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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借着臻杏端举过来的烛台,努力撑起脖子,看了两眼便有些瞠目结舌。
“只有天冬和葛根的分量不同,其余基本一致。”臻杏同样难掩讶异之色,这些年她陪着夫人看过数不尽的名医神医之流,但大体上还是遵循了孙大夫的调理思路,并没有月月换药方。
高氏不免揣测:“她如此年纪,背后肯定有人教导。”
可问题是,没听孙大夫膝下收了女学徒啊——
且孙思邈神医踪迹不定,近来因战乱频繁,愈发难得音讯。
“要不按她的方子试一试?”臻杏神使鬼差地来了这么一句。
“胡闹。”高氏本能地轻斥了声,半晌又愣在那里,许久后呼出口气,无力道,“总之也无妨,如你所说试一试吧。”
两味无关紧要的副药而已。
毕竟她是亲眼见过明洛的。
观其言辞举止,不说多有章法多上台面,但着实赏心悦目,言之有物。且她年纪虽小,态度却极为诚恳,含着一缕藏得极深的悯意,这点上倒和孙大夫如出一辙。
为医者,不说悬壶济世,行善积德,但起码的仁心得有。
否则黑心黑肺,如何教他人信服。
“你之前是如何打听到她的?”高氏由着婢女宽衣,瞄了眼窗外昏黄下来的天色,打算歇息一阵,等大郎归家后一道用膳。
臻杏罕见地停顿了片刻,方道:“是鲜于夫人。她幼子前段时间染了风寒,说是吃了宋娘子开的两副方子,没几日便活蹦乱跳了。”
高俭流放岭南,沿途道路险阻,山高水远,考虑到母亲年事已高,便将妻子鲜于氏留在长安侍奉双亲,自己携长子轻装上路。
和大多数人家一样,婆媳、姑嫂永远是绕不开的话题。
鲜于氏向来不满丈夫待妹妹一家亲厚经常补贴,如今自己占据着‘道德制高点’,好生侍候着高家的长辈。
纵然小姑子高氏的一双儿女因新朝的建立飞黄腾达,她本人始终没什么好脸色,依旧我行我素。
每每高氏派人去探望父母,随行礼物无数,也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久而久之,母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传进当家的长孙无忌耳中,眼看生母受辱,为人子的即便感念舅舅昔年恩惠,对鲜于氏也无半点好感。
两家日渐生疏,若非……
高氏缄默以对,好一阵功夫后才从唇边溢出零星的讥笑,了然道:“是她娘家有人托她了吧?想走秦王的路子求个差事?还是其他说法?”
臻杏尴尬一笑,替她掖着被子,温言道:“正如夫人所说。她昨日上午来寻我的,难得放低了姿态,讲了一通好话,我自陪着聊了会。”
“她家四郎是唤阿冲的那个吗?”高氏完全是发散性的思维,想到什么说什么,恍然问道。
臻杏含笑点头。
半大孩子,最是天真无邪,虽说长相上有点偏向母亲,但一点不妨碍讨喜可爱的模样。
“平安就好,好端端的孩子要想成人,一路简直是过关斩将,大郎小时候也是,兄妹俩一年到头不知要生多少次病……”高氏絮絮叨叨地念着,慢慢合上了眼。
臻杏蹑手蹑脚地放下了床榻边的帷幔,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夕阳没入地平线的这一刻,明洛堪堪捧着沓纸踏入家门。
“娘子回来了。”
家里又有不速之客。
明洛不动声色地将上好的绢纸随手搁在了进门处的高架上,稳稳往正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