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童欢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睿居然操着一口带昔云口音的普通话,还夹带着几句脏话,假装陶金的人威胁了黄钟。
挂掉电话的苏睿像没事人一样,又恢复成气质出众的高帅富,同样累到半夜,童欢已经蔫得像根霜打的茄子,他仍是清风明月般,仿佛刚才粗声粗气的骂娘是童欢的幻觉。
“你怎么知道黄钟把他爸妈的骨灰挪到昆市公墓去了?”
“上次去打听王伊纹家的事,镇上老人不都提过昔云的传统‘侍死如奉生’,都说黄钟利欲熏心,但胡益民帮他爸妈办了后事,就被他当成自己人?现在他俩搭伙做的是挑衅黑老大的事,肯定会把父母的骨灰挪走,留个假的在那儿蒙蔽人。黄钟父亲的籍贯是昆市,而且看之前调查的资料,他清明和去年中元节前后都有在昆市宾馆住宿的记录。”
童欢回想了一下,在黄钟长长的开房记录里果然挑出了苏睿所说的信息,她这才体会到自己充其量是个“移动硬盘”,远远不及他的“CPU”属性。不过对于苏睿抽丝剥茧的能力,她早就不怀疑了,令她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你怎么扮得了陶金的人?”
苏睿不带任何炫耀语气地陈述道:“我大学连莎士比亚都能演,何况是扮小喽啰。”
“你怎么会说本地口音?”
“只是带点尾音,你也有。”
“废话,我都待三年了,口音被传染有什么奇怪的?问题你才来多久,怎么能装陶金的人?”
“任何口音都有规律,德潶方言受傣语影响最大,而德潶州的傣语有84个元音,16个辅音,带-i、-u、-m、-n、-p、-t、-k、-xin、-lu9个韵尾……”
“停,停!服,我服!不用说了。”
童欢用看天才和神经病并行的复杂目光看着眼前的“奇葩”,头一次庆幸有他在,衿羽能救出来吧!而在衿羽没救出来之前,陆哥应该找得到人护住她吧?
“走吧!”
苏睿取下挂在门后的外套,和小于、林斐然打了声招呼,扯了扯正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童欢,把人往外带。童欢不备,被拉得一个趔趄,栽倒在他怀里。
她个头娇小,一头蓬乱的黑发正在他衣领处,苏睿愣住了,继而想,他们兄妹俩都是一个毛病,脑子一不够使就乱抓头发,非把脑袋抓成个鸟窝有碍观瞻。
可是那毛茸茸的细发扫过他的下巴,乱糟糟的,却痒痒的,就像她这个人。
苏睿知道自己最近总是因为怀里这个家伙而恍惚,那是一种陌生的、他下意识抗拒偏偏又不反感的体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救人才是首要任务,于衿羽是白纸了点,却是个好姑娘,要不是彦伟也不该遭这份罪,而且再不救出来,这兄妹俩怕是都会把自己薅成个秃子。
被拉得歪倒的童欢一抬头,就看到他要笑不笑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她在这边心急如焚,他居然还有工夫开玩笑,偏偏这关节苏睿就是个惹不得的大神,她敢怒不敢言,两只大眼睛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瞪住他。
“干吗?去哪儿?”
“你在这里待着也坐立难安,去盈城,快的话,天亮前童彦伟他们就会行动了。”
童欢眼睛变亮了,也顾不上用目光投诉他,急火火地冲在前头:“他们找到地方了吗?衿羽会没事吗?”
“就算于衿羽暂时救不出,你也可以放心她的安全问题,陆翊坤轻易不应人,他只要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
他冷口冷面却不是硬心肠,只是出于对陆翊坤能力的信任,才不像童家兄妹那样忧心忡忡。
不过,即使苏睿知道陆翊坤把童欢看得很重,依然没想到,当他们快抵达盈城的时候,陆翊坤居然也连夜开车赶了过来。苏睿开到约好的国道岔路口时,他正趴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一见两人就取出个大焖烧杯,塞到童欢怀里。
“累坏了吧?没胃口,你们也吃点补气,别到时候于衿羽没事,自己却倒下了。”陆翊坤示意苏睿移到副驾驶座位,接替了司机的位置,“吃完就眯一下,我把你们送到看守所门口。”
童欢机械地拧开了盖子,准备给苏睿倒一碗,里面装着熬得又绵又软的鸡粥。
陆翊坤看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无奈又心疼:“我就是怕你太担心,所以赶过来告诉你一声,于衿羽只是受了点惊吓,人没受伤,暂时也安全。”
童欢瞬间激动了,一把抓住他衣袖:“陆哥,你找到衿羽了吗?”
