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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照耀着这间不算大的屋子。
然而安科一家却没有坐在灯光下,而是躲在桌子和床下的阴影之中,瑟瑟发抖。
作为一家之主的安科双眼死盯着大门,手里紧握着的柴刀没能给他半点慰藉。
哪怕是风吹动窗户的响声,都会让他全身颤抖。
更不要说,屋子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咆哮和惨叫。
今天的苍白之夜,格外的漫长。
安科面容惨淡。
他本来以为四十年前的那场梦魇已经随着旧亚特永远的埋葬了,没想到四十年后它们又卷土重来。
“爸爸,我害怕。”
被他搂在怀里的小女孩儿小声说道。
这是他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六岁,是全家的开心果。
但即使是生性活泼的她,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也笑不出来了。
“没事的,爸爸会保护你的。太阳就快出来了,就快出来了。”
安科抚摸着她的金色卷发,神经质一般地喃喃自语。
“太阳真的会出来吗?”
他的妻子玛丽安一脸绝望地问道。
她同样经历了四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而且记忆比安科更加的深刻。
因为,她在那场大火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我”
安科正准备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忽然一脸惊恐地闭上了嘴。
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重而有力,还伴随着拖拽着重物的摩擦声。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的清晰。
“不要朝这里来,不要朝这里来。”
安科示意所有人噤声,同时在心中祈祷。
他向苍白之血祈祷,向苦痛之主祈祷,向一切他听说过的神灵祈祷。
可惜,就像四十年前一样,奇迹并没有降临。
脚步声朝着他们家,越来越近了。
“待会儿我拖住它,你带着孩子们朝苦痛之主的教会跑。记住,去苦痛之主的教会,不要去血愈教会,那帮血之教士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安科突然对妻子玛丽安说道。
“我带着她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玛丽安抱着大女儿说道。
“就这样吧,四十年前我就该和我的家人们一起死去了。现在,就让我们一家人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吧。”
面对即将来临的危机,妇人此刻的神情反倒异常的平静。
“别说这种丧气的话。我们死了也没什么,可是玛法和安奴呢?她们都还没有长大,遇到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像你我这样的相爱。”
安科呵斥着妻子,眼睛里却是浓浓的爱意。
“亲爱的。我明白了,我会把她们带到苦痛之主的教会里去的。到时候,我再回来陪伱。”
玛丽安看着他,温柔地说道。
“好。那就做好准备吧。”
安科把小女儿推向妻子那边,然后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走到了离门口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此刻,安科的身体反而不再颤抖。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四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还亲手杀死过一头苍白野兽,因此才逃出升天。
“来吧,畜生。”
他轻声低语,已经松弛但依然健壮的肌肉紧绷着。
“笃笃笃。”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是人!”
安科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去。
因为那些野兽显然是不会敲门的。
但随即,他的神经再次绷紧。
在这种大家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谁会来敲别人家的门?
“谁啊?”
安科大声问道。
“你好,请问你这里是酒馆吗?”
外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口音有些奇怪。
“啊?”
安科被问得愣住了。
他们家确实也是个小酒馆,同时还提供一些简单的食物。
虽然规模很小,但因为他家的酒价廉物美,因此生意还算过得去。
只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来喝酒啊?
“不好意思,我们家今天暂停营业。”
安科试探着说道。
如果对方真的是来喝酒的,那么听见这句话就会自觉离开。
如果对方有别的想法,那么就会露出破绽。
“那我问一下,你们家有‘胡椒大叔’这种酒吗?”
门外的人顿了顿问道。
听到男人的话,安科沉默了。
他们确实有“胡椒大叔”这种酒,而且这正是他们酒馆的主打产品。
“有的。”
思考了一番后,安科还是决定说实话。
“那就太好了。”
外面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
“老板能融通一下吗?我们餐厅派我来采购一批‘胡椒大叔’,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会死得很惨的。”
男人央求道。
“哪个餐厅?”
安科问道。
“血腥餐厅。”
外面的男人回道。
“我不记得亚特有这么一个餐厅。”
安科狐疑地说道。
好歹也算是同行,他对亚特的各个餐厅还是知道的,更不要说血腥餐厅这种特别的名字。
“哦,我是从外地来的。”
外面的男人回道。
“原来是外乡人。”
安科恍然道,难怪口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他倒不排斥外乡人,他其实也是和父母一起从外地搬过来的,而亚特和他们家一样迁过来的外乡人还有很多。
而迁过来的人几乎都是同一个目的,治病。
“你是从哪儿来的?”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都会。”
男人回道。
“没听过。”
安科想了想说道。
“哈哈,没听过很正常。虽然名字挺唬人,其实就是个小地方。”
男人笑了笑说道。
爽朗的笑声让安科也放松了一下,只是在这种非常时候,他依然不可能放开警惕。
“你们餐厅是怎么知道‘胡椒大叔’这种酒的?”
他接着问道。
他们家的酒虽然不错,但也就是在附近几条街上有点名气。
一个他听都没听说的城市的餐厅,专门派出一个人这么老远来采购,属实有一点夸张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干活的。”
门外的男人似乎有些无奈。
“那你刚刚一路过来,没有碰到什么事情吗?”
他继续问道。
“什么样的事情?”
男人反问道。
“比如说一些长着白色皮肤的野兽攻击之类的。”
安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个吗?”
话音刚落,一个苍白的头颅撞穿了厚重的木门,无神的双眼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