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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笙比钟离羿要大三岁，他们的生母是太祖皇帝最后封的一个妃子——
佳妃，前些年已经病逝。
等第五言过门后，她没有侍奉公婆的烦恼。
不是她希望钟离羿无父无母，但有一说一，没有公婆对她来说是极好的。
她不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别说要应付别人的长辈了，连她的亲生父母相处起来都是很吃力的。
她只有一个特长：
气人！
“姐，她便是第五言，是你未来弟媳！”
钟离羿拉着第五言进入钟离笙的房里，介绍简单粗暴：“言言，她就是我姐，你跟着我喊姐就行。姐脾气好，你不用拘谨。”
第五言不想守礼数，不代表她丝毫没有礼数，全看她想不想罢了。
初次见未来大姑姐，她才没顺着他的话乱来，而是端端正正给钟离笙行了个礼：“青阳，见过常宁公主！”
钟离笙坐在胡榻上，目光专注地看着第五言。
她久卧病榻，气色极为灰败，面色蜡黄、唇色发青，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但眉宇间的欣喜根本盖不住：“不必多礼，至简终于愿意定下心来成亲了，不容易啊。”
这话，第五言没法接，便沉默了。
“也没多难，那不是先前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么？”钟离羿在他姐面前，还是跟在别人面前很不一样的。
多了“长姐如母”的孺慕之情，显得要孩子气一些。
从馨香园庭院里的园林布景，可以看得出来下人非常用心侍弄，而屋里的陈设不是太奢华，以雅致温馨为主，可随手一看的东西，也没有一件是差的。
由此可见，钟离羿对他姐是真的非常好，吃穿用度全都是顶格的。
兴许他那么会照顾人，便是照顾姐姐习惯了。
“是是是，你总是说什么都有理！”钟离笙笑了下，看向第五言：“青阳，至简这个人没有其他坏毛病，平时就是闹人了一些，要劳你多担待。”
第五言心说：你这是亲姐滤镜，他根本是闹人了亿些好吗！
也许，也是血脉压制吧，在姐姐面前，钟离羿是挺乖顺的。
但她嘴上只是如此道：“公主言重了，王爷待我很好，我当以赤诚相报的。”
“唉。”钟离笙显然是挺高兴的，但眉眼中难免有几许落寞：“我这身子骨越发不利索了，希望你们的婚期早点订下，让我能看到至简大婚，我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的，可以安心去了。”
这话说得钟离羿脸色丕变：“姐，不准说这种丧气话！什么叫安心去？难道你就只想看我大婚，不想见我儿女绕膝么？”
第五言：儿女？
这是要她生孩子，并且不止生一个的意思？
也能理解吧，毕竟古人都是多子多福。别说古代，现代也一样，生得起、养得起子孙兴旺的家族，都是比较有本事的。
何况他们出身皇家，怕是生一两个还不够！
“想是一回事。”钟离笙浅浅一笑：“你呀，都要成亲的人了，说话做事别这么孩子气。学会面对生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
“你不会死！”钟离羿语气很重，将第五言拉了过来：“言言医术很厉害的，她一定能治好你！”
旋即，转头看向第五言，眸中全都是期待，好像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认可似的，道：“对吧言言？”
第五言见过无数病患的亲朋好友，很能明白此时此刻钟离羿的感受，但她没有贸然应他的话，而是道：“我先给公主诊脉。”
久病的公主，几乎是每日都要有太医来请脉的，房中连腕枕都是常备。
丫鬟取出腕枕放在炕桌上，钟离笙熟练地把手放了上去。
她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愿意配合，不过是不想让弟弟失望罢了。
从未听说过青阳郡主学过医术，无端端就能治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叫人如何相信！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了解，最近越发有油尽灯枯之感，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
第五言也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并不多话，在她对面坐下，手指按在了钟离笙的腕间。
诊完了一只手，她又让钟离笙伸出来另一只手。
之后，她抬头，朝站在一旁紧张等待的钟离羿说道：“你先出去，我要给公主检查一下五脏六腑的状况，需要脱衣。”
“嗯。”钟离羿只得出去了。
而钟离笙是完全配合，笑容很是和善：“青阳，看得出来，至简他很喜欢你。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求你在我过身之后，一心一意待他。你别看他日子过得奢靡，还成日傻乐，其实他内心挺孤苦的。”
第五言唇角微微一抽。
成日傻乐，果然是亲姐能用来形容弟弟的词儿！
一旁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公主再说这样的丧气话，王爷听到又要生气了。”
钟离笙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任由丫鬟给她脱去外衫，撩开衣襟。
第五言一边给她检查，一边说道：“公主是不敢相信，我有这样的医术，能把你治好？”
“啊？”钟离笙有些茫然。
毕竟，她病了有十年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太医、名医给过她这样的希望！
她苦笑一声，道：“所有大夫都说，我顶多活到二十五，今年我就二十五了。”
第五言不去宽慰她。
一个人一旦丧气满满，除非她自己愿意走出来，不然任由谁说破嘴，都是没有用的。
她本也不擅长安慰人，与其花费唇舌去解释那么多，不如实力见真章！
“公主，这里疼吗？这里呢？还有这里。感觉到疼痛的，一定要说，哪怕只是一点点隐隐作痛的都要告诉我。”
钟离笙很是好奇，一一回答了她。
空暇的时候，没忍住问了句：“我也不是没看过女医，虽然女医很少，但至简常年在民间搜罗，总能找到一些。她们不曾这般为我看诊。”
按说，太祖皇帝驾崩时她才三岁，这样的公主能好好长大就不错了。
但幸运的是，之后她生母怀了个皇子，这个皇子还没生下来就是皇叔。
并且，在太祖皇帝临终遗言中，特意交代过继位者，要新帝替自己好好养着这个遗腹子。
有那一句先帝遗言，没有爹的钟离羿，比多少有爹的人过得好得多，也比其他兄弟得到的多。
有他的照拂，钟离笙病了后，钟离羿铆足了劲儿给她遍访名医，只怕是所有他能找到的都找过了。
第五言面无表情，只道：“让王爷进来吧，合计一下公主的病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