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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凑上去,靠在李渊身边,一点距离感都没有,一副父慈子爱的样子。
他笑得没心没肺,“父皇,儿臣想娶宇文清秋为妻!”
李渊眉头一挑,“嗯?宇文清秋,确实不错,和你也般配。好,父皇给你拟旨,赐她给你做妾。”
李长安的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不,我要她做王妃!”
李渊皱起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向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李长安,说:“长安,还有很多姑娘合适做你王妃的。宇文清秋她,不合适。”
李长安一把薅住了李渊的手臂,说:“哪儿不合适了?儿臣喜欢她!她又漂亮又强!更何况,当初收复广成关,儿臣已经许诺要娶她为妻了,儿臣怎么能食言呢?”
李长安一脸真诚,脸蛋上毫无城府,像是一个真心实意想要履行承诺的好男人。
李渊叹了一口气,说:“长安,来,坐。”
太监张恒立刻给李长安送上了椅子。
他小心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李长安,心想着:平素太子、秦王、齐王面圣,都是小心拘谨的。哪像赵王这般亲昵?两人不像君臣,反而多了一些人情味,像父子。
李长安扁着嘴坐了下来。
李渊对李长安说:“你自幼在军中长大,不懂得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宇文清秋就算再优秀,她娘家也是犯官罪臣。朕提携宇文清秋和宇文士及,群臣颇有微词。你若是娶她为妃,肯定会有很多人中伤你的。”
李长安很不高兴的说:“我娶老婆关他们屁事啊?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揍谁!”
李渊笑着摇摇头,“你啊,果然还是孩子心性。现在,你爹我是皇帝,你是皇子,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总之,听爹的,宇文清秋可以娶,但绝对不能当王妃。”
李长安十分憋屈,“那不是委屈她了吗?”
李渊拍了拍李长安的手背,心中无比欣慰。
他的几个儿子里,最没有心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单纯听话,是一杆直得不能再直的正义之枪。
“朕知道你心里有她,但人生在世,总不想随心所欲。”
李长安犹豫了一下,问:“爹,那,我可以让她当侧妃吧?这个没问题吧?”
李渊沉吟了一下,“这……”
李长安摇晃了一下李渊的手,一脸哀求,“爹,你就答应吧?我真的很喜欢宇文清秋,而且,爹不是教我做人要重情义,讲诚信吗?”
李渊十分舒坦,这小子,没把自己的话忘记,尽管锋芒毕露,却还是乖乖听话,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很好。
“好吧!那就让她当你的侧妃,至于正妃,慢慢挑。”
李长安高兴极了,他猛然抱了抱李渊,“爹就是天下第一好!”
张恒在一旁“哎哟”了一声,细声细语提醒道,“赵王,要叫皇上,还有,这,这于理不合呀!”
李渊摆摆手,爽朗一笑,“无妨无妨。朕这个小儿子,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随他去吧。”
李长安松开了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父皇,是儿臣得意忘形,坏了规矩。”
李渊根本不介意,反而觉得很有父子情。
深处帝王家,感情总会被利益束缚,慢慢亲缘就减淡了。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发渴望什么。
“啊对了。”李长安拍了拍脑袋,“险些把另外一件正事忘记了。”
李渊慈爱一笑,问:“还有什么事呀?”
李长安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纸条,“父皇,这是大哥和二哥给我的,说是让我看着打点一二。既然是他们选出来的人才,那必定是人中龙凤,何须再走秋闱的路子?父皇,你看着给个官职吧?”
李长安此话一出,御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在一旁侍奉的张恒瞬间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冷,白毛汗出了一身。
好家伙,真是开了眼了!
后门走到皇帝面前了!
李渊的脸也瞬间沉了下来,九品威压霎时间释放出来,震慑得李长安呼吸不畅。
“跪下!”
李长安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跪在了李渊的脚边。
李渊脸上蕴含着怒气,“长安,你以为官职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的吗?”
李长安有些懵圈,“可是,父皇不是给我们封赏了吗?”
李渊“啪”的一声,打在了桌子上,一瞬间,桌面四分五裂。
张恒这个老太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给你们封赏,也是论功行赏!这些人你了解过吗?他们做了什么?有功绩在身?随意封赏,群臣能服?”
李长安瑟缩了一下,不敢说话。
李渊又说:“你以为,天下姓李?”
李长安这次摇摇头,“唐国以民为本,不是某一个家族的所有物。隋炀帝就是视万物为刍狗,所以才会逼得民怨四起,起义反叛。”
李渊怒气未消,“你既懂得其中道理,又怎么能做这等徇私枉法之事?!”
李长安立刻顺势说道:“孩儿知错了,请父皇责罚。”
李渊按了按太阳穴,“你呀,你!除了这两张名单,你都收了谁的东西?”
李长安摇摇头,“没收,倒是有官员给儿臣送贺礼。可是儿臣有了铸钱炉,比他们富余多了。儿臣想着,百废待兴,大家都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所以没拿,还给他们送了一些吃酒钱。”
李渊面色稍霁,“嗯,看来你还是太单纯了。未经官场事,不懂泥潭深。不过,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今日为父就教一教你官场之道。”
李长安点头如捣蒜,“儿臣谨听教诲。”
李渊说:“你是礼部尚书,礼部重中之重的就是科考。科考,是筛选天下人才的大事。可一旦出现了内定,天下学子认为没有希望了,还会来我国吗?”
李长安摇摇头,“不会。”
李渊又说:“那些可都是难得的人才,若是流向别的势力,别的国家,我国实力不就被削弱了吗?”
李长安连连点头,“父皇说的有道理。”
李渊恨铁不成钢的说:“因此,内定这种事,万万不可行!你要当这个礼部尚书,就必须干净,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