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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道友,楼船只能停在此处了,再往前,便是厚土派的禁空区域了。”
一名筑基后期圆满的领队言道:“稍在此处休整片刻,自会有厚土派的修士前来接应我们。”
荆雨等修士下了甲板,踩在了泛着土黄色光芒的区域,好似踩在了一块儿会蠕动的血肉上一般,感觉有些奇怪。
有不信邪的修士试着飞上天去,果然坚持了差不多数息的工夫,便落了下来。
荆雨也试着向上飞了一小段儿,只要是在厚土派大阵的笼罩范围之内飞行,便会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迫使自己降落下来,飞得越高,吸力越强。
“似乎是禁空禁制与元磁之力结合起来了……”荆雨暗忖道。
不得不说厚土派的这个勾连地脉的护山大阵倒是真有几分玄妙,对金丹真人的限制尚且不谈,至少筑基修士无法靠飞行越过此间,无疑大大降低了防守难度。
过了不多时,他们所在的大阵边缘处的泥地一阵光芒闪过,竟然自其下钻出了十余位身着厚土派服饰的修士,为首那人是个脸型方方正正的中年男修,身上一股强大的灵压淡淡弥漫开来,赫然是一位金丹真人。
“顽石真人!”
逍遥盟的领队修士显然认得此人,神色恭敬道:
“逍遥盟第一批驰援修士已到位,筑基修士共一百三十五人,练气修士共计两千七百二十八人,尽在于此了。”
顽石真人身周法力浮动,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脸色并不太好,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疲惫:“厚土派弟子听令,用【行地舟】将练气修士运回山门内。”
随后拿起原本悬挂在腰间的一只储物袋,手腕一抖,自其中飞出一百三十五道土黄色光芒,恰好落在了这一百三十五名筑基修士面前,光芒散去,却是一杆只有巴掌大小的阵旗。
“此为【稷土遁地阵旗】,你们滴一滴精血在此旗上,便可炼化,届时运用这一支阵旗,可以在【稷土一气锁空大阵】的外围区域遁入土地山脉,随意穿行,此阵旗还能为你们于阵中加持一道防身护体的【稷土灵光】。”
“若是你们其中有人不幸身死,这支阵旗会直接沉入地脉,不必担心会被魔道修士抢了去。”
荆雨心中暗暗腹诽:“此言倒是大可不必对我等明说,若是我人都死了,哪里会在乎这阵旗是不是被魔道抢去……”
顽石真人顿了顿,继续道:“我厚土派的护山大阵极为玄奥复杂,不仅仅勾连地脉而成,也是将附近整片山脉炼化如一,你们现如今看到的每一处高峰都可能是大阵的一道阵眼,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的障眼法。”
“魔道那一边虽然也有寻龙勘脉的高手,但终究只是外人,不知我派中底细,整个厚土派所处的山脉共有三百六十峰,其中只有十座仙山是真正的阵眼,魔道看不出其中真假,只能用笨办法一个个来试。”
“三十六分之一的概率?三百六十峰!也难怪云川域的高层会将最终战场押宝在厚土派这里,只怕就是打着消耗战的主意,在此地依托阵势消耗掉天南魔修的绝大多数有生力量。”荆雨暗忖。
“如今魔道攻势猛烈,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已然攻占、毁去了整整四十余座仙山,其中有多少真正的阵眼,我不便明言,只能说局势并不算好。”
“每破除一个真正的阵眼,这【稷土一气锁空大阵】的威能便弱一分,若是阵眼尽破,这大阵也就破了,届时云川域真就再无屏障,诸位道友的家族亲友,可就任由魔修宰割了!”
顽石真人沉声道:“诸位请先随我回转山门,届时我会安排诸位去不同的仙山镇守,为防消息走漏,我不会告知你们镇守的仙山是否是真正的阵眼所在,但如今是战时,自然要用战时的规矩,若是我正道联盟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不战而逃!”
“否则……诸位后方的亲友、家族,只怕要受些牵累。”
顽石真人此言近乎**裸的威胁,在场的筑基修士尽皆面色一变。
好在这位真人也知晓不可一味强硬的道理,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诸位道友也不必担心,论及修士数量,两大魔修势力拍马也及不上我们云川域一域之菁英,这数月间为了强攻仙山,毁去阵眼,天南魔修那边亦是损伤惨重……我们这一方依托阵势而守,优势很大。”
“等到将天南魔修杀伤到令真君都感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这些魔修自会退去!”
荆雨听着却感觉有些荒谬,不要说魔修本就人情淡薄了,便是蓬莱正道,又有几个元婴真君管过低阶修士的死活?在魔道真君的眼里,练气筑基的魔道修士真就比战斗傀儡金贵多少吗?
若是真君真在乎低阶修士,天南域的魔修根本就打不进云川域了!
不过荆雨这想法多少也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之嫌,连他自己都可以预见,若是有一日自己结成元婴、晋位真君,除却自家看好的晚辈小友之外,多半也不会理会陌生修士的死活。
甩去这等杂念,荆雨一滴精血滴入阵旗,果然瞬间便有了血脉相连之感。
随即晃了晃手中阵旗,一道土黄色光芒将自己包裹起来,下一刻沉入了地底。
“土遁效果马马虎虎,远不如【苦渡玄光】……”
荆雨摇了摇头,钻了出来,却见他们小队的【伍长】顾大成此刻脸色难看,向几个小队队友低声道:
“糟了,五行相生相克,水系法力渡入阵旗,土遁效果比金系、土系修士差太多了,似乎连【稷土灵光】的护体效果也弱了三分……水系修士在此阵中真是吃了大亏了!”
金丹侍妾王秋水、世家嫡系管真这两名队友神色也都有些阴沉,此事关乎自家前途性命,如今还未开打,便少了几分优势,自然忧心忡忡。
倒是年纪最大的李慈把玩着手中阵旗,态度颇为无所谓道:
“只怕是没机会寿终正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