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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芝苗的消息彻底激怒的王德正回家后,直接转去了副楼,连捧着衣服等他更换的拿婶都被甩脱在地。在王伊纹的门口他遇见了端着药的妻子,张悦莉的手欲伸不敢伸地拦到半途,被他一掌抽倒在地,然后屋内“咯嗒”一声,门被反锁了。
平静地躺回柔软如云端的床中,王伊纹听暴怒的王德正凶狠地踹着门,这道当初为了阻止她出逃而加固过的门特别结实,他踹了几脚后转身踢起了张悦莉。
听着张悦莉的号哭和哀求,王伊纹笑得异常凉薄,在一手推着亲生女儿入地狱后,现在来展示那点廉价的母爱,难道不是个笑话吗?
守在门口的宋民生也被王德正踢翻在地:“你怎么会被她甩脱?连个十几岁的人都看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
王德正日常是个活得很克制的人,但是越是克制又阴暗的人,在能撕开面具的人面前爆发起来会愈加可怕,熟知他脾性的张悦莉和宋民生连逃的念头都不敢有,唯有匍匐着接受他的暴风雨。
“我把她当宝贝,她愿意作践自己,让她往死里作践。”
“王伊纹,你给我马上去联系康山,让他进山找路!不然我把那对母子连你一起炖了!”
“拿婶,去!给我拿钥匙来!马上!”
走廊里充斥着王德正的怒吼,小伊按下了收音机,房间里流淌出欢快的音乐,她微笑着跳跃着手指,弹起了虚空的琴键,钥匙早被她丢进了马桶,这扇门能挡他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以后呢?她的毒瘾也该发作了,到时候自然轮到她开门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不过在那之前能欣赏到王德正半个小时的气急败坏,已经很值了,不是吗?
让王德正暴怒的不止是王伊纹,他人还在缉毒队,手下已经迫于青寨的直接压力放掉了林乐平,他能感觉即将建立的友好合作在脱序,越来越多的事情都在迅速脱离他的掌控。混留市的陆总敢威胁他,道上的什么叔爷都来找他要脸面,陶金甚至意欲截和,连一个小小的芝苗都能算计他,不过是因为他还不够强。
对权力和财富的强烈**让王德正的脸都扭曲了,却也令他从暴怒里抽身,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站在一片狼藉的走廊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善于察言观色的宋民生爬了回来,满脸卑微地跪在那里,待他面色彻底平复后才开口:“王总,阿颖被抓了,群英的人众口一词是要推她出去顶罪,求您救救她。”
他和阿颖还是太嫩,真以为靠一张脸能把谭群迷得团团转,谭群连公章、财务章都交在阿颖手里,派车、出车全权由她负责签单,现在才知道,那是一开始就把阿颖当替罪羊在养。
王德正拂了拂衣袖,圆润的沉香手串散出令人心静的淡香,他掀了掀嘴角,不甚客气地问:“就你那个便宜妹子?以前没看出来你俩感情有多深啊,能让你跪地上来求我。”
“阿颖是我亲妹子,求您救她,我一辈子都记着您的大恩。”
宋民生知道王德正此时依然在火头上,不是求助的良机,但是他怕阿颖等不了。王德正疯起来连素瓦的命都敢设计,自然有无数种方法让阿颖不敢开口甚至开不了口,只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暂时没动手。可是现在芝苗被抓,没有人知道她会说出什么,那么会开口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他从来不吝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王德正的手段,所以一定要在他回过神去处理烂摊子并起杀意之前先说出来。
宋民生坦诚地任由王德正打量自己哀求的脸,他知道他在衡量得失,所以把诚意全摊开来展示给他看:“王总,我可以保证,阿颖绝对不会把我牵扯进去!她但凡供出我一个字,就是死在里头我都绝不多说一句话。”
“小宋,我最欣赏就是你的聪明劲,什么事我都不用多开口,你就心领神会,不过有时候做事的人也不要太聪明。”
王德正挥手赶走了战战兢兢缩在旁边的张悦莉,看着像哈巴狗一样跪在脚边的宋民生,像这样明求暗算计,让他有被要挟的感觉,不过宋民生虽然知道得太多,他却用得很称手,若不是陶金明显有从合作变截和的意图,让他焦头烂额,他其实不介意抽空捞个女孩子出来,换来条有弱点就会很好操控的狗,何况这条狗还很能干。
“王总,我娘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把阿颖找回来,照顾好她,阿颖对我而言,比那个赌钱吸毒的爹要重要得多。过去我只图财,您都敢用我,现在我把我最重要的亲人都摆到您跟前,您用起来不是更放心吗?”
