动,袍下能够看到血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一身血煞夺目。
相比于浑身散发佛光的佛主,戒行看着更像是堕入魔道的妖僧。
可有的事情就是这般扭曲,堕入邪道的妖僧佛子斥责着一脸慈悲的佛主,大声质问:“我说的,可有错!?”
“呵呵,基本上没错。”佛主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并不是我主动去占据他的身体,而是他想要将我沉睡中的残魂吞噬,但却因为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而遭到反噬,被我的神魂无意识反击之下完全吞噬……如果硬要说的话,贫僧才是受害者。”
“……”
戒行默然,似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自己敬爱的无念佛主居然才是主动出手害人,对方只不过是被动反击而已。
“……但不论如何,你还是占据了无念佛主的身份,犯下了这些恶事。”
“嗯,这点倒是无法否认,有了这个身份,我想做的事情能够方便许多。”佛主点头,感慨道:“贫僧也是从未想过,一觉醒来,居然能再次成为灵山之主。”
再次?
任以道眯眼,对佛主话语中的关键词起了反应。
“佛主,你为何要这么做!?”戒行却没在乎那些细枝末节,他只知道这个西漠最大的魔头已经彻底卸下了伪装,大声质问:“你为何要灭我佛门道统?为什么!?”
与快要爆发的戒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佛主依旧平和,笑眯眯地说道:“呵呵,这个理由,在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里……”
“够了!!!我不想听你编造的故事!”戒行愤怒咆哮,随着他的嘶吼,整座灵山开始颤动。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没用的……”佛主抬手,但灵山的颤抖并未停止,反倒愈演愈烈,愈发狂暴!
“嗯?”
祂第一次感到惊讶,因为这份颤动并非是来自灵山本身……而是从山底传来的!
从那些监牢中,从那些已经因为各种折磨而枯瘦将死的僧人口中。
他们诵念着最纯正的佛法,
佛主了然,有些意外道:“这些年你关押那些叛徒,将他们赶尽杀绝,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戒行表情狰狞地对着佛主行弟子跪拜的大礼,道:“佛主大人,请您今日圆寂于此!”
“弟子戒行,请佛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