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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瓦推开小房间的门,看见那个精致漂亮得活像个洋娃娃的女孩缩在床边,哆哆嗦嗦地拿了根他单手就能折断的木条胡乱挥着,他再往前走两步,她就惊恐得大叫起来。
床上睡着的小女孩被吵醒了,舞着小拳头冲上来,被他拎小鸡仔一样提着领子丢给了畏畏缩缩跟地在后面的雷子。
“吴素瓦,芝苗姐说她们俩都不要动。”
雷子小心地控制着拳打脚踢的林乐平,陶老大罩的人,他手重一点都不敢。
“小的你管,女的我搞到的,归我。”
虽然名义上两个人里素瓦该听芝苗的,但他和芝苗搭档多年,两人有默契也有情谊,芝苗才不会为个女孩和他翻脸。
他垂涎地一把抓住了于衿羽,看着她奶白的皮肤嫩得像要掐出水来,出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翡国鲜少有这么白莹莹的女孩,他第一眼就瞧上了。
芝苗的意思他懂,无非是看这女孩完全是头儿的菜,想把人带回去讨头儿欢心,那又怎样?头儿那儿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孩,他却好不容易才撞上一个可心的。大不了享用完把人弄死就行,再找个理由敷衍一下芝苗。
素瓦夺过了木棍,直接把人压在了床上,见雷子和另外几个人还在探头探脑,狞笑着说:“我上完,你们来。”
那几个人一看于衿羽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立刻坏笑着帮雷子捂住乐平的嘴,退到门边:“你先,你先。”
看着猥琐的众人,意识到会有多可怕的事情将发生在自己身上,于衿羽疯了般挣扎起来,被素瓦一掌扇倒在枕头上,一把扯开了她的领口,白晃晃一片的胸口刺激得素瓦两眼赤红,狠劲地在她胸上捏了两把。
于衿羽的两耳轰鸣着,眼前直发黑,她羞愤欲死,试图学电视里的咬舌自尽,才咬伤一点点就疼到涕泪横飞,发不了狠心。素瓦发现了她的意图,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越是挣扎,反而越给他一种凌辱的快感,在娇嫩的肌肤上掐出几大块红痕后,他三两下把于衿羽的外衣裤全剥了。
玉白的身体看得后面那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发出吼吼的怪叫,衿羽绝望地从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喉间挤出断断续续的话:
“我……我……我警告……警告你们,我男朋……男朋友是警察,他会杀了你们,他会杀了……”
素瓦笑得更狰狞,他死死地压制住了她的咽喉、四肢,像逗弄猎物的猛兽一样,饶有兴致地感受她虚弱无力的挣扎。站在人群后的雷子看情况不对,一来想起刚才芝苗的态度,恐怕拿这个美女有别的用途;再来也怕事情闹大,把林乐平交到同伙手里,偷偷溜了出去。
豆大的泪珠断了线般从于衿羽的眼睛里滚落,想到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一群坏蛋蹂躏,她真希望自己在刀疤男进门前就先撞墙咬舌,干干净净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残忍地体会着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感觉到那只可怕的手在往自己下身游移,去扯内裤,还有凑到眼前来的发黄的板牙、臭烘烘的嘴,衿羽恶心得吐了出来,在素瓦下意识松开钳制躲避时,她用彦伟曾经教过的防狼招式飞快地踢中了他的下体。
素瓦因为剧痛发出怒吼,暂时夹腿跳开,于衿羽也没来得及有下一步行动,就被门口那堆人上前再次按倒在地。
“拿水来!我要她过两天跪在地上舔我!”
