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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兰坐在审讯室里,脸上还是那张惯常的商人笑脸,貌似热情却不真诚,警察问什么她好像都认真答了,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她心里很平静,知道迟早会过这关,她当初图钱做了孟阿婆的老板娘,是有心理准备的。她自小家里就穷,阿妈改嫁过后就当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她曾经为了四十块学费在她门口等了一整天,阿妈连面都没有露过。九十年代阿爸开始从境外人体运毒,不能进食,不能排泄,冒着生命危险每次才拿三百块,再换几颗麻古供后妈过瘾,他自己转手就输光。
后来阿爸逼她一起运,如果不愿意就会被毒打,第一次吞毒她才十五岁,连水都只敢抿湿嘴唇,每个卡哨都像一道鬼门关,路上打个盹儿都梦到自己体内的胶囊破裂,命丧当场。她在厕所痛苦得连哭都不敢哭,把那些茧丸排出来时,阿爸正和上门讨债的人担保还不上就拿她抵债,反正小女儿又嫩又漂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的心肠就这样越来越冷,越来越硬,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她运气不错,才去坐台就遇上了孟东勒。他虽然喜怒无常,有时候还拳脚相向,不过钱方面他是放手不限她的,哪怕再笑话她的品位,她大包小包往家里带,他也不过要求她在国内低调一点,所以他们两公婆虽谈不上什么深厚感情,和他过日子她是心甘情愿的。
或许将来比眼下严重百倍的结果都会来,不过现在还到不了那一步,违禁品和拉古是孟东勒早预备好,万一出事用来转移视线的,有王总和老孟的手段在,拉古绝不敢反口。
至于和群英的牵扯,警察要是有证据也没必要声色俱厉来审她,和孟东勒那样阴沉又暴力的老公同床共枕了数年,她哪里还会怕小警察的雷声大雨点小。
其实这样反而好,昨天王德正才通知她无论如何这个星期要让康山答应带路,然而山里那条断路通不通,对康山都是条死路,所以她一直没舍得开口逼他。那孩子她喜欢,连哄带威胁才弄到手,当然不想他年纪轻轻就悄无声息地没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康山怎么样了……
一墙之隔,康山在童彦伟的叙述里头越低越狠,他像是想把软趴趴的衣服当成硬壳,恨不得埋到里面去,那些心底的苦痛酸涩就像他肩负的重担一样,因为太过无能为力,也就默默承受了。
他太了解小伊,所以知道童警官说的都是真的,她差一点就为了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把命都丢了。
早上接到苏教授的电话康山觉得不对劲,就直接去了七小,听古老师说了才知道小童老师的朋友被绑,如意小馆老板娘的女儿也失踪了,小童老师和苏教授已经到盈城去想办法。
他想帮忙,哪怕不为妈妈的病,为小童老师在七小肯一待三年,他也想帮帮她。正好他计划趁放两天假陪妈妈到盈城去办港澳通行证,就想试着看能不能联系上小伊,没想到他还没找到小伊,王德正的人先找到了他。
“他说,让我找到山里的断路,他就答应我和小伊在一起。”
事实上,当王德正的人把电话递给他,他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小伊的安危,想起王德正笃定他俩在恋爱的语气,他就遍体生凉。饶是如此,且有小伊的警告在先,王德正的提议还是让他怦然心动了。
“还有呢?”
“没、没有了。”
康山低着头,像犯错的小孩,他不敢说小伊曾经告诉过自己,青寨最近有“大货”要入境,所以王德正急需要找到那条藏在荒山密林里的老路。小伊还再三警告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王德正的要求,否则他会被杀人灭口。
这几个月他一直很奇怪,小伊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不再谨小慎微,千方百计遮掩,有时候甚至提出像正常情侣一样在街边坐一坐、吃个饭、聊聊天,直到童警官把永南街区的事告诉了他,他才明白过来,小伊早有死志。
就像妈妈一样。
康山痛苦地掩住了面,他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想以诀别的方式来爱他,可是没有了她们,他像孤魂一样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童警官,我想见见小伊。”
“她只受了轻伤,但情绪比较糟糕,王德正让拿婶在医院守着她,不过等她精神状况好一点,我们可以要求她到队里来做个正式笔录,到时候再想办法安排你们见个面。”
“谢谢。”
康山又耷拉着肩膀,变成了沉默寡言又畏畏缩缩的小孩。
“所以药都是拉古给你的,巴兰没有经过手?”
