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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廷打马奔去,他骑术不错,加之心里焦灼,他很快就到了东大街的巷子口。
巷子口果然挤满了人,有官兵,还有百姓,熙攘嘈杂,有人指指点点。
当中的地方,是祝家的正厅,一众丫鬟、婆子簇拥在正厅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你们别碰我家小姐。”丫鬟们阻拦着官兵,她们护在祝卿云身边,官兵们则强闯正厅。
陆景廷勒马,翻身下来,疾步奔到了正厅前,祝卿云躺在榻上,脸色煞白,昏迷不醒。
官兵们用刀剑架着她的脖子,逼迫她跪下磕头认罪。
她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满眸惊恐,看着陆景廷,似要流出泪。
陆景廷冲了进来,喝止了所有人。
“你们要造反吗?”陆景廷怒吼,“滚出去!”
丫鬟们纷纷退到了旁侧,让出了一条路。
陆景廷俯身,半跪在床榻前,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问她:“卿云,你怎么了?”
他声音低柔,充满了关心,那群官兵们互相交换了眼色,祝卿云仍是惊恐瞧着他,不说话也不眨眼。
陆景廷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又摸了下她的脸颊,她的体温很烫。
陆景廷抬头,望着那些官兵,问他们:“你们要造反?”
官兵们都很愤怒。
“督主,此乃陛下旨意,你要抗旨不尊吗?”其中一个小领队模样的男人道。
陆景廷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陛下旨意?陛下何曾有过旨意?陛下只是命人带着锦衣卫去捉奸细,并未下达旨意。”
“锦衣卫奉旨缉拿刺客。”那小领队的继续道,“督主,请跟卑职们走一趟。若是你抵赖,就休怪卑职们不客气了!”
陆景廷的面部肌肉绷得死紧。
他攥住了祝卿云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搂在自己怀里。
“我带她走,你们放心,我绝不牵连你们。”陆景廷道,“但是你们记住,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必死无疑。”
他浑身杀伐凛冽,令人胆寒。
他带着祝卿云,大踏步而出。
官兵们面面相觑。
“督主这是要干嘛?”小领队的问同僚。
“管他作甚。”同伴道,“督主既然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我们就等着看结果。”
他们不知祝卿云和陆景廷的关系,只知道他们俩在偷情。
督主的私生活,不容他们置喙。
况且,他们也不清楚陆景廷是否真得爱祝卿云,或者他只是玩玩?
督主是个浪荡公子哥儿。
“我要去禀告大小姐!”一个嬷嬷叫道,“你们快去,把大小姐请来,让大小姐劝劝督主!”
众人都道是。
陆景廷抱着祝卿云出门,祝家的丫鬟婆子纷纷扑过来阻拦。
陆景廷将祝卿云塞到了马背上。
马鞭抽了出去。
骏马撒开四蹄狂奔,马背上的女子娇弱无骨,整个靠在他胸膛。
陆景廷感觉胸口有湿濡。
是汗水。
“督主,您千万不能犯糊涂,不能牵累我们家小姐啊。”一个年轻仆妇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他,“小姐是无辜的!”
陆景廷勒马停下。
他低首看着祝卿云。
她闭着眼睛,睫毛颤抖,脸色苍白如雪,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呼吸。
陆景廷心疼至极。
他的眼眶也红了。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他母亲病重时,总喜欢拽着他的手,叮嘱他:阿庭,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对不住你爹爹和你姨妈,更不能对不住你妹妹。
他的妹妹,就是祝卿云了。
陆家嫡支只剩下他一根独苗。
“阿庭。”祝卿云终于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水汽,楚楚动人,她哽咽道,“不要管我。”
陆景廷心痛至极。
他不顾周遭官兵,低首吻住了她的唇。
他不敢用力。
他怕弄伤她。
祝卿云却猛然推开了他,道:“阿庭,你疯了,你竟敢轻薄于我!”
她的语气里,满是悲切和怨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质问,“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你不是要娶我的吗?”
她的嗓音嘶哑,泪盈于睫。
陆景廷咬了下牙齿,道:“没错,我是要娶你。可是你呢?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你胡说!”祝卿云道,“我怎么待你?我一直待你好。我以为,你懂我的心意,我嫁给你,才是最幸福的。可你呢?”
陆景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穿着宽松的月白色纱裙,脖颈间有一片红痕,像梅花烙印。
“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吗?”陆景廷问。
祝卿云愣住。
“你是不是早已经和陆明修勾搭成奸?”陆景廷厉声道,“你们早已暗通款曲,你故意骗我,是不是?”
祝卿云的身子微微颤抖。
陆景廷越发肯定,祝卿云和陆明修苟合,他们早已有染。
祝卿云不吭声,泪珠子簌簌滚落。
陆景廷气急败坏,抓住了她的肩膀摇晃:“卿云,说话!”
“阿庭,你听我解释!”祝卿云挣扎着,要坐直身子。
陆景廷却不依不饶。
他的力气很大,祝卿云吃痛,皱眉看着他。
陆景廷心里的猜测,愈发确信。
他的手一松,将祝卿云摔在马背上。
祝卿云摔下马背时,还没有完全缓过神,脑袋磕到了石板地,顿时鲜血涌出,晕厥了过去。
陆景廷呆滞站在原处。
“督主!”小领队的喊,打破了陆景廷的僵硬。
他回过神来,立马翻身上马,往皇宫赶去。
祝卿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陆府的卧房里。
外头天色黑沉,窗户紧阖,室内幽静,唯有烛火噼啪跳跃。
她坐起来,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昏迷之后,又做梦了。
她梦见了她父亲、母亲、祖母,都围绕着她,说了许多话,似乎有事托付给她。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几句,她便被陆景廷掐醒了。
她揉了揉酸涩难当的太阳穴。
她的丫鬟端着药进来,服侍她喝药。
祝卿云喝了药,丫鬟帮她擦拭了嘴角,她便问:“陆景廷回来了没有?”
丫鬟笑道:“大少爷回来过一次。老夫人说,督主带着大小姐去了城郊别院,督主要陪大小姐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