素瓦面目扭曲地捂着自己的子孙根,暴怒地吼道。
看见有人去取针筒过来,于衿羽才意识到“水”指的是什么,她记得那个女孩空洞无望瘫在地上的样子,她宁可死也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可是更多的手按在她的身体上,让她动弹不得的同时,还顺便揩油吃豆腐,在万念俱灰的时刻,她想起了彦伟的话。
他说他在做危险的事,他说她是好女孩,该谈正常的恋爱,享受被男朋友捧在手心的呵护。
彦伟,我终于听懂了你的拒绝,可是晚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女声喝止住了众人,于衿羽感觉压住自己的手都骤然松开了,有件带着怪香味的衬衣罩在了她头上,她抬头,看到了刚被带进来时问了她年龄的女人,爆炸案里的另一个嫌犯。
素瓦要过来抢人,被女人一脚踢开,他狂躁地冲她吼了几句翡国话,那个女人一面替抖成筛子的于衿羽穿衣服,一面吼回去一句话,素瓦瞬间僵住了。他又冷着脸问了一句什么,得到女人肯定的回答后,愤愤地瞪了一眼衿羽,吓得她直往女人身后躲,素瓦却怒气冲冲地走了。
雷子这才从门外又溜了进来,对于他跑去通知自己的行为,芝苗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扶着衿羽回到了小屋。
“我会交代,没人再动你。”
她的普通话说得很生硬,但语气比衿羽之前见她那回要和气些,衿羽劫后余生,惊魂未定,手脚发颤地扯着只能堪堪遮住屁股的衬衣,努力把衣摆往下拽,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我的衣,你先穿,天亮给你送好的。”
“大姐……姐姐,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芝苗眉毛一皱,她素来强硬惯了,其实很不喜欢娇滴滴的女生,奈何于衿羽已经有大人物护航,她勉强维持了和颜悦色的表象。
怪只怪素瓦抓人来的时候太不小心,大概也是没准备让于衿羽活着回去,连眼都没蒙,让她把地点和人都看清了。于衿羽原本是无关紧要的,放了也就放了,但她不像外面那些幼女,就算回家也说不清什么,她还没想到处理办法,只能先关着。
芝苗看一眼在外面凶得像只小野兽的林乐平,再看一眼哭得快要背过气去还在拉扯衣服的于衿羽,两个人都动不得,他们哪是抓人?是请了两尊菩萨回来供着。
潮湿而微凉的夜,远山被吞噬在一片浓黑里,近处的楼房只剩下模糊沉闷的轮廓,唯独派出所后院这排平房灯火通明,孤独地映亮一小方天空。
林斐然坐在小屋子外等阿赵录完口供,隔着半个走廊都感受到众人的紧张气氛,听着陆陆续续传来的线索信息,向来不怎么相信官方力量的她陡然生出了一丝希望。
在遍地混乱的昔云镇,老百姓对警察多是当面惧、背地骂,林斐然自己前半生总是陷入困境,被家暴时求助不得门路,被拐卖时感觉过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尤其在有了陶金这个黑老大的男友后,“110”不过是一串遥远而难以信任的符号。可现在她坐在这里,才感觉得到警察也是人,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感,会急得嘴角起泡还要保持镇定,会熬得双眼通红还忙得脚不着地。
看监控看得两眼发涨的苏睿带着Dirac出来透口气,看到林斐然复杂的目光,笑了笑:“是不是和想象的不一样?”
林斐然疲惫而无力地扯了一下嘴角:“小童老师和我说过,你是个聪明到可怕的赛半仙,原来还会读心。”
苏睿的笑意加深了:“那是她太笨,才会看谁都聪明。”
他转过身,正见忙得要崩溃的小于站到窗口,气沉丹田,对着空气长啸一声,惊起两只鸦,扑棱着凝滞的翅膀冲进了沉沉的夜色里,然后又赶紧回到办公桌前敲起了键盘。
“发达国家警力大多在千分之二以上,而中国是千分之一点二,尤其是基层警力,面对的是高强度高压的工作,还伴随充满负能量的挑剔和评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信赖。坏人花十分力就轻易能破坏到九十九,他们用一百分的气力也许都补不到十分,然后还要面对老百姓对他们这个群体普遍失去信心,我认识了童彦伟以后,才知道当警察原来是个又苦又累还费力不讨好的活。”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觉得他们其实是值得信任的了,随时可以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他们。”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他从来不和我提生意上的事……并不是推脱。”
“我相信,不过,一些你觉得不相关的小事也可以讲,有没有用我们来判断。陶金在林乐平出事以后,把你送到小学,代表他认为我们是安全的,而且能保护你。”
这一点其实苏睿都很困惑,陶金把林斐然送到童欢手里,所以他觉得出事之后童欢身边是安全的。童欢身边为什么是安全的?因为彦伟是警察?作为盈城的黑老大,居然在这种时候把自己女人送到了警察身边,这个逻辑不对!