“对,老板娘没有亲自提过或者做过。”
只是在他答应她以后,拉古告诉了他铡刀下方的活动机关,然后每个星期他收场关门那天都能从里面拿到足够的药量。
“康山,你要对苏教授的安排有信心,那些强镇痛的药物不要再给妈妈服用了,饮鸩止渴不可取。”
康山很想应下来,可是妈妈越来越频繁发作的疼痛,还有发作时痛苦隐忍的呻吟,痉挛抽搐的身体都让他点不下这个头,只能抬起枯窘的眼,沉默地望着童彦伟,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年干瘦的脸上,勾勒着远超他年龄该承受的无奈与困顿。
“苏睿会马上安排你妈妈先住进医院做基础检查,然后咱们去昆市出一份全面的身体状况评估,方便香港那边尽快得出结论。”
彦伟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肩膀,好像能借两分力气给这个已经不堪生活重负的男孩。
有童欢陪伴,于衿羽休息调整了一天,终于能陆陆续续把被绑后的所有细节都说清楚。第二天,陆翊坤陪着童欢和于衿羽到二医院看徐刚,因为隔天他就要转去昆市大医院做手臂神经接驳手术。
还没有人告诉徐刚真实病情,他乐呵呵地靠在床头招呼童欢吃苹果,给她讲童师兄是多么英勇地救了他一命,徐妈妈坐在一旁,带着疲倦的微笑听儿子说得眉飞色舞。
徐家家境不太好,徐妈妈满脸风霜,手上明显是做粗活的痕迹,肩膀因为长期佝偻着,脖子突出来一个变形的大鼓包,让她看上去头好像总想往前伸,却又被什么压住了。听说童欢是童警官的堂妹,徐刚又坏坏地介绍衿羽是童师兄的“准女朋友”,徐妈妈拉住两人的手不住道谢,也不会看衿羽别扭的脸色,直夸她漂亮,童警官好福气。她不太会说普通话,用拗口的发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拉住两人的手掌却粗糙又温暖。
送童欢她们出来时,她又一再道谢:“他爸已经先去昆市联系病房和手术的事了,说回来再好好谢谢你哥哥,小刚都跟我们讲了,要不是童警官扯住了他,他已经冲进理发店里,就不是被飞出来的玻璃划到手臂那么简单。”
想到差点失去独子,徐妈妈依然心有余悸。
“阿姨,徐刚的手昆市能治好吗?”
“治是能治,医生说日常生活影响不会太大,但长时间握拳用力肯定是做不了。”
也就是说,没办法再拿枪了,童欢回头看了看病房里还嬉笑着在挥左手告别的小伙子,心里一酸。
徐阿姨神色却并不愁苦,相反很平静坦然:“这样也好,从他进了禁毒队我和他爹就心惊肉跳的,以后他只能做后勤文职,我们反而能睡个踏踏实实的觉。”
童欢她们又简单聊了几句,准备走的时候龚长海也过来了,身后除了妻子雷芸,还有穿着白大褂的蔡队老婆王艳云。蔡归和龚长海是十余年的老搭档,两人一个八面玲珑一个雷厉风行,曾经是盈城缉毒线上让毒贩闻风丧胆的绝配,连找的老婆名字都带个“云”字,现在蔡归已经升任盈城市公安局局长,不过缉毒队这些老队员习惯了,还是跟着叫蔡队,管王艳云王医生叫嫂子。
龚长海还没去看儿子,先到了徐刚这里,惯例说些安慰的话,他脾气硬,说话也硬邦邦的,没什么实际作用。倒是王医生一把大嗓门,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因为专业显得格外有说服力,三言两语把徐刚妈妈说踏实了。
雷芸则和王医生完全不同,她面色沧桑,看上去很憔悴,只依稀能看到点年轻时漂亮的轮廓,不过她说话轻言细语,笑起来时,眼角皱纹和脸颊上特别显老的法令纹都舒展了,是个很可亲的女人。
慰问完了徐刚,等龚长海从病房出来的间隙,于衿羽和童欢也受到了两位女士的照拂,四个女人在一起,陆翊坤摸摸鼻子退去车里等着,倒是于衿羽看着两位家属思绪万千。
“要我说老龚年纪也大了,你也该劝劝他,本来老蔡这个位置该他坐的,我倒不在乎什么级别,不过图个心里踏实。”
雷芸微微笑着摇头:“他乐意在一线待着,我听他的。”
“你呀就是脾气太好,自己累成这样都不知道喊声苦,”王艳云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冲衿羽说,“小姑娘,快看看,嫁警察可得熬得住又心脏强大。”
衿羽讷讷地应一声,头越垂越低。
心细的雷芸看出了衿羽的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别这么说,其实是我拖累长海,如果不是娶了我……”
“打住,打住,哪年的老皇历了,还在当回事说。”
雷芸和龚长海的事算是盈城缉毒线上一桩传奇,缉毒队队长和自己救出来染了毒瘾的姑娘好上了,虽然雷芸是为人所害,当年结婚报告的政审依然差点过不了,硬气的龚长海拼着脱警服都要和雷芸在一起,闹得上下皆知,事最后虽然成了,到底影响不好,否则这些年以龚长海立下的功劳,早不该在盈城缉毒队里窝着了。
雷芸和气地笑笑:“要我说,他那倔脾气不上去也好,这些年要不是老蔡在上头到处给他兜着,领导早得罪光了。”
“我听老蔡说,本来留市那边要调他去州里,他自己越级在彭局那里立了军令状,组了个专案组查案,非不肯去?”
