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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睿坐回桌边,开始努力克服心理障碍看童欢写下的药斗清单,他对中药也没什么研究,干脆直接打给了康山。
康山每次接到苏睿的电话都诚惶诚恐,一听是询问药材,倒是难得流畅地说起了话。根据他的说法,药材基本是按药性来摆放的,位置很科学,所以不出苏睿所料,童彦伟让童欢做的高强度记忆其实是无用功。
想到这里,苏睿很不满地瞪了童彦伟一眼,可看到他干瘪得堪比脱水青菜的模样,也不忍心责备了,或许他还该感谢彦伟,没有这一出,他可能不会这么快面对自己的心动。
“康山,小伊的司机你了解过没?”
“是以前姓宋的那个,还是现在姓唐的?”
“姓宋的。”
“我听小伊说过几次,宋哥对她还不错,每次回昔云,宋哥给小伊妈妈买辣酱,她都能自由活动,不然王家管得那么严,我俩很难见面的。”
“宋民生和你们老板娘什么关系?”
手机那端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康山才吞吞吐吐地说:“他俩挺……挺熟的。”
“每次到昔云,他们都见面吗?”
“应该吧,而且宋哥过来,老板娘经常会放我们假,我才有空去见小伊,不过最近换……换人了,是唐军送小伊过来,老板娘对唐军没那么客气。”
苏睿现在觉得巴兰那些所谓的绯闻真假参半,大多应该是一种掩饰手段,这样一来,他反而有点好奇孟东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愿意让自己老婆拿绿帽子来做掩护。
“你们老板出门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吧,他一年基本上不怎么在家,孟阿婆都是老板娘在管。”
“你觉得他们感情怎么样?”
“还……还行吧,老板娘要买什么,老板都不说的,钱……钱也让她管,老板娘传点什么花边新闻他也从来不过问,但是他俩不是太亲密,偶尔老板娘那个……那个撩拨一下老板,老板还不高兴。”
康山是个很老实的人,很不习惯在背后议论他人,但碍于是苏睿,支支吾吾地还是都说了出来,而苏睿也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孟东勒并不喜欢巴兰亲近他,反而不介意巴兰四处勾搭?”
“差……差不多吧。”
康山被问得直冒汗,事实上在他还没答应老板娘之前,有一回他正被挑逗得浑身难受想夺门而出,老板进来了,却像什么都没看见,很自然地退了出去,而老板娘跟没事人似的,还啐了两口。
“你现在没上班?”苏睿见康山敢和他慢慢聊老板家事,问道。
“老板娘今早通知的,说有检查,今明两天都放假,我都走到半道又折回家了。”
“临时通知的?”
“嗯,六点多的样子。”
苏睿在桌面上敲打的手指停住了,巴兰临时通知放假,宋民生明明知道仓库是假的还故意去了一趟,看来王德正是知道他们在跟踪调查,于衿羽如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以王德正的手段是可能杀人灭口再嫁祸于人的。
童欢清洗完出来,看到苏睿已经提着她的包站在门口:“怎么了?”
“去王家。”
童欢看一眼手机:“才十点呀,会不会早了?”
“去等着吧。”
苏睿不能说出自己的担忧,免得她干着急,干脆提溜着她的衣领,把人拉出了房间。童欢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走,问:“陆哥呢?”
