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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喜盯着内城方向看,眼睛红肿着,隔着衣服攥紧了脖子里的青玉佩,指骨青白,心脏刺痛。
她孑然一身,短命一条,或许活不了几年,她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功法可以让她这一具病弱的身体能修炼并能几年内追上闻如玉……不,是追上闻无欺杀了他的神魂。
闻如玉曾经翻遍青玉佩里的各种典籍,虽多是兵家典籍,但也有许多别的,但没有找到一种可以让她修炼的功法。
而且闻无欺已经真圣境了。
也就是说她想从修为上打败他,起码也要真圣境之上,以她有限的认知里,这太难了,这世上谁能打包票能和他一样几年内从生死境到观星境再到真圣境?
这好比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说他几年内能博士毕业一样,或许真的有天才可以做到,但隗喜对自己有清晰认知,她这身穿而来的病弱身体几乎不可能。
她甚至花了三年还没脱凡。
而且修为越高,身体防御力便越强,尤其他们兵家修杀伐道的,没有修为之人手持普通兵甲在对方有所防范时难以破体。
那时他们在凡世行走时,曾遇到过凡人山匪,那山匪见他们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且都生得貌美便生了歹意。
闻如玉没有拔剑,赤手空拳几招就将那些山匪打飞了出去。
有山匪在暗处放箭射被护在身后的她,闻如玉伸手挡了下。
事后隗喜很紧张自责地检查他的手臂,忍不住眼睛泛红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更警惕一些的。”
闻如玉却笑了,目黑唇红,秋风吹拂他额前的碎发,柔软地粘在眼睫上,他眨了眨,说:“你怎么总是说自己不好呢,你很好啊,你已经很好了,这么病弱的身体能一路跟着我不叫苦,再说,那箭伤不了我。”
隗喜听着他轻柔认真的语气,低头忍不住脸颊发烫,却也发现那箭头在他皮肤上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不解抬头,闻如玉偏头朝她又一笑,声音清越又少年意气:“修者体魄本就因为淬体脱凡更为强悍,而体内灵力能在周身形成护气,受到威胁时自发防御,所以这等凡物可伤不了我。”
所以凭闻无欺如今的修为,更难伤得了他,更别提是神魂了。
不提这些,只单单如何接近他便是一个难题了。
他住在内城中心的九重莲殿,而就连内城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隗喜摩挲着青玉佩,这是闻如玉送给她的,依照守卫对这青玉佩的态度,她若是找到内城守卫,说这是新家主赠送,或许会被送进去到闻无欺面前。
但是然后呢?
还有上次那女修意图偷盗,仙元之力迸发时,闻无欺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如果见上面,玉佩会不会被闻无欺拿走?
要是玉佩被他拿回去,她不止丢了闻如玉送她的心意,更没有别的可以防身了。
这该是放到最后的与他攀扯上关系的办法,因为那已经不是闻如玉了,她无法预料拿出玉佩后他会怎么对待她。
闻如玉……
隗喜抹了抹眼睛,唇色发白轻颤,心里的戾气与难过压不住,脑子胀得发疼,她喘着气,心跳根本无法平缓下来。
这一两日听来的传闻忽然在脑中闪过——各家各宗门会在这次大典送许多女人给闻无欺。
那她能不能混进各家各宗门送给闻无欺的女人里混进去?
明日……对,谢清芝说明日她们会被送进内城。
最好借此进内城……而且,或许她可以因此有机会接触到从前接触不到的典籍功法呢?
东云闻氏,氏族之首,各种资源包括藏书该是最丰富的,或许里面就有她能修炼的功法呢?
还有,新的无咎大会不日就会开启,拿到名额可以进入昆仑神山去找闻如玉的魂魄,或许……她也可以去报名呢?