“我也不清楚,工作上的事长海一般不和我说,怕我乱想。”
“可他在边镇上一待几个月,家里的事都甩给你,也不是个办法,你还是劝劝他,让他退……”
王艳云和雷芸是多年的老友,一见面就聊不够,她嘴快话多嗓门也大,两个年轻姑娘晾在一边插不上什么话,又不好先走,只能听她念缉毒队家属那本难念的经。童欢原本已经明显感觉到衿羽态度的转变,不过想想她被绑后所经历的,退缩也在情理之中,现在王艳云又是抱怨又是规劝,明里是对着雷芸,其实句句敲打在于衿羽的心上,直听得她手心冒汗,整个人苍白得像鬼。
童欢搂了搂衿羽的肩膀,不知从何安慰起,一抬头居然看见了童彦伟。他穿了件深蓝色的格子衬衣,蓬飞的乱发因为连日的疲劳耷拉下来,反而露出了宽额高鼻的轮廓,两道浓黑的眉毛压着他心事重重的大眼。
“我来接你们。”
童欢愣了愣,推了一把低着头的衿羽,感觉闺密虽然脚步踟蹰,却还是跟着自己的力道在走,果断说道:“我坐陆哥的车,你俩一起吧。”
在王艳云的调侃里,各怀心事的三个年轻人离开了。
Y省夏季的热风夹着刺痛皮肤的强光,照在医院大门口,街前被蒸烤着的地皮白晃晃一片,只有几个不得不外出的人,都垂着头走得有气无力,像在狰狞烈日下失了魂。
童彦伟开车带着于衿羽往城外走,后面除了陆翊坤的大吉普,还跟着两个便衣的车。车内异常安静,这是自于衿羽被绑架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的独处。
“你身体好点没?”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彦伟才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很多了。”
“那就好。”
童彦伟掏出了一根烟,他最近才染上的烟瘾,两排雪白的牙齿咬着土黄的烟头,狠劲吸上一大口,于衿羽伸手把香烟掐断了。
“我不喜欢闻烟味。”
“哦。”
他尴尬地收起了烟盒,想了想,揉成一团开窗投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衿羽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目光闪动,才有了一两分往日的模样。
车辆盘山而上,最后停在了西郊烈士陵园。那是片依山傍水的清静之地,松柏长翠,草碧花秀,整齐划一的墓碑自高处排列而下,新砌的陵墓削石破壁刻字嶙峋,年代久远的字迹模糊有青苔叠痕,仿若那些牺牲给生者留下凌厉的哀痛,日久天长也模糊在岁月的风刀里,成了几抹湿漉漉的灰绿暗影。
拾阶而上,暑气不侵,道旁的墓碑森冷孤峻,每一块都藏着一个关于生命消逝的哀歌。在彦伟停住的地方,衿羽发现是一大片无名墓碑,最年轻的孩子才十九岁,墓前还留着纸钱燃烧飞溅的几点灰印记,像是家人泣血的泪痕。
衿羽死死盯住那些痕迹,心抽痛着往下坠。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怕吗?”