“我让他帮童彦伟盯着,而且他需要腾出手找他要找的人。”
盈城是因绕城而过的盈江而得名的,王家的别墅就伫立在江边,占了块风光极好的宝地。王德正当年发达后买下了一栋民国的老宅子,请专人花了两年时间翻修,保留了老公馆的样式,改造得大气又不失雅致。
四坡倾斜的平瓦屋顶,泥灰色的清水壁面,褐色窗户宽大敞亮,基座隅石融合了中式传统的雕花,二楼宝瓶式围栏和窗边雕花铁栅相得益彰,庭院里木石掩映,藤萝松竹错落有致。
苏睿把车暂停在了树荫后的隐蔽处,仔细打量着别墅:“王家这房子实物倒是比照片漂亮,难得有个生意人不走暴发户路线,可惜可惜。”
别墅单看外围,也比陶金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江湾酒店档次高太多了,苏睿没想到王德正的审美在线——别看那人日常就裹着层风度翩翩的儒雅外皮,这屋子倒配他那层皮的气质。
“完蛋,忘记问小伊哪间房是她的了。”
童欢哪有心思去看建筑,举着苏睿从陆翊坤车上翻出来的望远镜,扫过二楼正面那间带了大露台的主人房,转到三楼挂了粉色窗纱的房间,窗台上两盆月季花开得正艳。然而车子在绕行一圈时,她记得西侧副楼还有另一个拱形窗的房间,雪白的碎花钩纱窗帘飞舞着,也很有少女气息。
“我们到底守哪边?要不我打个电话去问一下小伊?”
“不用,是白纱的。”
“哦。”
童欢乖乖坐好,等他把车开到更合适的位置,苏睿却忽然凑到她跟前:“你不怀疑我乱讲?”
他眼里带了几分戏谑,笑得有点邪乎。童欢自凌晨起,对于他的身份又是纠结又是害怕,被他这样一凑,汗毛瞬间竖起来了。苏睿感觉自己都能看到她瞳孔在放大,又好气又好笑,提手就赏了她一个栗子:
“蠢材。”
童欢揉着生痛的额头,不敢顶回去,她有点后悔自己什么都没想就单独跟着苏睿出来了,也许是她心底深处从来不愿意去相信他是木也的人,可当初明明也是他振振有词地教育她,要看证据,别靠直觉做判断。
“你是因为粉窗帘的窗台上放了花,而白窗帘没有吗?也是,小伊那么聪明,一定提前把花收进去了。”
童欢嘿嘿笑着,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苏睿瞥了她一眼,也没拆穿。
“我去过康山家,他家用的是同款的窗纱。”
在那间破落的棚屋里,钩着碎花的雪白窗纱是唯一的精致和亮色,他记得很清楚。
童欢沉默了,她仿佛看到这两个孩子,一个睡在精致的囚笼,一个躺在残破的棚屋,隔着轻如云烟的雪白窗纱,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想着彼此,做着同一个梦,光是想一想都叫人心疼。
“苏睿,你能救康山妈妈吧?”
“我会救,但……”
童欢捂住了他的嘴:“后面丧气的话就不用讲了。”
“好。”
苏睿的呼吸吐在她有点潮湿的掌心,像一个吻,连带着他热乎乎望着她的眼神,都让她手足无措。童欢连忙收回了手,还在背后擦了擦,像是能把心头那点潮热也擦掉。
“大教授,我跟你说实话,你人长得好,就不要随意撩骚,您老的魅力一般人都扛不住,可衿羽眼下这情形,你别增加我的罪恶感。”
她睁着透亮的大眼睛,说得坦坦荡荡。苏睿心想,自己应该就是喜欢上了她这种毫不介意被人一眼望穿的坦荡,他们的世界都太复杂,显得她的世界简单粗糙却别样美好。
“扛不住就好。”
苏睿哄小孩般拍了拍她的头,丢下句叫人浮想联翩的话,发动了车子。
沿江这一带基本上都是高级住宅区,王家附近更是一片圈地自建的别墅区。当然,王家的别墅依然以位置、风景和鲜明的特色独领风骚。苏睿往前再开了一公里左右,停在了一个双车道小路的路口,旁边就是家装潢别致、充满童趣的双语幼儿园,临近中午,路两边稀稀拉拉还停了几辆等着接孩子的车,看起来不是太突兀。
童欢隔着窗户举起望远镜,发现正好能把白纱窗那间房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位置超合适!”
