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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副导嗅着味儿就一路小跑过来,又是给村里乡亲递烟,又是寒暄,眼睛直勾勾盯住这一锅咸肉菜饭。
他常吃的咸肉菜饭,都是城里电饭煲做出来的味儿,但记忆中的咸肉焖饭,得用柴灶。
柴灶用的人越来越少,除了燃烧柴禾不够方便以外,还有一原因就是就是不方便倒刷锅水,必须得用瓢慢慢往外舀。他小时候个子不够高经常对着这一锅水发愁,出去打工后,就再也没吃过土家柴灶做的焖饭。
现在,一大锅咸肉焖饭揭开锅盖,被猪油滋润得微微发黄的米饭,一股熟悉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唐昊用大勺舀完一大盆咸肉菜饭,露出底下香脆的锅巴。
锅巴,才是一锅饭的灵魂。
陈副导硬着头皮,递了根烟,舔着脸讨了一块锅巴,嚼进嘴里。
刚出锅的味道,干香干香的,看起来很硬,嚼多了脸疼,但很让人上瘾,越吃越香。
又香又酥脆,轻轻一掰,酥脆得掉渣!是真的好吃。
蓬松酥脆,吃起来一点也不齁咸、不油腻,回味都是大米香,越嚼越不舍得放。
“嗯,好香!”
陈副导吃得都快流泪了。
这才是记忆中童年柴灶锅巴的香味。
王伟翻了个眼白,悄悄问村支书王德:“这人谁啊。”
王德使劲挤挤眼,掂了掂手里厚厚的一沓随礼,叫他别多事。
“路过图个好彩头,来吃饭的呗。”
王伟:“……”
蹭吃蹭喝,居然还把精华锅巴给掰了那么一大块?
他心痛到流泪。
咸肉菜饭刚上桌,就被哄抢一空。
在农家,大席不兴铺张浪费。并不是说酒席铺张浪费,而是说一桌子人为了将随礼吃回来,对于什么都是挑肥拣瘦,有些甚至一盘菜就试吃一口不合口味就扔,饮料和酒水之类的,不管喝不喝,也不管吃不吃,只要看到没开的就要开。
但现在,唐昊烧的菜,一五一十全部空盘。就连最后多做的一锅咸肉菜饭,也被抢了个七七八八。
乡亲们一个个打着畅快满足的饱嗝,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扶着墙出门。
村支书王德满意了,他赶紧给唐昊递上红包,挤挤眼话语里都多了几分恭敬。
“唐家小师傅,明儿个咱王家的流水席,就拜托你了。”
王支书从对唐昊的不信任,到非他不可,没他不行。
这时候,掌勺陶师傅来串门,过来看看两个帮厨小伙忙得怎么样,有没有把主家交代的活做好。
掌勺陶师傅刚进院,就被宾客皆欢的热闹场面,惊得怔了怔。
桌上盘子摞得高高的,全是空盘。
不仅是空盘,就连碗底的酱汁都不剩一点,看起来一个个盘比舔过的脸还干净,都看不出原来的菜品。
掌勺陶师傅愣了愣,把两个帮厨小伙喊来,生气地训斥。
“怎么把洗好的空盘放到宴席桌上?一点规矩都没!”
两个帮厨小伙很无辜:“师傅,这些不是洗过的盘子,是小唐师傅做好的菜,还没来得及收。”
每个桌叠了十几道菜,大大的盘子比脸还大,全是酱汁一滴都不剩的空盘。
掌勺陶师傅惊讶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嗓音也拔高了八度。
“什么?!”
“都是剩菜盘子?”
“神特么你家剩菜盘子连酱油都没有一滴?”
一顿饭,快把老师傅羞愧死了。
掌勺陶师傅看看热闹的宾客,看看宾客们捧着大大的鼓肚皮,满足地打着饱嗝扶墙而出,他羞愧地狠狠呼了自己一个大巴掌。
“没用的东西!”
“做菜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年轻?”
他对唐昊是真服了,看唐昊的眼神也全是赞赏。
唐家小伙子是那么的年轻,如果假以时日让唐昊成长,不知道他在厨艺方面的成就将会达到多恐怖的高度!真让人忌惮。
掌勺陶师傅嗅着咸肉焖饭的味儿,就钻进后灶间,但他一看,惊讶地脸上肥肉都颤了颤。
没了?
一锅饭,全都没了?
就连锅底的锅巴,米粒,一颗米粒都没留下?
唐昊转头看见陶师傅,抱歉道。
“全被打包带走了,一粒米都没剩。”
陈副导蹲守在灶间,眼巴巴盯着一大锅咸肉焖饭,打的就是这一锅饭的主意。
咸肉焖饭菜上桌后,锅里还有些剩饭多余出来,陈副导盯住喷香四溢的剩饭,激动地老脸都不要,问主家讨了饭盒就赶紧打包,还多塞给主家两盒烟。
村支书王德刚开始还能维持好脾气,但看着蹭饭的客人老脸都不要,足足把一大锅剩饭都打包走了,他眼白都能翻到身后去。
但是,这是王叔的六十大寿,不宜闹不快。
王德只能硬生生忍住这口气,心里一边问候了陈副导的祖宗,脸上一边挤出笑嘻嘻的褶皱,豪爽地挥挥手。
“小事小事,好说,都好说啊。”
陈副导就这样,打包了足足一大锅剩饭,脚底抹油般,麻溜地跑了。
王伟看得疑惑:“他跑那么快干什么。”
唐昊笑道:“怕人追着他打。”
……
陈副导提着一大锅剩饭,麻溜地跑回隔壁剧组。
有时候一个人出来蹭饭,也挺无助的。
没有柴火灶的焖饭没有灵魂,明明是农家自产的普通大米,偏偏比进口大米,和五常大米都好吃。
陈副导在剧组找了个无人的摄影棚,蹲在角落揭开饭盒。
饭盒一揭开,青菜绿、咸肉红、米粒白,有肉有菜有猪油。每一粒饭都裹上了腊味的油脂香气,能嗅到炒锅中留煸出的油脂,巨香啊!
要卖相有卖相,要咸香有扑鼻的油润香味,勾的他直吞口水。
“妈呀,得亏把剩饭带出来,不然今天晚上一想到咸肉焖饭,都睡不着觉。”
他迫不及待用大勺子,狠狠舀了一大口咸肉菜饭,张大嘴就塞进去,大口咀嚼。
颗颗饱满的米粒,微微发黄,每一条咸肉香肠都非常油亮,散发着诱人的咸香味。被猪油咸肉滋润的米饭,又油又亮。
一大勺咸肉菜饭里,有油润微黄的米饭,有青菜碎,有猪油咸肉,同时在口腔里滚动,又鲜又咸香,让人都不舍得吞下。
陈副导阖上眼,陶醉地享受这一刻咸肉焖饭的香味,其他任何菜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平凡的一碗咸肉菜饭,也能做出回味无穷的美味,成为了夏日剧组上班里最温暖的慰藉。
“真好吃啊!”
陈副导又狠狠塞了满嘴,原本干瘪的肚皮缓缓鼓涨起来,撑得都快爆了。
突然,他腰带“咔”崩开。
裤扣也“咔”掉了一粒。
陈副导:???
他惊愕缓缓低下头,赶紧跳起来,还不忘将咸肉菜饭的剩饭用毛巾盖好,嘱咐场务助理。
“我出去换条裤子啊,你把这个摄影棚看好了,我回来之前,谁都不许进来!”
“绝对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啊,不然扣你奖金。”
“是,副导!”
他不怕摄影棚东西被偷,就怕一锅咸肉焖饭的剩饭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