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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行必有所图的人才是最好掌控的人,至少对于刘邦来说是这样的。
他能够清楚的明白韩信、萧何等人要什么,也知道给他们多少能够吊着他们,又不让他们失望颓废。
但是刘邦不知道陈氏要什么。
或者说刘邦知道陈氏想要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他不相信。
为了黔首?
一个豪门世家为了黔首?一个这么庞大的世家是为了黔首?说出去谁信啊。
至少刘邦是肯定不信的。
陈氏的所作所为在所有的封建皇帝的眼睛中都是不可理喻的,毕竟他们不知道死亡并不是陈氏中人的结束,也不知道这个家族为的是“绵延千年”。
当然,如果让刘邦等人知道了这个“目标”,他们只会更加想笑,觉着是在开玩笑。
哪有将“问心无愧”和“绵延千年”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的?
想要绵延千年、能够绵延千年的家族,哪个的身上不是“负债累累”且充斥着血腥呢?
陈彼看着刘邦的眼眸,两人的眼眸对视,更显得陈彼的平静了。
“陛下,无论您到底相信与否,陈氏都不会站在吕后以及任何一个人的身边,也不可能站在他们的身边。”
“您若是信任陈氏,陈氏可以成为大汉的丞相,您若是不信任陈氏,陈氏也可以归隐山林、亦或者前往地方为官。”
“陈氏的心愿是拯救苍生,但拯救苍生这个事情不一定非要在朝堂之上。”
陈彼坐在那里,他一脸坦然的接受刘邦的审阅。
事实上,陈氏对于这些皇帝的想法太清楚、也太明白、太了解了,所以他们逐渐的并不在乎了。
刘邦沉默了一会儿后,笑着说道:“其实并不是朕怀疑你们,也并不是朕不信任你们。”
他轻飘飘的说着:“关于这件事情,朕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处理。”
刘邦背着手,缓缓的走在这大殿中,此时的他赤脚而立,脚感受着地面的冰冷,微微的叹了口气:“太子是朕的儿子,其他人也是朕的儿子。”
“陈卿啊,朕并不是什么神灵一般的人,朕也有私心。”
他自嘲的挑了挑嘴角:“这一点你和朝堂之上的众多臣子们应当是清楚的,毕竟这些年来我开始偏袒如意,想要让如意成为太子的心情从未曾断绝过。”
“朕不否认。”
“朕想要让如意成为太子,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得到朕的宠爱,另外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盈儿不像我。”
“谁不想要自己的继承者类己呢?”
刘邦看着陈彼,认真的问道:“若是有朝一日,先生有许多孩子,一个比较像自己,另外一个不像自己。”
“这个时候一些外人跟伱说你应当让那个不像你的接替你。”
“你会怎么选择呢?”
他沉默了良久,问出了那个久久萦绕在他心中的问题,也是纵横历史上下几千年来好似无解的一个问题:“先生啊,您觉着到底是立贤还是立嫡长呢?”
陈彼站在刘邦的身后同样有些沉默,他叹了口气。
刘邦缓缓的穿上了鞋子,步履轻盈的往外走去。
陈彼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头顶的日光洒落在这皇宫中,那许多娇艳的花朵绽放在四周的芳草丛中,芳草丛上以及那许多娇艳的花朵上还带着些许晨起的露水。
刘邦再一次问道:“先生,您觉着这个问题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么?”
“为什么呢?”
陈彼这一次没有再犹豫,他只是笑着问道:“陛下是从哪一个方面出发的呢?”
“是站在谁的角度来看的呢?”
“是站在刘邦的角度,还是站在陛下的角度,还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
刘邦回过头看着陈彼眯着眼睛:“这三个角度,难道还有不同的答案么?难道还不一样么?”
“朕不都是朕么?”
陈彼此时却并没有收回目光,相反他方才直接称呼刘邦的名字已然是触犯了忌讳,但是他并不在意,当然刘邦也不怎么在意。
“当然不同。”
“您当然是您,是一个人,但您却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目的。”
“不是么?”
他轻声说道:“若您是刘邦,只是站在您自身的角度来看,当然是选择您喜欢的,管他什么嫡长尊卑之分。”
“难道您就是嫡长子么?”
“可您不照样有这样一大片的家业么?”
陈彼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邦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但是转瞬间陈彼的下一句话却让刘邦的神色阴沉了下来。
“站在刘邦这个人的角度来说,自然是自己开心最重要。”
“所以不要考虑日后大汉的危亡什么的。”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这便是您站在刘邦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刘邦的神色有些阴沉,他听出来了陈彼话里面的意思,当即说道:“那么,站在其他的角度呢?”
“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呢?”
陈彼一边跟着刘邦的脚步往前走,一边笑的更加平和了。
“若是您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来看的话,那么答案也同样很简单。”
“立嫡长而不立贤,健全一个较为康健的制度,让这个制度带着这个庞大的国家不断的走下去。”
“并且制定一定的规则让后人不能够破坏这样的制度。”
刘邦沉默的问道:“为何?”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还是想要询问陈彼。
陈彼则是更加坦荡的说道:“因为皇帝和普通人不一样,尤其是开国之君。他与后来的人更不同、”
“一个皇帝,一个开国之君需要考虑的是这个国家的存亡,需要考虑的是这个王朝的持续,甚至是能够持续多久的问题。”
“皇帝也是人,但是成了皇帝的人就不能够只是“人”了,他需要克服、克制自己心中的各种**以及一些喜好。”
“就像是膳食一样。”
陈彼看着刘邦说道:“陛下,您喜欢一道膳食,会表现出特别的偏好么?”