童彦伟的声音没有了往日刻意的吊儿郎当或是昭显距离的躲避,很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只是那温柔并不打动于衿羽,反而叫她的心越发地沉了下去。
“不怕。”
“盈城缉毒线上历年来牺牲了的同志,有一部分被家人带走,还有一部分留在了这里,有些事业未竟,暂时不能留姓名,有些身负毒贩追仇血誓,不敢留姓名,还有遗体没找到的衣冠冢,或是数人遗体被毁无从区分,共用了一个墓穴。”
彦伟指了指上方空余着的数个位置:“我陪龚队、老樊来祭拜过,他俩都笑称那里是‘老家’,我们F市……也有片同样的‘老家’。”
他说起“老家”二字,平淡得仿佛回家吃饭般轻松的语气,可字字句句砸在于衿羽的心头,有灼灼烈火焚过的剧痛。
“这个孩子叫杨亮,父亲是龚队和蔡队的生死之交,做卧底时牺牲了,没有遗体。杨亮高考失利,当了武警小战士,龚队想找关系把他调到市里,他自己坚持要去卡哨,三个月后因为抓捕利用孕妇运毒的嫌犯,被手雷炸死。”
彦伟指着上面一排一个明显新移过来的墓碑:“那是杨亮父亲杨忠辉的衣冠冢,杨亮母亲在杨亮牺牲后两个月也去世了,龚队原本想把他们一家三口葬在杨家祖坟,不过杨阿姨说她老公和儿子应该会更喜欢和战友们在一起,远眺盈城一方水土,龚队就把杨阿姨的骨灰也放进了杨叔叔的衣冠冢里。”
位于半山腰的西郊烈士陵园视野尤为开阔,鳞次栉比、规格统一的墓碑宛如卫士,整个盈城都在其守望之下,一江水绕城而过,汇入山下大河,万里晴空,污秽暗角无所遁形。
衿羽沉默地看着那一家三口的墓碑,无名无姓,立于青山碧水之间,像他们曾经做过贡献却不为人知那般,守卫在山前一隅,守卫着隔山跨水那一条有形也无形的边境线。
“衿羽,对不起,让你经历了不好的事,等你把该做的事做完,就回去吧。和爸妈去国外散散心,刷爆他们给你的信用卡,把盈城这一切都永远抛在脑后,再也不要想起来。”
于衿羽漂亮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这两天的磨难对她意志力的摧残是毁灭性的,她终于明白,爱情不是她口中那些自我感动的口号,彦伟所说的不适合是真的不适合,直到此刻,她想起被掳走的那一幕依然瑟瑟发抖,她依然不知道即便事件重演她能做什么,她的确不是能勇敢到站在他身边的女孩。
她什么都不说,童彦伟也能读懂她眼中所有的伤痛和退缩,他笑了笑,眼圈却红了。就像他从来没想过要结婚一样,他从来也是喜欢她的,所以他比谁都希望她过得好,能永远幸福得像泡在蜜罐里的公主。
他红着眼摸了摸她的头,纵容自己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把她拉进了怀里,很温柔很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
“彦伟,我们结婚吧。”
童彦伟不敢置信地低下了头,看她仰着流满泪的脸,抽了抽因为哭泣而瓮声瓮气的鼻子,再次憨笑着说:“我们结婚吧。”
“三三昨天醒来以后,就说要去学急救课程,我也跟着报了,”于衿羽在那一刻清楚意识到了自己和好友的不同,三三受挫之后首先做的是充实自己,而不像她陷在恐惧的情绪里自艾自怜,“她还要求陆哥每天给她特训防身术,不过我运动细胞没她好,没她上手快,但我报了跆拳道班,回家就上课,我还会去看所有毒品、自救、生存常识,我,我是怕,吓坏了,你要给我时间适应,可是我!我不放弃!”
童彦伟看她点着小脑袋,掰着手指数自己做的那些事,磕磕绊绊地解释着,有浓郁的情感在他胸口涌动,像是要溢出来。
“我会和三三一样,跑步、打球、锻炼身体,打枪我都能学的,”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确实还不行,所以我听你的会回去,不过我会努力成为你能爱、敢爱的人。”
她的眼睛像两颗黑琉璃,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把她娇美的脸蛋都照得发亮。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清凉的山风一吹,童彦伟的头脑清明几分。
生活不能只靠感动的,摆在于衿羽跟前有无数条坦途,条条都是康庄大道,他不能让她选唯一那条坎坷的路。
他轻轻地推开了衿羽,替她拂开哭得黏在脸颊上的碎发:“你别急,我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我不用想,彦伟,我从十八岁那年就只想嫁给你,我能像龚队的爱人一样,当个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好老婆。”
因为怕他再拒绝,衿羽认认真真冲一排排陵墓三鞠躬,然后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就跑了,连站在远处的两个便衣都差点追不上她。
童彦伟站在风中,脸颊上娇软的触觉还停留在那里,像有一只小手穿过肌肤直接掐住了他心尖,一阵酥软一阵痛,就像他火热的心,还有越吹越凉自胸口掠过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