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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窈宁捏着果干的手指一顿。
知道她想听什么,抱琴也没卖关子,低声说:“据说是伤心过度导致气血亏虚,裴姨娘小产后身子本来就不好,这还没养好呢又郁结在心,未时那会儿起来时摔了一下,人就没了。”
摔了一下,人就没了。
这些话也就哄哄那些不知情的外人。
裴姨娘身子是差,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不过既然选择这条路,崔窈宁倒也不算多意外。
死人总要给活人让路。
裴姨娘是死了个女儿,可还有个儿子活着呢,只要考虑到儿子以后的将来,她就不敢造次。
裴姨娘清楚,祖母不会心狠到要了五郎的命。
说到底他都是二叔的子嗣。
可要想多重视,那也绝计不可能。
只是如今这个情况,五郎能活着都已经是莫大的幸事,裴姨娘哪里还敢再奢望要求其他呢。
六姐姐死后,崔窈宁就料到会有这一日。
没想到祖母动作这样快。
崔窈宁有些唏嘘,捏起杏子干咬了口,随口问道:“对了,五郎给谁养了?”
抱琴回道:“周姨娘。”
崔窈宁略微想了下,觉得祖母考虑得很周全。
二婶绝不可能养五郎。
至于二叔院子里的其他姨娘,要么不安分,要么年纪太轻,要么性情太坏,唯有周姨娘还算合格,为人谨小慎微,不会闹得后院起火。
八姐姐又是和她一派的温和脾气,五郎年纪还小,有这二人教导,想来不至于长歪到哪去。
崔窈宁端起案桌的茶抿了口,压下舌尖的酸意。
晚饭王氏派人过来请她去,崔窈宁下午吹了风,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搁置没动。
王氏低声问:“可是因为今日这事吓到了?”
崔窈宁摇摇头,说不是。
下一秒,触及母亲疼惜柔和的目光,崔窈宁才稍稍反应过来,在母亲心里,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没历经过什么大事,胆小又怕事。
她心头柔软极了,窝进母亲怀里,悄声说:“其实不是因为这事,是我和裴宴书出去放纸鸢的时候吹了风,所以没什么胃口。”
王氏抚着女儿的长发,像幼时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讶异,“你们出去放纸鸢了?”
崔窈宁点头,“他给我画的。”
顿了顿,她补了一句:“就是下雨时弄丢了。”
王氏乐于见到女儿情绪没有受到影响,脸上露出笑意,“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了。”
崔窈宁脸颊浮上一丝红晕,埋进她怀里,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裴宴书由王氏亲口考教过家世品性,各方面都对他十足满意,自然乐于见到他们两人亲近。
闻言,她笑着问:“就他了?”
“…嗯。”崔窈宁停顿了几秒,点头应下来,嗓音很轻却格外坚定,“就他了,不会再变。”
她都换了两个人,再换,还能换谁呢?
更何况,她觉得裴宴书挺好的。
王氏笑了笑,“想好什么时候定下亲事吗?”
崔窈宁整个人窝在她怀里,晃着她的胳膊撒娇,“您觉得什么时候好呀?”
王氏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说:“我觉得什么时候好你就愿意定下来吗?”
“是呀。”
少女应得干脆,嗓音轻快地像银铃一样。
王氏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抚着她的长发,神情肃静了几分,“九娘,你要清楚一件事,一旦你们的亲事定下,可就不能再反悔了。”
她有点担心九娘会耍小脾气。
她被她们宠得天真烂漫,兴许不懂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