王德正把话说得过于直白的宋民生扶了起来,面上恢复了他惯常和煦的神情,还带了点微微笑:“你这样讲显得我们没一点情分了,我一直是拿你当自己人看的,你妹子当然也是自家人,我会想想办法。”
宋民生的心倏地落了地,背后的汗反而争先恐后冒了出来。当初他把阿颖送给谭群,九成因为两兄妹的野心,还有一分是故意做出来给少数几个知情人看,让他们以为阿颖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不到逼不得已,他并不愿意把这个弱点送到王德正手里任他拿捏。
然而一步入泥沼,就成了过河的卒子,捏在下棋的大佬手里,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康山和苏睿离开前,特意到七小来看了被童欢摆得漂漂亮亮的花架,尤其是小伊喜爱的夜来香他捧着抱了许久,又在花架上摆弄了一阵,找到晒得到晨光又多荫的位置后,才珍之重之地离开。
“小童老师,谢谢你准备的这些花,现在对我来说,除了阿妈和小伊,它们是最重要的了。”
童欢没想到康山会把她甚至还没送到他手里的礼物看得这么重,立刻保证自己一定会像爱护孩子一样爱护这些花。
“小童老师,我种过一些草药,知道这种才移植的花根最不牢,七小孩子多,辛苦你把它们放高一点,别被碰倒了。”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养它们。”
童欢陪康山把花一一安置好,送了他和苏睿上车,看着车尾灯在夜色里破开的红光,怅然若失,刚买了一堆物资回来的陆翊坤推着她耷拉的肩膀,把人带回了学校。
隔日,童欢再次送走了衿羽,忙着给扯个薄睡袋在童彦伟地铺上凑合了一宿的陆翊坤买床上用品,忙着收拾房间,却在陆翊坤照着苏睿的要求给Dirac、追风做饭时闪了神。不过想起陆哥每日从早到晚越发严厉的特训,童欢浑身骨头发胀,赶紧上床养着。
第三天清晨睁开眼,没有衿羽的笑闹,童欢才发觉空气里少了点什么,而作息比她还要规律的陆翊坤已经晨跑回来,准备开始对童欢特训,并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表,童欢看着每天清晨十公里的山跑欲哭无泪,却在陆翊坤去烧火准备早餐时忽然明白,原来早晨的怅然若失是没有听到某人催眠用的古典乐。
第四天,衿羽在遥远的意大利给她发大街上的帅哥,却花痴着变装后的童彦伟,被陆翊坤折腾得剩半口气的童欢想想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生活,大哭老天爷不公,然后两人齐齐感叹苏睿的颜值太能打,以俊美著称的意国男人居然败了。
接着,专案组成员返回昔云,陆翊坤请彦伟和学校的老师去如意大撮了一顿,饭桌上其乐融融,被操练得两腿直发软的童欢却有点想念那个没事就把她怼得吐血的人。
芝苗虽然对翡国事宜绝口不提,却死咬住和王德正相关的人员不放,负责人口转运的群英,负责牵线琅国卖家和国内分销的孟阿婆,作为盈城中转地的杏林春,她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此,孟阿婆推一个小员工拉古出来显然不够瞧了,在曙光守株待兔的警员没有抓到孟东勒,巴兰当初离开缉毒队后明明机智地甩脱了监视脱身于人海,却比孟东勒先一步出现在医院,并且被抓后把所有的事都揽了下来。而群英的赵颖却什么都不认,一问三不知,把一切问题都推给了逃跑的谭群。
然而芝苗该说的都说了,唯独不认下胡益民车下那颗手雷。
那时岩路逃走黄钟被抓,他们二人接手了岩路的事,在孟阿婆附近见到王伊纹时,刚跟王德正接触的他们还不知道王家女儿长什么样,素瓦见色起意跟了上去,结果在七小门口看到了来接孩子的胡益民。