“比如经常去吃?”
“比吃其他的东西更加的多?”
刘邦微微摇头:“不。”
“朕用膳,多是惯例,每种东西吃一些。”
“朕明白你的意思。”
“有了自己的喜好之后,就会有弱点,这样的人容易被针对。”
“是么?”
陈彼点头:“是的。”
他轻声说道:“您想必也知道,立嫡长和立贤的区别。”
“这是一个很简单,甚至不用思考的问题答案。”
“您立嫡长为皇帝的时候,为太子的时候,其余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位置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它天生就不属于他们,也不会有人在他们的耳边撺掇他们争夺这个位置。”
“因为只立嫡长。”
“这是规矩,谁都无法打破的规矩。”
“所以殿下们不说一定会安分守己,但一定不会自相残杀、同室操戈,因为他们知道即便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大哥,这个皇位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天下人的口水会淹死他的。”
“可是若是立贤的话就不一样了。”
陈彼微微一笑:“到底什么是贤呢?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了。”
“是谁决定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贤呢?我不能够成为皇帝呢?”
“然后皇子们就会想要那个位置,为了想要那个位置他们会努力的拉拢朝臣、为了那个位置他们会想尽办法搞死自己的兄弟。”
“除却太子之外的所有人都会将太子当成对手,他们都想把太子拉下去。”
“陛下啊。”
“荀子曾经说,人性本恶。”
“当人们的**不断放大的时候,他们是看不到其他的东西的。”
“这个时候他们不会顾及什么道德、什么兄弟情谊,他们一定会自相残杀,一定会为了争夺那个位置头皮血流。”
“这样的下场是什么?”
陈彼十分冷静的说着一个十分恐怖的事情。
“这样的下场很简单,若是这些兄弟中有一个是才华出众能够压服所有人的,那么陛下也不过是死一两个儿子而已。”
“可若是这些人势均力敌,那么大汉必定会乱套。”
“而之后,即便是有人能够将所有人都压下去,大汉这个国家也已经千疮百孔了。”
“所以,如果是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来看,那么一定不能够立贤。”
“当然这样子做的前提是一定要有一个完善的制度,否则的话,当出现一个昏君,大汉也会走向衰亡。”
刘邦沉默的走在前方,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了。”
“那么你说的第三个,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去看呢?”
陈彼眨了眨眼:“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就更加简单了,哪怕太子盈不怎么类您,他不也是您的儿子么?”
“这一点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么,让哪个儿子成为您的接班人难道有什么区别么?”
“您喜爱如意,想要让如意成为太子,接任皇帝,那么他登基之后对您有什么好处么?”
陈彼摊了摊手:“没有。”
“您不喜欢刘盈,难道太子盈登基之后,就会不孝顺您,不认您为父亲么?”
“这也不可能。”
“所以您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一场对您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的争斗当中呢?”
“都是您的儿子罢了。”
刘邦刚听着陈彼的话,不由得嗤笑一声,他叹了口气,将心中的一口浊气全都散了出去,之后轻声说道:“我说陈卿啊,你这话说的朕当真是心动了。”
“朕决定了,便不再坚持了。”
“只是朕也有一个请求。”
刘邦转过身,看着陈彼的双眸,眼睛中充斥着坚定和认真。
是的,这位大汉的开国之君,如今的万王之王说出了“请求”这两个字:“再给如意和其他几个孩子一个机会吧,也再给我这个老人一个面子吧。”
刘邦脸上划过一抹自嘲:“朕知道,朕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这一点朕从小就知道。”
“可是朕就这样,现在也不想改。”
“若是轻易的就被陈卿说动了,而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朕呢?”
“所以,依旧照着之前的样子吧,给他们和朕一个机会,谁能够入得了你的眼成为你的弟子,那么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刘邦沉默的说道:“若是你能够教导好盈儿,那么便让盈儿成为皇帝。”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狠辣:“若是教导不好,而其他的孩子又入了你的眼,你们陈氏下不了手,朕可以下这个手。”
刘邦的声音冰冷无比,像是腊月的寒冰一样。
“朕可以让吕雉很快的病逝,病逝之后太子盈也可以病逝。”
“而后,可以扶一个新的皇后。”
他有些傲慢的说道:“皇后并不是固定的,只要是朕的妻子,她就是皇后。”
“而她成了皇后,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这是刘邦最后的妥协。
陈彼思索了片刻后微微点头:“臣遵旨。”
薄姬宫中
刘恒一脸苦涩的将今日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母亲,薄姬听了这些事情也是一脸的茫然。
什么时候太干净也是一种罪过了?
她按了按额头,心中在思考着问题。
“我想,这应当不会很快的波及到你,你的父皇也不会真的将这些事情从上到下全都处理一个干净的。”
薄姬说道:“这个时候,那几位应当是自身难保,很难再有力量来对付我们。”
她略微沉吟:“我会在近日找一个时间,请求陛下放你归封地。”
薄姬看着刘恒,眼睛中带着一个母亲的坚定:“无论如何,无论我最后能否逃出这深宫,母亲一定会将你送出去的。”
“届时,你一定要保全自身,谨小慎微、”
“切不可再出现什么问题了。尤其是要离陈氏远一点!”
刘恒的双眸中也是带着些许泪水,他微微点头:“母亲.”
皇宫中
刘恒走在花园中,神色更加的低沉和悲伤。
而此时,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从容,步履也十分轻松。
“殿下,巧遇。”
陈彼看着刘恒微微一笑。
而此时的刘恒浑身上下都有些炸毛,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大喊着。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