她抓着他的衣袖,小肉手因为紧张捏着拳头,陆翊坤的心却因此而变得轻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没有看到,但是找到相关的人了,天亮以后我会再确认一下,争取早点儿帮你把朋友弄出来。”
童欢张嘴再问,陆翊坤咳了一声:“消息是可靠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来源,警察能查到,那是官方的能力,但我要说了就是不讲规矩了。”
在各方势力汇集的边镇待久了,地下规则童欢还是懂的,识趣地不再追问,只能忙不迭地道谢:
“陆哥,我是不是害你欠了很大的人情?”
“不会,但是林乐平的身份比较敏感,我找的人不肯透露消息,不过一般他们也不会动林乐平。”
“我懂,我懂的。陆哥,你今晚也没休息吧?累不累?”
“我以前在军队有时候几天几夜都没的睡,这不算什么。”
“可你眼睛都凹下去了!”
童欢知道陆翊坤是为了她专程赶过来的,电话里几句话远不及面对面交代有说服力。陆翊坤总是能给人莫大的安全感,他说衿羽没事,童欢就安心多了,虽然人没救出来始终不踏实,但她起码也不像之前那样惶惶不安,话也跟着变多。
苏睿入口的第一下,顿了两秒,这粥口感相当好,是用小火慢熬出来的,还放了提神的药材,而且分量配得很好,只有很淡的药香,并不会盖过粥里的鲜味。他喝完粥调整了椅背闭目养神,只觉得她在陆翊坤跟前献殷勤的声音像只叽叽喳喳的雀,闹得人心烦又心躁,不禁扔出一句:“你太吵了!”
无论陆翊坤还是苏睿,此时都是强大助力,童欢哪敢得罪?只能缩回后座喝起了粥,因为怕吃东西的声音吵到苏睿,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那声音时断时续,拖拖沓沓,听得苏睿更是太阳穴一阵跳。
“你吃东西一定要发出声音吗?”
童欢有点委屈地撇撇嘴,又不敢顶回去,干脆不吃了。
“我没说不准你吃。”
被他莫名其妙的别扭搞得不知该怎么办,童欢到底没忍住,小声嘟囔着:“那你要我怎么样?我二十几年都这么吃过来了,一下子怎么改?”
“快点吃!”
“哦。”
苏睿听见她一口气把粥喝光了,喝得太急还差点呛到,没好气地低声骂了句:“吃起来稀里呼噜的,跟猪仔似的。”
陆翊坤大笑起来:“小青年就是好,打情骂俏看着都有意思。”
“谁和他(她)打情骂俏!”
一前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反驳,不知多默契,说完为了表达嫌弃的立场,各自又向旁边倾斜开15度角,活脱脱俩闹别扭的小孩,相斥又相吸,逗得陆翊坤笑得更大声。
“苏,你的狗怎么办?”
“留在七小看门,等盈城情况确定了再说。”
“谁养得了你那么矜贵的狗?”
“王叔。”
离开前,两人回了趟七小,和校长、古老师简单交代了一下,王叔知道了绑架的事也赶了过来,自告奋勇接手了装着Dirac口粮的小冰箱,还让苏睿把餐单发给他,他会尽量照着做,不过如今Dirac的口味有日益接地气的趋向,每餐几块石板粑粑也能吃得不错。
陆翊坤的车开得很平稳,盈城的缉毒队和看守所在都在西城区,从国道过去要穿越半个城市,苏睿本来也是夜猫子不大睡得着,只不过一夜忙活下来,脑袋有些疲倦,就半耷拉着眼皮休息。
当车经过人民路一家大药店时,他轻轻地“咦”了一声,陆翊坤很默契地把车速降到最缓。
童欢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
“杏林春……是这边的连锁店吗?”
“开得很大,昔云也有分店。”
童欢边答边探头探脑,夜半时分,四周的商铺早就拉闸关门了,除了前方一个大型超市的车库还有几丝光,整条街都蒙在灰暗的夜雾里,所以药店玻璃墙透出的明亮光线就特别打眼。
即便这样,也只是一家普通的二十四小时经营的药店,很多大一点的城市都有,据说英国的店都关门早,所以苏睿看这种通宵开店的奇怪?
