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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郎从昨日便没法来了,家里忙着备年洗尘祭祖,杀鸡宰羊的处处需要劳动力。
“这是驱鬼的?”明洛只听元郎大概说过除夕的习俗和过法,亲眼所见还是有些稀里糊涂。
“驱傩诶。娘子没见过吗?”温圆一身新衣,婉声道。
沿街路边,不少人穿着奇装异服,戴着跳大神般的鬼怪面具,三三两两地行走说笑。还有仰天放声嚎的,唱得极有章法,明洛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了会,依稀是个配套的驱鬼之歌?
难懂的文言文和着古音口音,太考验人的听力和辨别力了。
“我还当只有上元节晚上没宵禁呢。”明洛似是而非地笑,慢吞吞地边看边走,眼中满是新奇。
温圆认真纠正了句:“是三天,十四十五十六。”
“哦。”明洛是相对麻木的,她对过年自始至终都是无感的,甚至隐约中带了些许烦厌之情。
人情世故,寒暄往来,太折磨人了。
“娘子可得好好打扮一番,从头到脚披金戴银都不妨事的,连武侯们都要歇息一日,没人管咱们穿得逾不逾制。那灯楼灯花好看的紧,流光溢彩地落下来,以娘子的美貌,必定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温圆闹不懂明洛倏然低沉的心绪,向往而认真地描绘出了一幅万民同庆、热闹非凡的盛景。
明洛只静静听她说得抑扬顿挫,无限憧憬。
“那三日,只消家里的活计做完,你便出门玩去罢。阿娘处我会去说。”明洛侧过身子,打量着从她身边过去的一对夫妻。
看着都上了年纪,手中却各拎着老人家的鬼怪面具。
全民活动啊——
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脑海中慢慢成形。
明洛微微一笑,她身为穿越女,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发家致富的道路还是得尝试着走一走的。
商人再低贱,挣的钱不也和大家一样……
金钱才是世上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存在。
“娘子不去玩吗?”温圆简直瞳孔地震。
明洛转眸一笑:“肯定得去看看。”然后因地制宜,见机行事。
温圆本能感到惊奇,结合她先前各种发问,赔笑道:“娘子莫非是第一次在长安过年吗?”
这又触及到了明洛的警戒区,她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笑容,双手不自觉地拢住羊皮袄子,轻描淡写地说:“有生过一场病,好些事记得不清楚了。”
温圆到底还是有眼色的,见状识相地闭上了嘴。
等走至医馆侧门,出乎意料的……已经有人候着了。
眼看这几人拎着各色礼盒,身后还有辆堆满绢布的驴车,分明不像病患的模样,倒像是送年礼的。
“宋医师好。”领头的很是机灵,见她现身忙不迭地过来问安,却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分寸感很强。
明洛稍稍松懈,她和温圆都是女流之辈,对着这么一群矫健的成年男丁,还真怵得慌。
“我是。”
“我乃张家管事,听将军令来送年礼,提前恭祝医师福延新日,岁岁平安。”来人口齿清晰,姿态谦和,挂着市面上常见的微笑。
张将军?
明洛略一怔忡,又在须臾间想起了唯一一个彼此说过话,且有些权势的张姓将军。
张士贵?
熊一样的马上将军……
她第一反应便是那宛若狗熊的块头和厚实到顶她两个的身板。
明洛小心翼翼地确认:“恕我冒昧,您家将军可是名士贵?”
管事呆了呆,方扯出用力的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