就算来不及修炼功法,如果有青玉佩护身,名额应该也拿得到。
但是昆仑神山里面怎么样的,只有闻如玉……现在的闻无欺知晓,她就算在神山里找到闻如玉的魂魄也要能活着出来才行。
先要进内城。
一定要进内城能够接近闻无欺,想办法探知昆仑神山的情况,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的机会能接近他了。
模糊的视线里,隗喜崩溃的心里生出清晰的念头。
谢家兄妹或许有办法帮她混进去,但他们救过她,就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了。
隗喜捏紧了青玉佩,最后看了一眼内城方向,恰好高空又升起焰火,瞬间照亮周围,她仰着头,湿润的眼底倒映出这一片火光,灼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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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芝说她们就住在这客栈里,既然是各家各宗门特地送来的人,应当不差钱,所以应该都住在九层以上的上房。
隗喜又忆起谢清芝说来的路上遇到过与她长相相似的钟离樱。
钟离樱是岐阳钟离氏旁支,长得美,好像还是什么特殊体质,当初她刚穿越被错认成钟离樱时,听钟离家的人提起过,所以应当这次她也是这次被送过来的。
如果能替代钟离樱混进内城,最方便不过了。
照理说,见过钟离樱的人看到她应该都会发现她们长得相似,就如同谢家兄妹一般。
她跟西陵舟虽然来得晚,但住进客栈那天就出门逛了逛,回来睡下还遇到那偷玉佩的女修闹出点动静,惹出不少人围观,可当时认出她的人似乎没有……那守卫看起来也不认识她。
这就说明,钟离樱的样貌应该没太多人看到,或许是奇货可居,钟离氏的人将她遮掩保护得好。
而钟离氏的人也不曾注意过别处动静,所以不知道她这个与钟离樱相似的人的存在。
只是不知钟离氏住在哪一层?
也不便去楼下问掌柜的,引起注意了便就不好了,等明早看看谁家穿着紫衣就知道了,那是钟离氏族服。
隗喜一边想着,一边从轻云梯直接下到二层。
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又生得病弱纤瘦,窝在一边低着头没引起人注意。
回到房间,隗喜收拾沐浴一番就躺下休息,让自己的心脏能够好好休息。
今天吃了一颗清心丹,应当一个月只要平缓情绪,不会突然发病濒死了。
只是隗喜不论怎么催眠自己,都没有一丁点睡意。
屋里如此安静,似乎能听到窗外的簌簌风吹声,她闭上眼就是穿越到异世后和闻如玉发生的种种,他温声说话的样子,他狡黠又有些得意的模样,他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去灾祸的意气风发的笑脸。
隗喜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很快枕面就濡湿了一片。
后来哭累了,好不容易睡下,只是没多大会儿,又惊醒过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刚刚泛起灰青色,她却不愿再躺下去,按了按心口,没有太多不适,便立刻坐起身来。
她从带的衣物里拿出了一条裙子。
这是她最好的裙子,从前闻如玉给她买的,那时他已经破了生死境,接了个报酬不少的任务,给她买了一条精美的裙子。
从前她只穿过一次,舍不得穿。
今日却可以当做“战衣”。
隗喜抖开,浅绿色的内搭交领襦裙,配黄色绦带,在腰间系上蝴蝶结,外披绣大片白荷的浅黄色外衫,还有一条浅橙的轻纱披帛。
她将头发挽起,露出脖颈,在发上点缀上几朵小巧的浅黄珠花,左侧插上一根兰花金步摇,头发后面两侧系上的浅黄发带垂下来,添几分俏皮灵动,弱化她太过病弱纤柔的气质。
她再找出脂粉,给自己苍白的脸扑上些胭脂,又用鲜红胭脂在额心画了道火焰状的图纹。
这是钟离氏子弟的象征,他们统一的服饰是紫衣,衣上胸口衣摆处都有火焰纹。
她虽然没有那衣服,但被送给闻氏家主的女子穿得漂亮与众不同一点也很正常。
装扮好后,隗喜将包袱里的细软银钱能拿的都放到腰间荷包里,其他衣物等都留在这包袱里。
她在这里续了三日,若能回来,这些自然取回,若顺利进入内城,这些不要也罢。
隗喜准备妥当 ,看看外面天色,戴上了面纱想出门看看楼上有无动静。
她有两个计划,一个是看有没有机会混进钟离家,跟在后面进内城,与内城守卫假作是被落下的人,虽然机会不大,但有备无患。
另一个则是凭借美貌搭上某个小宗门自荐,她这样未曾脱凡的人,光有容色,他们应当会觉得可有可无,收下来也无碍,她顶多是要付出些什么做交易。
她不怕付出和交易,那至少说明她还是个有用的人。
“隗姑娘?”