苏睿又看了几眼临街全是落地玻璃窗的店面,像这样夜里只开一个小窗口的24小时药店,通常只有一个值班员,而这家杏林春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经留了三个年轻男人,半夜最犯困的时候,他们没打瞌睡没玩手机,更没有聚在一块儿聊天打牌,而是各守一方,实在是不正常。不过眼下得先去看守所,他默默记下了药店位置,示意陆翊坤继续开车。
到达看守所的时候,苏睿勉强眯了会儿眼。大案当前,苏睿是由彦伟所在的F市局出面推荐的顾问,童欢则是帮他过滤中文信息的助理,且有童彦伟作保,也跟了进去。陆翊坤则自觉地留在了外面,并向童欢再三保证,天亮后他会立刻去活动,一有于衿羽和林乐平的消息就立刻告诉她。
进入审讯室和童彦伟碰头后,他们才知道大队派出的侦察人员已经圈定了素瓦落脚的仓库。龚长海回队里去布置行动,留下童彦伟带着小师弟继续审黄钟,但黄钟已经一副“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的态度,不怎么合作了。
时间紧迫,童欢先拷了电脑里那份信息量丰富的笔录,去另一间房读给嫌电脑阅读软件声音太机械化的苏睿听,她不一会儿便读得口干舌燥,苏睿却斜靠在沙发里慢悠悠地喝着茶。
房间很小,除了几把硬邦邦的木制靠背椅,只有他们坐的双人座沙发舒服点,所以两人之间不过离了几拳的距离,苏睿眼半垂,眉头微拧,在灯下那点疲惫的神情中还平添了几分雨收云散的慵懒。在他之前,童欢还没亲眼体会过什么是容光照人,原来人好看到了一定程度,真的会像周身蒙了层光。
恰好这个时候,童欢读到了黄钟关于木也有个心爱男人的说辞。
“好看的男人……”童欢回头去看了眼记录者的名字,“这个徐刚果然是刚毕业的小青年,什么话都打上去……”
她随口调侃了一句,又想起徐刚刚才给苏睿倒茶,结果看帅哥看傻的样子,却看到苏睿的手指又轻轻拍打起了茶杯盖,这代表他又在沉思。
童欢的脑海忽然像劈过一道闪电,再次想起自己之前曾几次三番对苏睿产生过怀疑,关于他抽屉里把童家查得底朝天的资料夹,关于他滞留七小的不合常理等。
再往回想,胡益民被抓那天,陆哥在录口供时曾经说过,手雷出现得奇怪,因为他自身经历问题,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放置高危爆炸物而不被发现,而那天喊破的人正是没有任何从军经验的苏睿。
难道根本就是他放的?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苏睿朝童欢看过去,却发现她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
他伸手想碰碰她额头,童欢猛地一缩,又掩饰地即刻弹了回来,虚靠在沙发上:“我……我……我头痛,很痛……”
原本苏睿肯定能察觉她的反常,可是他很少见她这样虚弱的样子,关心则乱,理解错了方向:“你今天太累了,别再强行记忆,事后再问童彦伟要份拷贝吧。”
“好……我……我先眯一下。”
童欢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有蛛丝马迹都能揭掉几层皮的高手,赶紧把电脑往旁边一推,趴在了沙发扶手上,可是她能感觉到有两道视线如针芒在背,硬生生汗湿了衣服。
她把苏睿出现后的所有细节全想了一遍,越想越可怕。
炸车那天是他出现的日子,陶金的嫌疑有他一直在做指引,送去胡老虎家的笑气枕被他“恰好”撞见,有洁癖的人主动提出要去河边棚屋区,他去老街打听了康家和王伊纹家的旧事,他听说了康医生去世缘由的揣测后约了康山去深山探路,还交代连彦伟都不能说!
她去查过苏睿家的UIOT,的确是在英国已有四十余年历史的老牌物流公司,换言之,他有现成的运输资源,还有他偶尔会出现的阴郁,不肯提及往事的神秘,以及彦伟无意间提过,青寨要接起在德潶被切断的运输线。
苏睿正在仔细回想笔录里的重点人物——宋民生,忽然发现童欢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连她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他奇怪地把手覆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疲劳过度?