放风完毕的Dirac趴在了专案组办公室的门口,表示自己不想进去,苏睿拍了拍它的头,准备进去继续看监控,被林斐然叫住了。
“最近有个姓谭的老板来找过他两次,还给我和乐平送了东西,陶金过来以后都丢出去了。”
姓谭……
苏睿进屋取下了群英老板谭群的照片,递给林斐然:“是不是这个人?”
“是。”
因为担心自己讲出来的事会害到陶金,林斐然目光黯淡,有点闪躲。苏睿忽然问道:“晚上之所以是乐平给你送东西,并不是陶金不愿意送,而是他不在吧?”
林斐然猛地抬头,来不及掩饰眼底的震惊,她什么都没说,苏睿已经明白自己说对了。
回到屋内,苏睿坐在监控录像前,边看边整理大脑里的信息。从黄钟到谭群,还有林斐然车上出现的血液反应,陶金本人晚上的去向不明,所有的迹象都在把女童失踪案往陶金身上引,越是这样,苏睿越有种谁在用力把陶金拖下水的感觉。
他揉着桌面卷宗的边角,忽然意识到自己向来理性的头脑里居然出现了“凭感觉”这回事,苏睿抬头看了一眼查监控查得浑然忘我、双目赤红的童欢,想起她经常叫嚣的一句话——这个人有毒。
“苏教授,哨卡那边有消息,小战士在往盈城方向的路上捡到了两串结在一块儿的项链,小童老师,你拿去和林斐然辨认一下。”
小于把照片递给童欢,她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衿羽今天才来,项链在衣服里面我没看到,确定不了。我去问斐然姐,不过我看这块木牌,学校好多小孩都戴,斐然姐平时也不太注意乐平的衣着打扮。”
苏睿接过来扫了一眼直接说:“是她们沿途在留信息,让小战士报具体位置,然后继续沿线慢搜,通知童彦伟,问完雷长学信息就沿那条路找过去。”
“我都没看到,你怎么认得?要是找错方向就完蛋了。”
“宝格丽B.zero1螺旋项链,和于衿羽今天戴在手上的黑陶瓷戒指一个系列,牛皮绳吊的那条木牌上的图案是傈僳族保小孩平安健康的。不过于衿羽的首饰都太贵重,捡到的人可能会收起来,不一定还能找到。”
苏睿说完,目光移到童欢暂停的监控画面上,“咦”了一声:“小于,你把图片再调大一点。”
童欢在看的是上午拍到别克车进镇的第一段画面,随着镜头放大,童欢也跟着“呀”了一声,别克的副驾前放了一袋早餐,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那个极富特色的红色餐盒,童欢并不陌生。
“洪撒家的过手米线!”