她冲苏睿比了个拇指,继续赞美陆翊坤的望远镜:“我本来还担心看不清,陆哥的装备真牛!就是太重了,没拿稳,看得头晕。”
“蔡司征服者系列的十二倍镜,被你拿来偷窥,已经算浪费了。”
“很贵,对不对?”
苏睿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童欢还是自他的调调里感受到了歧视,也跟着用力哼了一声。
“鄙视你们这些土豪。”
“仇富本身就是一种病态心理。”
“哼!”
童欢心系衿羽,懒得和他打嘴仗,认真地举着望远镜等待,时不时扫一眼手机,看陆翊坤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过来。
在担惊受怕里,于衿羽等到了天亮。
素瓦走后,她和乐平都不敢再睡,裹着被子窝在小床上,给彼此一点聊胜于无的鼓励和安慰。随着黎明破晓,几道光从排气扇的空隙里落下来,照在她和林乐平的身上,有点模糊的暖意,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吆喝声,衿羽又抖了抖,把乐平抱得更紧。
推门而入的是绑他们来的那个小个子,端着很丰盛的早餐,笑得倒是还算和气,但是流连在衿羽身体上的目光,让人恶心又害怕。
他对林乐平非常客气,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小妹妹,想吃什么告诉我,要是不合口味我再去给你买,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衿羽附在乐平耳边说了两句,乐平干脆地一指早餐:“你吃给我看看。”
“你们还挺精,放心,陶老大家的人我们可不敢乱下东西。”
他从乐平随手指的几个包点上都撕下一小块,大口嚼咽下去,其间还和颜悦色地同于衿羽聊了一会儿天。
衿羽怕得要命,除了彦伟是缉毒警咬死没说,其他倒是有问必答。
等他退出房间后,衿羽和乐平又趴到被她们连夜用指甲一点点抠大了的门缝上看了好一阵,确定他吃了早餐后一切正常,她们才研究起四周的环境。
外面几个男人正像逗狗一样,把简陋的包点丢给地铺上那群年幼漂亮的女孩。面黄肌瘦的孩子们抢成一团,狼吞虎咽,随他们哈哈大笑,被折磨得早没了反抗的心力。
而在摆放了整摞药箱的另一角,居然还有一个房间,关了四个女孩子。乍看过去,也能发现她们长得都普普通通,但待遇反而比外面那些漂亮孩子要好,有整齐的上下铺,被褥干净,衣着还算整洁,送进去的早餐有牛奶鸡蛋,还有一份水果。
给乐平送早餐的那个叫“雷子”的男人坐在桌边吃了几口米线,又匆匆忙忙被人叫走了,不过看他吃了这么久不像会有事的样子,衿羽就把他吃过的包子拿来和乐平分着吃了。
“别怕,虽然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但是童老师和她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线索的,我们得保存好体力。”
她把安慰了自己一夜的话说给乐平听。
“我不怕,陶叔叔也会来救我的。”
比起差点遭遇**战战兢兢的衿羽,小乐平反而显得冷静多了,她还给衿羽说起自己上一次和妈妈被拐卖的情形,以及神仙般从天而降的陶金。
如果衿羽能走出被囚禁的屋子,就会发现关押她们的地方是一家大药店的库房,隔着一条马路的酒店里,有她念念不忘的童家兄妹。而在这家大药房的三楼办公室里,杏林春名义上的主人李平拉上了房门,室内一脸沮丧的雷长学正被王德正盯得不敢抬头。
王德正皮肤偏白,五官长得颇斯文,架着一副圆边眼镜,乍看过去倒像个文化人,而不是做生意的,可是他微笑着摩挲着手腕上的沉香手串的样子,却让雷子的腿一阵阵发软。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是看你办事机灵又有分寸,才特意把你放到素瓦那个蠢货身边,他要去绑人你怎么不拦?”
“王总,素瓦的脾气我哪拦得住他?”