素瓦和胡益民在翡国时见过,也听说了他未经允许就在利用登强的旧线走散货,这在行内是大忌,素瓦就准备给胡益民个教训,胎是他撬的,但不是为了取,而是准备给他“加点料”再匿名举报。没想到事做到一半,苏睿的车子开了过来,他们不方便再动手,连痕迹都没来得及掩饰,胡益民出来后发现车胎被撬闹开,最后竟演变成了挟持人质的爆炸案。
所以童欢和苏睿相遇那天的案子又成了一桩悬案,童彦伟在苏睿的遥控指挥下,选取了部分案情进展说给童欢听,但没人给她解原因、辨真假,她仿佛被卷入一团乱麻,越想越乱,越乱越想。
十天过去,衿羽从意大利玩到了西班牙,依然算着时差和童欢聊天、视频、发美食。而不过是去了香港的人,除了告知过一次康山妈妈已经顺利入院外,销声匿迹。
之前在盈城的时候,两人共处的时间也不多,但那毕竟是陌生环境,回到熟悉的七小,校园依旧,隔壁那个朝夕相处的人却换了,于衿羽还非常“坏心”地数着日子给童欢发:
苏睿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苏睿离开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童欢被她字里行间的言情做派酸得牙都全倒,却不得不承认在苏睿突如其来的消失里,又在滴答、陆翊坤时刻唤起他无处不在的影子里,感受到了习惯的可怕,有一种仿佛思念的情绪在蔓延。
傍晚下过一阵暴雨,备完新课的童欢百无聊赖,又搬出了苏睿那张她肖想了许久的躺椅,坐在走廊上发呆。小学期结束,学生和老师们都回家了,陆翊坤人虽然住在隔壁,毕竟有生意要操持,每日靠电脑、手机远程遥控着,能陪她的时间很少,像现在她只能翻着白眼看树下那对狗秀恩爱,殊不知有人正通过摄像头看她一脸傻相,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最基础的物理入门教材里讲过,一切物体保持原有运动状态不变的性质,叫作惯性,想要改变物体当前的运动状态,需要外界施加力的作用。
苏睿虽然恋爱经验少,真欲攻城略地的时候,满腹的章程,可怜童大小姐那点道行,被玩得渣都没有,还没开战眼看着就要缴械投降。
童欢发出当日份的第五十声长叹,这年头连狗都来撒狗粮,真是太虐心了。忽然腰间的手机一振,她扫一眼,眉间更苦,却只能乖乖接通视频。
“童三三,你答应我小学期结束会回家,人呢!”
安念青的软嗓子就算是和女儿发怒,依然绵绵的,倒有点像是在撒娇,童欢“扑哧”一声笑了。
“妈,都跟你说了是彦伟这边忙,我不放心他自己待在昔云。”
关于侄儿的职业,安念青是清楚的,也知道二哥二嫂一家常为那孩子担惊受怕,可出于当娘的私心,尤其是身处昔云,她不希望女儿介入太多,可这样的实话也不能实说。
“哎,妈,学生家长送了我一条大披肩,纯手工的,你一定会喜欢,我给你寄过来?”
童欢怕母上大人再追问,干脆转移了话题,拿着手机进屋翻围巾,安念青是很细腻的人,扫了两眼晃得她头晕的屏幕,碰了碰身边貌似老神在在戴着老花镜在看手机报,实则支着耳朵偷听的老伴。
“云辉,快看你宝贝女儿的房间,是不是大变样了?”
童云辉推了推眼镜,光明正大地取过了手机:“呦!我闺女的狗窝是怎么了?忽然变得这么干净?”
“哦,放假闲的时候收拾了一下,衿羽他们都帮忙了的。”
平时视频都是童欢的大头,他们还没注意到,这会儿童欢把手机架在桌上,搬了张凳子去置物架上翻东西,倒让他们把归置整齐的屋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衣服。”
安念青眉头一皱,只见女儿平时总被自己批说没眼看的衣服居然也变样了,白蓝条的运动衫,配了直筒牛仔裤,简单、清爽,又很适合童欢浅蜜的肤色。
“我闺女这样穿挺好看啊!”
