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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娘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责道:“早些年没房,人家姑娘不愿意嫁,而嫁给了别人。现在把新房建了,大孙子却又病了,搞得二郎的婚事一再地耽搁。”
这些事,每每想着,她都觉得对不起二郎。
杨水根立马附和:“就是呀!你家那个破房子,原本是不值钱的,可人家居然出一百两银子来给你买,而且还把你花掉的房租和违约该赔付的银子都给你,这种发财的机会,你不紧紧地抓着,难道是傻子啊?”
柳四娘沉默不言,她想要银子,内心又有些不安。
杨水根继续怂恿道:“在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给二郎娶媳妇,这事儿你管他地道不地道?再说了,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呢!你累死累活地积攒几十年,也不见得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吧?”
这确实是实话,柳四娘心中计算着,慢慢地坚定自己的信念,“那我……”
“别说了,你那破房子的契约现在都在人家的手上了,你想反悔也没有机会。”
柳四娘垂下头,羞愧难当。
杨水根回头瞄一眼,示意她看赵羽川牵着的恶犬,威胁道:“你看那条神犬够凶猛吧?你反悔,怕不怕人家一生气,就放过来咬死你啊?”
柳四娘确实害怕,她心中颤了颤,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距离不远,几人走了盏茶时分,就到了苏晓彤家的围墙外。
杨水根被自家老爹叮嘱过不准再与苏晓彤家发生矛盾,是以,鼓励柳四娘去推门,他便悄悄地退后去躲到墙根底下。
赵羽川瞥了他一眼,目光在芦笙的身上扫过,懒得搭理他。
芦笙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刚才杨水根的表现太好了,他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来扔过去。
杨水根又见到银子,惊喜地接在手里,像拜菩萨一样地朝着赵羽川拜了几拜。
当然,他也挺惧怕赵羽川牵着的恶犬的。
不想让苏晓彤发现自己,且想避开那条恶犬,他眼珠子转了转,干脆偷摸着退回去找父亲商量娶媳妇的事。
冬天昼短夜长,夜里不做点啥,全身都不舒服,还是早点把媳妇娶回家的好。
想着,某个地方都开始发胀了。
这厢,苏晓彤听到敲门声,拉开院门看到柳四娘一幅弓着腰貌似做错事的模样,心底就冒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来。
而在柳四娘的后面,赵羽川牵着雪神,与贴身侍卫芦笙一前一后地站着。
那雪獒太吓人,在厨房内洗漱的苏晓苹一眼瞥见,惶然变了变脸色,忙去关厨房门。
可她同时也担心自家姐姐,因而,厨房门关了一半,又鼓起勇气去拿门背后挑水的扁担。
“姐姐!”她喊了一声,壮着胆子跑出去将扁担护在苏晓彤的面前,生怕那条恶犬扑过来。
这举动没什么用,却是让苏晓彤觉得暖心。
苏晓彤安抚安抚她,道:“晓苹,你回厨房去生火做早饭,我没事。”
“姐姐,那狗……”
“没事。”苏晓彤的眼神相当坚定。
苏晓苹相信她,愕然愣了愣,这才拿着扁担回厨房去。
柳四娘是房东,这是人家的房子,苏晓彤没道理把人家拒之门外。
将人请进院子里来,她随即开门见山道:“柳四娘,你有话直说。”
觉得不是啥好事,她也就不用请人进屋了,反正柳四娘家这破房子连一间接待人的堂屋都没有。
“苏,苏大姑娘,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柳四娘犹豫了一阵子,然后一开口就给她道歉。
“你为何要道歉?”苏晓彤皱着眉头道。
“我,我……”柳四娘拘谨地揪着衣摆,眼睛都不敢看苏晓彤。
她支支吾吾的,无法将事情表述清楚,赵羽川心中不爽,干脆直接把手中的房契展示出来。
苏晓彤的目光转到赵羽川手中的房契上。
赵羽川傲然地一仰下巴,蔑视着她道:“看到没有?房契,从此以后,这个破房子就归本少爷了。”
他不是瞧上这破房子,而是为了出一口气,他愿意花钱把这破房子买到手里来。
忽然觉得村里的女人不识字,他不等苏晓彤回话,便把房契收回来。
“想来你不识字,也看不懂这房契,不过,你可以问柳四娘,这房子是不是卖了?”
苏晓彤疑惑的目光转到柳四娘的身上,“柳四娘,你真的把这房子卖了吗?”
柳四娘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羞愧地点头,“是,苏大姑娘,对不起,真是太对不起了。”
院子里的雪扫干净了,但围墙上和外面都还有许多在阳光下也化不开的雪。
这冰天雪地的日子,柳四娘把房子卖了,不再租给她,那她和家人得搬去哪里住呢?
苏晓彤看着她,许久都不说话,心却是一阵一阵地发凉。
双方静默了一瞬,柳四娘抖抖颤颤地从袖袋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低着头过意不去地道:“苏大姑娘,按协议,我违约不租房子给你,除了把房租退还给你,还得赔偿你六两银子。我现在给你十两银子,你也不用把多余的退给我了,就当都是赔偿你的吧!”
那银子塞到苏晓彤的手里,凉意一下就窜到了苏晓彤的心底。
一个铜板都要省着花的人愿意多给银子,显然是赵羽川没有零碎银子而让她这么做的。
苏晓彤明白其中的缘由,却又不能把心中的怨气撒在柳四娘的身上。
说到底,柳四娘卖自己的房子,也算不得是做错了啥,不过是被银子诱惑,想要多赚一些银子而已。
苏晓彤不是泼辣不讲理之人,冷着脸沉吟了一阵,淡漠地开口问道:“柳四娘,那我几天内搬出去比较合适?”
房子卖给了赵羽川,柳四娘回答时,先看了看赵羽川的脸色,才嗫嚅地道:“三……”少了。
“五……”外面冷飕飕的,找房子不容易。
她一咬牙,道:“十,十天,怎样?”
说这话时,她询问的视线移到赵羽川的身上,显然这话不是对苏晓彤说的,而是对赵羽川说的。
十天太长,她得征求赵羽川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