盈城洪撒家的米线远近驰名,早上七点以后就会排长队,基本上要等半小时以上,九点就卖光收摊,苏睿听说以后,逼去盈城办事的童彦伟给他带过好几回,童欢也跟着沾过光。
小于作为盈城人当然也知道洪撒家:“他们上午十点进昔云,从盈城出发的话,清早就得走,哪来的时间去排队?洪撒家的米线要不排队,除非住在那附近,六点半铺子一开门就去买。”
“他们这种恶混混,也可能直接插队的。”
“洪撒家向来是拿小木牌按号来,如果强行插队,老板肯定记得,而且洪撒附近可能有高清摄像头。”
童欢一拍大腿,立刻给彦伟打电话报告最新发现,挂掉电话后,见林斐然被邓涛叫去小房间录口供了,才拉了拉苏睿的袖子:“大教授,我刚还发现了一件事。”
她把另一块显示屏上夜里的监控往回拉了一小段,然后慢放,陶金的路虎从摄像头前经过的时候,苏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不是很奇怪?乐平失踪这么急的事,陶金居然还换了衣服。我记得他下午是黑T恤,最后出镇的时候穿的却是件蓝衬衣。”
苏睿略一沉吟,对小于说道:“让龚队请陶金回去配合调查吧。”
“苏教授,陶金的身份,没有证据,龚队也不好办。”
苏睿把一直放在兜里的两个取样袋拿了出来:“我在林斐然车上找到了几根很可能属于小女孩的细软头发,地垫上还有一块有血液反应。”
童欢眉毛都要倒竖起来:“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取证过程不符合流程,关键还有些事没想通。”
带走林乐平和于衿羽的人做事很粗糙,巷子里留下了太多痕迹,这肯定不是为了方便警察,而是要引陶金去追查。那陶金就不该是作案者,林斐然车上的痕迹是用来栽赃的,可是车上的事做得很巧妙,不像是出自同一批人的手。
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故,到底是同一个人派了两拨手下在做事,还是压根就有两派人卷在里面?陶金的言行举止也充满了疑点,苏睿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很重要的地方,导致所有线索纠成一团乱麻,处处疑阵。
“先请陶金了解情况吧,有些事我得再想想。”
“苏睿,彦伟发信息说他和彭哥在雷长学家一无所获,雷长学因为吸毒被他爸妈赶出家两三年了,他弟倒是有他两个租房地址,但是两年前和半年前的,现在已经搬家了,之后住哪儿就不清楚,手机号码没有人接,在哪儿做事也不知道,所以他已经和彭哥开车去盈城了。”
童欢把租房地址又念了一遍给苏睿听,苏睿在手机上打开了地图:“两年前在先锋小区的地下室,人民路57号,然后是龙方公寓,在人民路108号……小于,麻烦你查一下附近的中小型仓库,然后通知盯梢群英的同事,争取搞到群英送货到盈城的地址有哪些,但别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苏睿抬头看到童欢努力想跟上思路却一脸茫然的表情,已经习惯性地开始解释:“王德正派去动陶金的人,一定是靠得住的手下,所以雷长学跟他做事应该有很长时间。雷长学的两个地址都在人民路,相距不到300米,只是居住条件的升级,说明他这两年都在周边做事,而洪撒恰好在人民路和德园路交界的地方,到龙方公寓的步行距离820米。还有,这一两个月同类型女童的失踪总人数已经有十几个,安置在宾馆或者民宅都太引人注目,而且群英有送货做掩饰,仓库会是最好的选择。”
童欢眼中有充满希冀的光冉冉升起:“所以只要查到群英送货到人民路周边哪个仓库,衿羽就在哪儿?”
“理论上是,但不亮明身份,群英的送货地址,尤其是可能牵涉到不法行为的,没那么容易弄到手,盈城那边的仓库也应该不在王德正名下,而且是在仓库密集地,才不会打眼。”
童欢急了:“那就亮明身份啊!”
苏睿微皱着眉头,看着她,寒玉般的脸因为太过冷静而显得冷漠:“童欢,你必须明白一点,这不是于衿羽一个人的案子,还关系着其他失踪的女童,并且在这条利益链背后牵扯到翡国更大的案件。专案组的人好不容易抓到线索,如果贸然暴露身份,前功尽弃,会导致更恶劣的结果……”他说完对上童欢那双又快要湿漉漉的眼,生硬地,在最后又加了句稍显温和的话,“懂吗?”
