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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时,没事的,最多只有一刻钟了。”贺澜这法子只能将宋时身上的疼痛时间缩短些。
然而话音刚落,宋时便昏倒了过去。
贺澜一惊,连忙拔出银针,将手搭在她手腕处。
但与白日一样,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难道这蛊虫不是九痛蛊?
不然也不会这般快便结束才是。
而这时,棋三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急色的秦潜。
见着宋时躺在地上,秦潜连忙走过去将人扶起,神色担忧,“阿时。”
此时的宋时早已昏睡过去,放在身后的青丝贴在侧脸,整个身子都是大汗淋淋,如同在水里浸泡过一般。
秦潜眼里满是心疼,轻轻撩开她侧脸的发丝,迎着月光还能看见她眼角的泪光。
先将人抱回屋内去,别着凉了。贺澜担忧道。
闻言,秦潜连忙将宋时抱回屋内后。
棋三也紧跟着将热水抬了进去。
屋内,秦潜刚将宋时放在床榻上,转身问,“贺澜姑娘,阿时是怎么了?”
贺澜将手搁在宋时的脉搏处,语气里带着丝不确定,“阿时身上有蛊虫,但我现在不太确定是哪种,只得先传信回药王谷问问师姐。”
这附近没有蛊母安抚,她体内的毒虫却只让她疼了半刻钟,与九痛蛊对不上。
但她又不知到底是什么蛊毒。
“去药王谷需要多长时日?”听到蛊毒两字,秦潜急忙问,“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直说。”
“来回最快也得七日。”贺澜皱眉估算着时日,又拿出锦帕为宋时擦拭额间冷汗,“别人去也请不了,只有找来小公子,让他去一趟。”
小公子?
秦潜一是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站着的棋三却知晓,“向泷?小的这就将人带过来。”
说着,他便要转身出去。
“慢着。”贺澜喊道,“明日我去,你劝不了他。”
棋三刚想要说绑来就成,但想到向泷与药王谷的关系,又将话咽了下去。
“秦公子,你与棋三先出去,我为阿时诊断体内的蛊毒。”贺澜说着便起身将架子上的锦帕取下,放入热水中,为宋时擦拭脸颊。
之前在连州,宋时染上瘟疫那日,她也是要自己一人在屋内治疗,因此棋三听到此话倒也没有怀疑其他,应了一身后便走了出去。
但秦潜却有些不愿,若是宋时女子身份被她发现便麻烦了。
“阿时此时昏睡了,他是男子恐怕多有不便,不若我在屋内协助姑娘。”
虽然他不能为宋时擦拭身子,但至少能阻止贺澜的一些动作,避免宋时女子身边被发现。
“我是医者,这些于我无碍。”贺澜摇了摇头,阿时是女子,若是被他看了去才是不合规矩。
见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贺澜又拿出之前在连州的那一套说辞,“药王谷的医术不外传,秦公子待在这只会影响我。”
两人争执不下,贺澜有些不耐烦了,“本姑娘又不是第一次为阿时看病擦拭身子,秦公子,你到底是来帮阿时的,还是来害她的?”
这话一出,秦潜便瞬间止了话。
不是第一次为阿时看病擦拭身子?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不明地问,“贺澜姑娘,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说着,他又想到一开始贺澜来府上,宋时与她之间的相处,越想越觉得贺澜可能知晓宋时女子的身份。
而贺澜心里却是惊了一下,面上露出慌意。
这人什么意思?
她脸上的惊慌更加让秦潜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也不再耽搁贺澜,语气里带着歉意,“刚刚不是故意冒犯贺姑娘,在下先出去守着,有事你唤一声便是。”
说着又看了眼昏睡的宋时,转身出了屋子。
待人走后,贺澜也没有回过神。
她除了在医术上脑子还能转动,其他的,若不能直接言明,她是猜不透的。
“什么意思?”她皱眉嘀咕,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给宋时补身子的药丸,又用帕子将她身上的汗擦拭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如何了?”秦潜见她出来,连忙问。
“无事,只是睡过去了,明日一早便能起来。”贺澜将门关紧,转身看着他,“你不要进去打扰她。”
她刚刚为宋时擦拭了身子,胸前并没有裹布条。
秦潜似乎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那便多谢贺姑娘了。”
说着,他看了眼紧闭的门板,转身离开。
待院中的人都走后,拱门外的树叶晃动一瞬,一个泛着银光的利器刺入窗纸落在宋时床头,随后一个黑色身影闪身离开。
东凤街道的院落书房内,景王韩明旭坐于暗首,目光阴沉地看着下首的暗卫,沉声问,“如何了?”
“禀告王爷,宋世子的院内有人,属下未能进去。”暗卫半跪下恭敬道,“不过已经将信息传递进去,明日宋世子醒来便能看到。”
“可知晓是谁?”
“最初只有一名小厮守着,待他蛊毒发作时,便来了一个医女,与暂住他府上的表亲。”暗卫说着又将手中的黑色小盒子递过去,“毒发时,属下怕宋世子受不住,便在一刻钟后就催动了蛊母。”
景王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只通体白色的蛊虫在里面沉睡着。
这宋世子果真是天真愚蠢,还妄想解蛊毒。
不过今日他抵达京城的时间确实仓促许多,且下响又在宫中与韩栾宋震等人周旋,待明日宋世子醒来,应当就能知晓该如何做了。
他冷笑一声,“去查查医女是何来历。”
他倒要看看,这宋世子能找何许人,不用蛊母便想要解了蛊虫。
“是。”暗卫听命后便闪身离开。
翌日,卯时三刻,宋时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帷幕,昨夜在院子里的场景不停在脑海里回放。
看来这景王确实没有骗她,这毒药确实能让人生不如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闭眼翻身缩了缩身子。
‘哐嘡’一声,利器落地的声音响起,让她心头一紧,倏地睁开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