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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沅,你要不嫌弃老头子啰嗦……”
“姥爷。”池沅沉声,“如果您愿意向我敞开心扉,我乐意之至。”
陈胜仁回忆起陈伽禾和时威的过往,娓娓道来:“小禾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来没让我和她妈费心过,但高考后她却填了离海市很远的滨城大学。本来我和她妈都不同意,可她说她从小到大都在海市生活,有一次和同学一起去滨城旅游,就爱上了那里的冬天,有堆到人那么高的雪,特别好玩。”
“我们老两口想着,大学时间也就四年,孩子也说了以后要回海市定居,所以就同意了,让她出去看看不同的风景,接触一下社会也没什么不好,可就是这么一放手,她遇上了同样在滨城大学读书的时威。”
“时威是滨城本市人,父母双职工,日子也算过得简单满足吧,他说自己对小禾一见钟情,接着就是疯狂地追求,小禾情窦初开很快便同意了交往。我不反对大学谈恋爱,但时威的目的性太强了,从小禾反馈给家里的一些细节来看,时威这个人不靠谱。”
池沅提起水壶给陈胜仁的茶杯里加了点热水,他喝了一口后,又沉声道:“我怀疑在追求小禾之前,时威就已经盘算好了,他有野心有手段有算计,倒是一个不错的做生意人选。我和她妈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考验过他,说陈家家大业大,只招女婿,入赘了可以接手陈家的一部分生意,但是时威拒绝了。”
“他说得信誓旦旦,他们家就他一个独子,不可能做上门女婿,但是他爱的是小禾不是我们家的钱,他宁可不做有钱人,也要和小禾在一起,我们反对了这门婚事,时威欲擒故纵要和小禾断了来往,小禾每天伤心欲绝十分痛苦,直到时威再一次找到她,说放不下她,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也不活了,甚至在我们面前挥刀砍向自己,这才让我们松了口。”
池沅冷哼一声:“真会装。”
“谁说不是呢。”陈胜仁苦笑,“两人的婚事还没办,小禾就怀孕了,她一心要嫁给他,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故意没有把荣陈股份分给小禾,给了她不算丰厚的嫁妆,时威果然在时燃出生后就坐不住了。”
“他诓骗小禾回来向我们要钱,说是要创业,说是要给时燃创造好的生活条件,我也同意了,小禾和时威一起创立了禾威集团,本来以为他们的日子会蒸蒸日上,我都已经准备将荣陈的股份赠予他们,可时威还是没耐心等,外头有了郭美琳和时天赐这个私生子,把小禾给,给逼死了……”
池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陈胜仁,只能柔声道:“姥爷,别太难过了。”
陈胜仁哀叹:“还有时燃,我也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没有管他,他在国内,我不止一次提出让他回陈家他都拒绝了。去了国外,我也去看过他,但他从来都说自己过得很好,即便是出车祸,他还反过来安慰我,说自己没事。”
“只有创立JUST上,他第一次开口向我借钱,沅沅,我是他的姥爷,他还向我借钱,多生分啊,我当时听了,心都碎了,这孩子就像是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他,打开他的心结。”
池沅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时燃的确是这样的。
“可是……”陈胜仁望向她,“遇到了你,他变了,他慢慢开朗了起来。你或许会觉得,他不让你去大马士革,无形得束缚住了你,但姥爷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真的害怕啊。”
“他不愿意说,姥爷都懂,他怕像失去小禾一样再失去你,他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坚强。”
池沅的眼眶被泪水的雾气蒙住,这些日子的纠结和郁闷,仿佛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她觉得婚姻束缚着自己,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束缚着时燃,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却没想过这样的事,会让他担心受怕、夜不能寐。
即便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她不在海市的每一个日夜,他又该有多难熬。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爱她,但她,却自私得理解成了一种无形的束缚。
“姥爷……”池沅哽咽,“他对我的爱,好像比我想象得更多。”
陈胜仁笑得苦楚:“孩子,我今天来找你,真的没有帮时燃说话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我不想再看到他回到从前的模样,封闭自己独自承受分离的痛苦。当然,我也不希望你痛苦,姥爷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们小两口开心地过好每一天,无论贫穷富贵,这是姥爷的心里话。”
池沅起身,她待不住了,她现在就要一脚油门回海市去,她要见他。
“姥爷,您走吧。”
“嗯?”陈胜仁还沉浸在情感漩涡中无法自拔,被池沅突如其来的驱赶打了个猝不及防。
池沅已经迅速关了电脑,拿上车钥匙:“您快走吧,我要去见我老公了。”
陈胜仁:“……”
……
JUST投行。
童乐游一脚踹开时燃办公室的门。
前台小妹惊慌失措跟在后头:“时总,我,我拦不住……”
时燃抬眸,迅速起身:“姥爷?您怎么来了?”
童乐游朝沙发上来了个葛优瘫:“我再不来,这个家得散!”
前台小妹战战兢兢:“时总,我……”
“你先下去吧。”时燃轻声,又添了句,“泡杯母树大红袍来。”
“好的,时总,我这就去。”前台小妹火速逃离。
童乐游睨着他:“你小子怎么知道我爱喝什么茶?”
时燃合上办公桌上摊成一堆的文件,起身走近童乐游,笑着说:“您是我姥爷的偶像,这么多年他什么都喜欢跟您学,他最喜欢的就是母树大红袍。”
“算你小子有眼见力。”童乐游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又严厉指责道,“旁人的心思你都能门清,那你自己呢?”
时燃不解:“嗯?”
童乐游不爽道:“把你的心摊开给她看,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