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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生都在维护宗族的长辈们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白氏宗族如今的族长叫白豹,同样还是这一里的里长,在云县所有山民中,他对云县想要归入胡县最排斥。
云县可以归入胡县,但他们白氏宗族绝对不愿意。
大不了将山路封了不下山,官府上不来,白氏宗族的人下不去。
大安朝刚建国的时候,白氏宗族就是这么干的,最后还不是朝廷妥协了,对着他们白氏宗族的家事基本不管,里长的位置也给了他们自家人。
之前大安朝许多地方都强行征兵,白氏的人却没有一个被征出去。
他们倒是也缴税,因为十年前不肯缴税让官府从州府借兵打了一场。
虽说也不算是输了,可那场打斗之后,白氏死了不少人,当时的白豹就已经是里长了,亲自和官府谈判,最后定下来缴税只缴五成,多的不缴。
谈了足足两个月,这事才谈成,从此白氏宗族这些山民就成了三不管地带,朝廷后期昏庸都没昏到他们头上来,在那些良民们乖乖被朝廷压榨出最后一块血肉的时候,白氏宗族却没受到太大影响。
这件事直到现在,都是白豹心中的头一等骄傲事。
“那女子要是想要我白氏归于她门下,我就让她瞧瞧我们白氏儿郎的厉害!”
白豹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因为白氏宗族在云县扎根已久,是山民中最大的一脉,足足有一千多户。
而这一千多户里,也确实能腾出两千的壮年男丁。
因此白豹是丝毫不怕柳意硬来的,当然,只要柳意不想着吞并云县,让他们这些山民乖乖做她的百姓,他也不会拿着族中子弟的命去冲。
而且这次白豹不打算缴税了。
大安朝好歹还是个朝廷,柳意有什么?只是一个县令罢了。
且据说手中兵力也就只有两千,他们白氏宗族的壮年男儿数量都不止两千了。
白豹坐在村口树下,悠哉悠哉吸着旱烟,心里盘算着若是到了谈判那一步,他要如何说,如何吓住那柳意小儿。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老三,你打听清楚那窝强盗有多少人没?”
白豹的三儿子白昌回道:“爹,人数还不少,有几十个,而且各个凶得很,苗到说,他躲在树上,亲眼看见那伙人至少有十几把长刀!砍人都不眨眼的!”
白豹立刻皱起了眉:“十几把长刀?这些强盗竟这么有底?”
长刀可贵的很,他们白氏一共也才五把长刀,之前云县的差役们,连个刀都没有呢。
“怕是从外头来的,说是外头不安生,咱胡县可没有这么富的强盗。”
白豹眉头紧锁,云县的这些山都是有数的,基本被山民们瓜分,那窝强盗占据的山头,就是他们白氏宗族的地盘。
如今强盗们在里头,不管是捡柴还是打猎,白氏宗族都少了许多收益。
“爹,咱们得收拾了他们啊,万一哪天他们缺粮吃了,来抢咱们的呢?”
白豹缓缓吐出一口旱烟:“这得从长计议,他们人数是不算多,但手里有刀,咱们打起来要吃亏的。”
白氏宗族人是多,真要是一窝蜂冲上去打了,那伙人就是人人有刀都不会赢。
可这些青壮年都是他们白氏的孩子,白豹不可能不顾他们的性命,让他们用性命去堆个胜利出来。
老三白昌冥思苦想一会,想出个好主意:“有了!咱不跟他们打!”
“他们住在山上,我们放火烧山不就行了?!”
白豹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你傻了?他们住在山上,我们就不住在山上了?!”
白昌:“是哦,诶爹,我们要是没能把他们都弄死,他们会不会放火烧山烧我们啊?”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白豹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他很满足于自家宗族的现状,尤其是大安朝没了之后,虽说外面更乱了,天旱粮食产量少了许多,但他们也不用缴税了啊。
可这窝突然出现的劫匪,却是完全将平静生活打破了。
“你的话也有道理,这些劫匪如此凶恶,如果我们去拼杀,族中子弟肯定要有死伤,说不定还会放跑一两个,万一烧山就完了。”
“这样,等明天,我们叫上族中青壮,去和他们谈,让他们离开云县。”
白昌问:“那要是他们不肯呢?”
“那就只能打了。”白豹叹口气:“强盗凶恶,手中还有刀,咱们虽人数多,可打起来,也是一番苦战啊。”
山民不怕争斗,但像是这种注定会有死伤的争斗,白豹还是很想尽量避免的。
“这样,一会吃完饭,你去挨家挨户叫人,每家都要出个男丁,若是能顺利那自然是好,若是不顺,就只能打了。”
两父子正有商有量,试图尽可能的减少自家人的伤亡。
正商量着呢,老大家的孩子就光着脚快速跑了过来。
山民们普遍比普通百姓更穷,无论男女老幼,基本都不穿鞋,就算是草鞋也少见。
白豹倒是有一双布鞋,他珍惜得很,一般只有要去官府的时候才会穿上。
两人就听小孙孙清脆嗓门大喊着:
“爷爷,三叔,有伙兵把三角山上的强盗们给宰啦!”
“他们说想要来讨口水喝,五爷爷给他们水喝,还让我回来让爷爷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