童欢很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衿羽怎么办?她现在肯定哭死了……”
苏睿看着她已经滚到了大眼睛边上的泪珠子,又被她吐着长气憋了回去,想到那个玉雪团团般的于衿羽,揉了揉童欢看监控时已经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胡益民和黄钟那边能尽快问到有用的信息吧。”
盈城看守所的淋浴间是东边顶头一个长条形的大屋子,没有隔断,墙上的米色瓷砖经年累月已经变成难看的土黄,室内常年弥漫着湿闷沉窒的臊臭味,几个简陋的喷头光秃秃地支出来,像垂死病人无力抬起的手臂,褐色水痕沿着裂缝往下岔开,淌出一张杂乱交织的迷网。
黄钟进门就接住了胡益民丢过来的烟,他嘿嘿一笑叼着烟凑过去,就着胡益民嘴里点燃的烟借火,然后靠着墙猛吸了一大口,瘦削的脸上露出惬意又嘲弄的笑。
他摇了摇手腕上的手铐,精明外露的脸上一派了然:“我这把软骨头还没弯,虎哥,你竟然先从良了?”
胡益民沉默着,快烧到蒂的烟没舍得丢,又吸了一大口,眼神阴鸷地看着烟头那点猩红的火,忽然用力往墙上一按,烟蒂“刺啦”一声熄了,他冲着黄钟直直跪了下去。
“哎哟,哥,不行!不行!快起来!”
黄钟吓得烟都掉在地上,赶紧去扶人,胡益民梗着脖子把他推开。
用黄钟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不忠不义、唯利是图又胆大包天的主,跟胡益民这种颇有点江湖习气的人本来是交不了心的。不过黄钟是个大孝子,得知意外去世的双亲后事是胡老虎一手张罗的,是真拿胡益民当哥看,他人精明,又熟知胡老虎的性格,立刻猜到了缘由,问道:
“出事了?”
“你嫂子怀上了,家里被找上了门,虎子在外地也差点没命。”
黄钟敢背着陶金替王德正办事,仗的就是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是清溜溜孤家寡人一个,不怕做要命的买卖,王德正为人再阴毒,他也打得了交道,但是胡益民不一样。
现在看胡益民的架势,黄钟也不扶了,干脆往地上一坐,捡起地上已经有点湿的烟又抽上了:“王德正的人?”
“那他娘的谁知道?反正里头搞过老子两次,被我打趴了,就冲家里去了。”
“那狗日的!虎哥,我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走这条道就想享两天福,是预备过吃花生米的,被抓到了就没盼过有活头,你只讲要我说什么吧。”
胡益民冲他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兄弟,我对不住你。不过有一条,你背多少罪,我绝不比你少一点,你要是吃二十年牢饭,我陪你到底;假如吃枪子儿,有你一颗就有我一颗,我婆娘带起我憨儿子给我俩送终上坟。”
黄钟哈哈笑起来:“那你亏了,我犯的事比你的可重多了。”
胡益民摸着自己青茬茬的头顶,笑得全然不顾:“三公斤是死,三十公斤也是死,这脑袋本来就提在手里,丢了算?。”
“我俩要是把王德正给拉下来,也算个角色了,是不?”
“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他算什么鸟?”
两人拳头一对,坐在地上笑得震天响。
当黄钟连夜再被提进审讯室的时候,一改之前从头哑巴到尾的态度,还笑眯眯地跟龚长海打起了招呼。他发红的鼻翼轻微翕动着,眼睛因为惯于算计,灵活而闪烁,面孔上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无赖神态,又带着豁出去的坦然。
“龚队,虎哥说你烟不错。”
龚长海点了根烟,丢到他手里,他挑衅地喷出一大口烟。
“听说看守所门口那家小馄饨味道不错……”
旁边做助手的年轻人拳头一砸,桌上的手提都跟着一震:“我警告你老实点!”
黄钟笑得更流里流气了:“啧啧,警察同志,我今儿晚上交代完,把我自己这条小命就也交待了,想先吃好喝好一下,该满足吧?”
“小徐,找人去帮他打碗馄饨来。”
“龚队,这个点人家早关门了。”
“去敲门,辛苦老梁两口子给下一锅,我请大家吃夜宵。”
“小伙子,学学你们大队长怎么做人的,哎,记得给我再带两罐啤酒!”
小青年愤愤不平地到门**代去了。黄钟对于自己使唤了一把警察,感觉很是过瘾。龚长海并不催他,静静地等他把烟抽完,灌了一听啤酒,又吃下一大碗馄饨,把嘴一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