“你有低血糖?”
“没……没有。”
搭在童欢额头上的手掌是凉的,从认识苏睿那天起,他的体温就一直偏低,和天生火炉加汗罐子的童欢截然不同。可是童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那双漂亮的手像毒蛇,惊得她遍体冰凉。
“有没有甲状腺类的旧疾?”
“没有,我身体,一直……一直都很好。”
苏睿眉头紧皱:“先躺一下,我去给你找热水和吃的。”
他起身把沙发全让了出来,待她躺平后,替她盖上自车上拿下备用的薄外套,才问道:“刚才陆翊坤送的粥呢?”
“我放在……放在审讯室外面的窗台上,留给彦伟了。”
苏睿开门出去了,留下如惊弓之鸟的童欢哆哆嗦嗦按下了彦伟的电话,然而审讯室里是不能带手机的,发信息又怕大大咧咧的童彦伟过会儿直接被苏睿看到,童欢急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活像生了大病。
提了焖烧壶回来的苏睿被她铁青的脸色惊到了,童欢听他一推门,更是吓得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只能装病无力地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惨淡得活像描在纸人脸上的一层皮,简直透着诡异。
苏睿神色凝重地按着她脉搏数了半分钟心跳,二话不说,把人抱了起来,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包围了童欢,她的头正倚在他胸口,微温的体温下是结实而有力的心跳。
然而此时此刻的童欢哪里还会有半分旖旎心思,直接大叫起来:“你干吗!”
“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我没事……”
“低温,盗汗,心悸,伴有手脚震颤,你还敢说自己没事?”
因为就在苏睿怀里,童欢把他的焦急看得很真切,她感觉最近他俩之间的气场变得有些怪,而他现在的关切也看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一时间童欢迷惑了。
不过想起方才苏睿一脸淡定扮陶金手下威胁黄钟的样子,她瞬间又清醒过来,一个能演莎士比亚剧的高手,难道是做戏已经做到以假乱真了?还是说他的出现从头到尾就是美男计?
回想起前一段自己时不时被美颜所惑,童欢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且又惊又惧,还有点想骂娘。她和童彦伟何德何能,居然让人派出了这样的极品来使美人计?
“我不能去医院!不去!”
童欢在他怀里挣扎着大叫起来,她激烈的抵抗终于让苏睿产生了怀疑,他扫了一眼放在沙发边的电脑,再回想了一下她反常时的情形,面色忽然变得晦暗莫测。
“为什么?”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童欢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她不敢抬头,只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想跳下来。这一次苏睿松手了,童欢差点摔倒在地,扶着墙勉强站稳。
“不是已经确认仓库位置了吗?万一要行动了呢?我要和他们一起去救衿羽!”
“我去拿粥的时候听说行动推迟了。”
“推迟?为什么?”
童欢的声音瞬间拔高,因为焦急,几乎破音,谁都知道这种人口失踪案行动的时效性很重要,为什么会推迟行动?她狐疑地退开两步,把自己惊慌失措的脸藏进灯光的暗影里。
“缉毒队外面已经被陶金的人给围了。”
“他们抓了陶金?”
童欢问完就想起,在昔云看完监控,是苏睿提出该请陶金来喝茶,龚队这边行动倒是很迅速。
“对,彭警官带队去的,在王德正的别墅外头抓到的人。”
“陶金怎么说?”
“不清楚。童彦伟说他要求见龚队,为了林乐平的安全还要求取消行动。”
苏睿过去的时候,彦伟正巧收到行动推迟的消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把已经问不出什么的黄钟送回房间,然后去缉毒队问个究竟,他俩只简单交流了两句。
童欢看着他的手指轻轻拍打着焖烧杯,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只觉得那修长优美的指尖就像魔鬼的步伐,一下下敲得人胆战心惊。
“走吧,去缉毒队。”
童欢顾不上自己演技拙劣了,慌张地往旁边一软,这个时候无论她的猜测是否正确,都绝对不能让苏睿再接触案件核心区。
要怎样才能背住他发消息通知彦伟他们?