雷子不说,王德正也猜得到当时的情形,他办事倒是有一说一,很少迁怒于人:“你能够第一时间告诉宋民生,也算反应快了。”
王德正叹口气,他昨天夜里九点才坐了六个小时的国际航班落地,在德潶机场就接到了宋民生的电话,听说素瓦直接去把陶金的人给绑了,他气得差点没把车给砸了。
“另外还有个女的是怎么回事?昨晚上你在电话里也讲不清。”
王德正半夜才到家,陶金已经找上门来,他虚与委蛇了半天,半安抚半威慑把人先稳住了,担心陶金安排了人盯梢,不好马上过来查看,只交代雷子他们要把小丫头安顿好。结果另一个姑娘一夜之间居然来了两路大佬保驾,害他清早不得不亲自来探门道。
“她绝对是个意外,素瓦绑林家小丫头的时候恰好被她撞上了,亏得人长得特别好,素瓦起了色心,不然以他的手段,怕是命都没了。”
雷子当然隐瞒了自己看到盘靓条顺的于衿羽也起过一点贼心,他是个聪明人,见王德正从昨晚到今早频繁询问顺手绑来的美女,就知道她不是个小人物,当然要一股脑儿全推到素瓦身上。
“你找芝苗去救人做得很好,她要是出事了,会是个大麻烦。”
王德正最初的怒气发泄完了,渐渐冷静下来,他清楚雷子已经做到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处理,只是素瓦忽然间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他有点收不住场。
这几年德光确实起势快、发展迅猛,但是王德正心知肚明,自己根基不牢,手下看似一大把,都是为利益集结,能为他肝脑涂地、肯万事为他考虑的几乎没有。虽然平日里他很看不来陶金义字当头那一套,觉得是过了时的旧玩意儿,但宋民生、雷子这种跟他不过数年的人能迅速上位,就是因为他用起来趁手又机警的人太少,所以在青寨眼里,他拼不过陶金铁桶一样的江湾。
“王总,我早上给她们送吃的顺便摸了一下底,还翻过她钱包,那个美女叫于衿羽,F市人,像是个富二代,是到昔云镇七小来看朋友的,一直和我说愿意花钱赎自己,或者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偷偷把她放了。她口音也不像在Y省长待过,除了昨晚情急之下喊过一句她男朋友是警察以外,在本地不像有什么大靠山,不过她昨晚谎称十七把那二位给唬住了,我看她证件倒是有二十好几了。”
雷子知道主动去获取信息,王德正表示满意,只是雷子的话让他更困惑。
“二十几?那就不适合送去……这件事你先别让芝苗他们知道,这个女孩子不简单,昨晚十二点海叔打电话来讨人情,今儿早上我才睁眼,老猫又约我吃中饭,话里话外也是要捞她的意思,她不会没来头。”
“那就奇怪了,她要是有这么硬的靠山,昨天差点被素瓦强奸的时候,不该什么都不说的。”
“可能是别人托到了海叔他们头上。”王德正这一夜过得很不清闲,坏消息源源不断传来,“警察这次也如有神助,行动异常迅速,你们昨晚八点把人从昔云带走,今早五点2号仓那边已经有情况了。”
“那边只是个普通药仓,还有宋哥照应,不会有事的。”
“那也代表警察很快就找对了方向,可能,黄钟那边也开口了。”
“宋哥不是找了人进去警告过他?”
“没有用,黄钟无牵无挂,烂命一条,还好他知道的也不多。”王德正理了理被自己扯乱的领带,焦头烂额中捋出一丝线来,“你说芝苗后来跟素瓦正面对上,护住了那个姓于的女孩子?她和素瓦关系不是挺好吗?”
“对,而且芝苗走之前又特意交代了我们几个人,要守着门口,别让素瓦坏事,谁都不能动她。”
王德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平时素瓦搞一两个女孩,芝苗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怎么这次这么强硬?”
雷子见老板不像是要他回答的样子,就识趣地眼观鼻鼻观心,缩着脑袋当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