门打开,西陵舟惊讶的轻呼声却响起,他的手还维持着要敲门的姿势。
隗喜眉头微皱,没想到一大早这人会来找她。
真烦人。
她疏离客气,轻声道:“西陵仙长可是寻我有事?”
西陵舟知晓在那小村遇见的凡女生得很美,哪怕荆钗布裙也难掩姝色,不承想她打扮起来,哪怕只仅仅露出一双眼,也已是清灵出尘。
他忽然有些迟疑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闪烁。
昨日家主在外姓弟子里选了一些做内城弟子,可他和师兄都没被选上,他师兄便提议他将从那村子带出来的美貌凡女献给家主。
是的,当初他要带隗喜从山里出来本就动机不良,存着这“以防万一”的心思。
若是他能被选做内城弟子,自当是把她当救命恩人日后好好照顾她,这样病弱的凡女该是要有人守护才行。
若是他没被选上,则将她献给家主以获得内城弟子的资格。
这事师兄已与他商讨过,知晓这是个机会,所以他才会竭力劝隗喜随他离开那小村子。
当日若是她实在不肯,便是打算使出一些手段的。
所幸,最后她自愿随他出来,到了九重阙都。
西陵舟脸上露出笑来,却不答隗喜的话,只做好奇的模样道:“隗姑娘今日盛装是有事要办么?”
隗喜一双春水眸静静看着他,并未回答。
西陵舟一直觉得隗喜瞧着孱弱温软良善,却是有些脾气的,即便他是修者还生得风流俊美,但她一介凡女却从不曾多搭理他,这让他有些挫败。
既如此,便也无需留恋这等美色了。
西陵舟硬下心肠,却是打算先礼后兵:“想来姑娘是有事要办……不瞒姑娘,这次我带姑娘来九重阙都,却是有事想请姑娘帮忙。”
隗喜自然是拒绝,神态恹恹的,道:“我这样的身体,恐怕帮不了仙长什么。”
但她说完,抬眼看西陵舟势在必得的神色,睫毛轻轻颤了颤。
西陵舟道:“隗姑娘一直在那山中小村生活定是不知像姑娘这般无自保能力的美人在外面行走极为危险,不论是凡人强者还是修者都欲争夺,若想在外面安稳生活……当寻一强者做靠山。”
不知怎么的,对着那双轻柔盈盈的眼睛,他竟是生出了自惭形秽的心虚,话说得都轻了一些。
隗喜眸中波光流转,她轻声说:“强大的修者不该是保护弱小么?”
这个当口,再联想西陵舟一直劝说她跟他离开村子一事,她已经全然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那时她仗着青玉佩,无所谓他有什么心思。
但如今他有这心思,倒是让她省了力,只是他真是将她当做了傻子哄骗。
再者修者更看重实力而不是外在,抢夺一个空有美貌的凡女?挺好笑的。
隗喜又想闻如玉了,她再次庆幸穿越时遇到的人是他。
西陵舟被问得噎住了,再对上面前女子清澈得仿佛能将污浊照得清楚的一双眼睛,他脸面臊红,又见她如此平和,有些恼羞成怒了:“这世间自是有那般的恶修者,隗姑娘不出世,自然不清楚。”
隗喜却没有因此生恼,只声音轻柔:“西陵仙长是想把我献给东云新家主换取内城弟子名额么?”
西陵舟:“……”
她这样聪慧又直接,倒是衬得他这样不堪恶劣,他一时竟然沉默了下来,到底她曾救过他一命。
却听到隗喜道:“我答应帮仙长,不过也请仙长答应我,事成之后帮我三件事。”
说完,她抬起头来,解下了面纱,一双眼望着他轻声说:“我身子不好,又孤身一人,怕仙长再骗我诓我,还请仙长看着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下一道心誓符给我做保障,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