在苏睿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可怕目光里,童欢觉得自己就像被穿在鱼钩上的饵,吊在半空中垂死挣扎,随时可能被甩入水中吞噬。
果然童欢零分的演技没有获得苏睿的持续关怀,他反而捡起了童欢被惊得掉落在地的手机,貌似顺手地揣进了兜里,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既然不去医院,你就再坚持一下,我们过去看情况再说。”
“我没说……没说不去……”童欢弱弱地反驳,陷入啪啪打脸的窘态,“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特别难受,要不还是去……去医院吧?”
“脸色好多了,再坚持一下?”
“不,我,你刚才说得对,我浑身发冷,胸口痛,啊!头也痛,呼吸都有困难……”童欢做着夸张的深呼吸,好像真的喘不过气来了,这倒不是假装,在苏睿带着探究的凝视里,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苏睿脸上浮现出更为可怕的冷笑,语气怪异又森冷:“我通知你陆哥来送你去医院,我必须去趟缉毒队看看陶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每次说“你陆哥”的时候,都有说不出来的别扭,然而童欢顾不上多想了,猛地扑上去抱住他:“不要!”
因为害怕被甩脱,她手脚并用,几乎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苏睿的身上。苏睿眼观鼻鼻观心,依然忽视不了她完全贴紧的柔软身躯,还有她盘在腰间姿势已经暧昧到了极致的双腿。
“你们在搞什么鬼?”
心思各异的苏睿和童欢回头,看到童彦伟站在门口,惊讶得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
“下去!”
苏睿的声音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冒着令人齿冷的寒意。童欢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跑到童彦伟身后,一把抱住他胳膊,终于有点安全感了,浑然不觉苏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童彦伟此时也没心情理两人的异常,拉着挤眉弄眼冲他使眼色的童欢走到苏睿跟前:“龚队刚通知,行动取消,陶金约了王德正后天谈判,在那之前,王德正保证林乐平的安全。”
彦伟说完,面沉如墨,是的,陶金说得很清楚,王德正保证的是林乐平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陶金在明知道人在他们手上,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仓库位置以后,依然要等着谈判,不救人?”
“陶金的说法是,双方还没谈条件,暂时不能救人,投鼠忌器。”
“这不对。”
当然不对!熟读过陶金资料的童欢都能感觉到陶金的反常,因为陶老大是个极为护短的人,而且最讨厌被威胁,以前手下被挟持,他也是正面交手差点送了半条命把人救了回来,现在他居然把小乐平丢在王德正手里。
“陶金二十三岁一进宫,在牢里认识了第一个老大老炮,老炮逞凶斗狠、心狠手辣,死于非命后,他又跟了白头邓。白头邓收拢了昆市三个区的势力,结束了昆市地下秩序一团乱的局面,却因为贩毒被抓枪决。他在三十岁到的盈城,当时江湾是……”
苏睿只特别关注了江湾被陶金接手后的情况,其他的顺带看了一眼,只有很模糊的印象,他看向童欢,童欢下意识搜索了一下脑海里库存的信息,迅速猜到他的需求,噼里啪啦报了出来:“江湾的前前手归陈实,涉及不法交易潜逃国外,陈实的弟弟陈刚接手后,因为经营不善又转到了陶金手里,陈刚自己没多久因为洗黑钱、拐卖人口被判了无期,而陶金整顿了各方势力以后,把江湾发扬光大了。”
“所以陶金跟过的老大,不是被抓就是出逃,或者死了。”
“你是说陶金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讲义气,其实是专门踩着老大往上爬的人。”
苏睿原本对她还算默契地提供了所需信息略表认同,立刻又因为她得出的结论很无语。童彦伟到底在公安战线上待得久了,依稀抓到点灵光,可是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他想想陶金“历年上位史”,还有这些地方自陶金接手后建立起新的秩序,感觉有点奇妙。
“这陶老大虽然是涉黑人员,但是讲规矩讲道义,在哪儿做事怎么还有整顿一方秩序的感觉。”
听他感叹完的苏睿欣然一击掌,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这样!”
他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看得一头雾水的兄妹俩更茫然了。
“原来是哪样?”
“有句话怎么说的?不管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苏睿笑得眉眼荡漾,像只惑人又狡猾的狐狸。
缉毒队的审讯室里,需要提供空白时间段证人的陶金拨通了一个无显示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向来沉稳的龚长海也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关掉监视器和录像设备后,陶金起身冲龚长海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
“龚队长,警号010677,中国公安大学96级学员林海生,很荣幸有机会和您合作,抓捕青寨首领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