童云辉才开口,就被妻子瞪了一眼,他笑呵呵地不接话了。
“你别看你女儿这身简单,衣服和裤子明显不是一套,却配得正好,连扎头发的都是一个色,你女儿没这功力也没这么细心。”
“那肯定是衿羽……”
“对呀,衿羽给我配了一些,苏睿改良了,还给我打了图册,让我照着穿。”
童欢把围巾翻出来后,顺手掀开了衣柜帘子,展示经过两位高手整理后的成果,果然都按类别、颜色归好了类,常穿的分套用衣架挂了起来,同色的发绳、发带、头巾用简易钩挂在一边,柜帘上还贴了类似款的搭配图片,就算是傻子都不会穿错。
“拿出来妈妈看看。”
宽松的长T恤、布衫搭的修身牛仔短裤,收了腰身的短衫配运动长裤,连童欢那些算是无药可救的亮色小背心都大胆地配了撞色短裤,搭件白衬衣,时髦又大方。至于不适合童欢这种小个子的大印花、宽袖、小脚裤、肥裤子全体不见踪影。
童爸爸不懂这些,只觉得看上去不错,安念青却完全不见喜色,还有种自家白菜怎么就被人拱了的郁闷。
“你谈恋爱了?”
“哪有!”
“恋爱都没谈,连你衣柜都做上主了,以后还得了?还有,我让你改改被这一大家子男人带出来的脏话,你什么时候听过?最近倒是全改了。”
再温柔的妈妈,面对女儿的婚恋问题,都变成了一只护崽的老母鸡,真是又盼她嫁又怕她嫁。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爸呀!”
童欢求助地看向老爸,没想到老婆奴的童云辉连连点头:“嗯,你妈说得有理,闺女啊,你是不是恋爱了?要是真喜欢就带回来给爸妈看看……”
“童云辉!”
“宝贝女儿,你妈生气了,那咱不带了,不带啊!”
安念青叹口气,温和地看着女儿:“三三,妈妈再盼着你谈恋爱,你选人也要慎重,我听说那个苏睿是个华裔,还是富二代,你们俩成长背景、家庭条件都不一样,兴趣爱好都不一致,很难长久相处。”
“妈,我没谈。”
童云辉虽然被以柔克刚的老婆吃得死死的,脑袋倒转得很快,老婆这边还和闺女谈着心,他已经发信息给侄儿追讨苏睿的信息了。童彦伟难得地手机就在手边,一见小叔都出面了,恭恭敬敬把苏睿的信息送上,还特意弱化了他的家世,强调了学术上的成就。
作为一个自诩接受新鲜事物很快、把智能手机玩得很溜的老人,童云辉按苏睿的信息一搜,学术上的基本全英文他自动就跳过,中文里头的第一条就是条旧花边。
“不对啊,老婆,这个家伙有个模特女朋友,我滴妈呀,长得还挺好看。”童云辉被老婆不满地一瞪,又改口道,“当然,没我闺女好看,而且可能是前女友嘛,前女友。”
“我真的没谈啦!”
见童欢反驳得太激动,童云辉反而有点愁了,比谈恋爱更可怕的是,他闺女看上人家,人家却没看上她。
童云辉难得语重心长地同女儿聊两句:“宝贝啊,咱么嫁人不说门当户对,但是太有钱的人家媳妇可不好当,爸爸怕你吃苦啊,而且他们家大业大的,到时候逼你非生出个儿子不可,你多遭罪……”
安念青见老伴越说越不像样,打断了他的话:“三三,你不要觉得我们老一辈观念老土,有时候感情的事还是要听一下我们的意见,结婚生子那是一辈子的事。”
童欢被两人说得哭笑不得,直摇头:“你们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现在我身边但凡冒出个男的,就会在一起,对视就当恋爱,牵手就要结婚了?”
这要是知道她隔壁又换人住了,是不是怀疑她劈腿出轨,非婚生子了?
“你们手都牵了!那个混账东西,我还没同意呢,就敢牵我女儿的手……”
“爸——”童欢的声音充满了无力,“你会不会抓错重点了?”
虽然电话里童欢振振有词,挂掉电话,她凭借着记忆里那张传真上的信息搜起了Kaley。她出于对苏睿人品的信任,并没有怀疑过他会做有女朋友还撩妹的事,但是爸爸刚才一提,还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结果搜来搜去,却让自己更不舒服了。
有颜有身材有钱有家世,不过……童欢有点不服气地看着照片里的美人,她也有黑历史啊,是个瘾君子呢,哼!她绝不承认她是嫉妒!
好吧,她就是嫉妒,她该死地特别嫉妒!恶毒地嫉妒着!童欢把手提“啪”地一按,很不爽地去搬因为暴雨而挪到楼梯间的花。
走到门边,就看到陆翊坤已经把花都摆好,正坐在旁边清理堵塞了的浇水壶,两条长腿闲适地交叠着,大掌拿着小壶嘴对光照的样子像在摆弄玩具,嘴角和眼角都笑出了开心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