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第250章 补度蜜月(3)
林金蔓近来有些消瘦,原本就纤巧的下巴更尖细了些。
此时她里头穿了件松石绿的棉布旗袍,外头套了件珍珠衬边的小西装褂子,越发衬出她肤白如玉,眉目如画,一双清澈的眸子,显出一种可怜又可爱的神光来。
邵霆玉拥着她坐在火车专列的车厢里,只觉得软香入怀,心满意足。
他只要一挨着她,那股子淡淡的香甜,便要丝丝缕缕地从他的鼻息钻入,一直绕到他心尖上才肯罢休。
溪城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山城,最有名的便是城南的五轮山。因得这样暖春的天气,山间苍翠绿意,上山踏青的人三三两两的,给山间又增添了一股生气。
林金蔓穿着一身素色印度锻旗袍,不施粉黛却清丽娇俏。
邵霆玉脱了戎装,身着一件长衫,面容英挺俊朗,身姿挺拔。
这样一对漂亮的璧人,倒是若得旁人不时偏头张望。
除去这样一点关注,二人混在踏青的游人之中,不过也是一对最寻常不过的夫妇。
因林金蔓精神并不大好,邵霆玉便牵了她的手,二人只在山脚下沿着小路慢慢逛,并不着急往山上去。
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脚下忽然山路一转,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竟是显了出来。
三月暖春的阳光洒在水面上,璀璨的光斑闪烁,好像无数个小眼睛在眨动一般。
二人驻足此处,林金蔓只觉得此处静僻自在,立在溪前,听着潺潺流水,心里只感到一阵舒适,立了一会儿,又好似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钻入鼻尖,那惬意又增添了一分。
思忖之中,她目光随溪水望向对岸不远处的山坡上,正是一棵二月桂,横斜着倚在土坡上,一树星星点点的黄,远远看着,像是一丛黄色的小花。
林金蔓眼睛立刻放出光亮来,扯了邵霆玉的胳膊,抬手指向那土坡处,道:
“大哥,你看!”
邵霆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也望见了那棵桂树。
望见她此时一整张脸都透出兴奋的红晕来,他心头一动,伸手揽在她肩头上,低头柔声道: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摘一枝来。”说罢就要将长衫的下摆扎起来。
林金蔓见他动作之下,是真的要去,心里一慌,拉了他一只手道:
“不要了,那坡瞧着陡得很,我怕——”
邵霆玉一边将长衫扎进下摆里,一边笑道:
“那有什么,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大步几下跨到溪水边,踩着溪水浅处散落的几块石头,矫健利落地跨过了溪水。
到了山坡底下,他手脚并用,攀着石头和树枝,不过三两下,便攀到了那棵桂树旁,伸手摘了两枝,得意地回身将那抓着桂枝的手抬高,朝着林金蔓摇了摇。
林金蔓见他爬得那样高,那棵被他攀着的桂树经不住似的,一直在摇晃着,心里不免焦急起来,此时见他还有功夫转身朝这边招呼,忙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快下来。得了她的回应,邵霆玉从那土坡处落身下来,比刚刚往上爬的时候,动作还要更爽利几分。
见他平稳落地,林金蔓一颗心才安定下来,竟是有些后悔放了他去。
等邵霆玉到了跟前,将那桂枝朝她面前一递,她抿了抿嘴,并不先着急接那桂枝,只瞧见邵霆玉的裤脚和下摆都湿透了,又粘了些土坡上了泥沙,忙伸手替他去拍,嘴上不由道:
“你看你,鞋子裤脚都湿了——”
邵霆玉满不乎哈哈一笑,将扎在腰间的下摆一扯,只道:
“不怕不怕,只要夫人高兴,这算什么!哪怕要我性命,我也——“
他这句没轻没重的话一出口,臂膀处便被林金蔓一把紧紧拽往,她眉间一皱,恨恨地说道:
“你,你怎么还是喜欢这样子胡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瞧她眉眼之中,竟透出露水一般的雾气来,他心中一软,忙软声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看——“
说罢将摘的桂枝又朝她面前一推,林金蔓低头端详那桂花开得正好,一朵朵小小巧巧的黄嫩,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 而来,立时便觉神清气爽,不由得心中欢喜,伸手将那桂枝接过来,凑在鼻尖处细细闻嗅。
邵霆玉见她此时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满是喜色,
邵霆玉见她脸上半真半假的怒气,也收了先前的嬉皮笑脸,道:
“遵命遵命!”
林金蔓只觉得这样满心的欢喜到了极点,竟生出一点莫名的悲意来。
她根本不愿去想那“盈满则亏”的古话,
“蔓蔓,有件事,我想同你说。”她瞥了一眼他认真肃穆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
心里的笑意流到她弯弯的嘴角,俏皮地打了个璇儿。
她笑吟吟地说:
“真是巧了,我也有件事,要同你说。”
每次她这样朝着他笑,
她脸上的笑容还淡淡地挂着,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化成尖锐的啸声,像利箭般一齐朝她脑门刺来。
却一点儿也不疼。
她只觉得头脑里嗡嗡地响成一片,眼前的人,眼前的事,都快速地旋转起来。
一种
倒春寒的天气,把前两日还明灿灿的暖阳转瞬间就驱散而尽,空剩下低压压的一片云天。
她身上披一条厚厚的俄国绒毯,却依然发冷。
“结婚前你答应过我的——”
“你说过你不会娶姨太太——”
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怨恨,无法掩饰的怨恨。
那目光刺痛了他,他颤声道:
“我不是娶姨太太——”
她冷笑一声打断他:
“哦?那是我说错了。你不是娶姨太太,你是把我们的婚姻视作无物,你要另娶她人了。”
他猛地一把箍住她的肩膀,急声道:
“不是的——不是的——”
她一下子哭出声来:“你——你又——你又不要我了吗?”
先前经历的痛彻心扉如今卷土重来,那感觉恍若前世,却梦断今生。
她再不说话,细细的哭泣声,不断地呜咽着。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道:
“蔓蔓——你别哭——别哭——不是的,不是的——我要你,我永远要你,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你。”
他气息急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拿给她看:
“你信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不会与她——不会与她——”
这个“她”字将林金蔓猛地惊喜,不过一个“她”字,林金蔓心里便如同万箭穿心般,瞬间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她奋力推开他,一双手紧紧拽着身上的俄国毯子,颤声道:
“你闭嘴——这样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要和你离婚,我也不要你的孩子。”
她含着泪,苍白的嘴唇因为激动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十分费力,等到两句话说完,整个身体的精力似已耗尽。
她定定地望着他,神情是可怕的平静,但是神情之中是无法掩藏的恨。
她恨恨地望着他,一双泪眼红肿,目光迷蒙,她从没有这样看过他,那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无法消解的恨。
他的心里一阵绞痛,一种陌生的恐惧无法控制地从内心深处狂涌出来,可他过了半天,只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你敢——”
她把头转向别处,不看他,幽幽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再无法忍耐,一把抓着她的肩头强硬地把她整个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可她的头依旧倔强地扭向一边,依旧不看他。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要是敢——”
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她,两只手像是铁箍似地抓着她。
刚踏进房门的阿芜见此情景,将手里的托盘一扔,就奔过来跪在林金蔓身旁,伸出双手将她护往,向着邵霆玉恳切地哀嚎道:
“少爷——少爷——可使不得呀!少奶奶她——她——她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