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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景致,没几个能与崔府比。
不光府上那些假山流水,凉亭花园,她们每人的院子都是由极有名气的工匠设计而成,无一重复。
崔萱红了脸说:“新鲜嘛。”
即便这个院子还没有她在崔府时住的一半大,可头一回出来,又不用坐在马车里,哪哪都觉得新鲜,就连这一排青竹都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这可是长安诶,不再是洛阳。
没有古板严肃的祖母,没有时刻叮咛她的母亲,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束不了她。
崔窈宁看出她的心思,提醒了一句:“可别忘了来之前祖母交代过什么,若是让她知道你在长安后就放肆了,说不准一封信就把你给叫回去了。”
崔萱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心虚,挽着她的胳膊求饶道:“好九娘,答应我不许和祖母告状行吗?”
崔窈宁环抱着胸,老实神在地看着她没出声。
崔萱晃了晃她的胳膊,严肃着脸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坏事,到了外面宴会上,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跟你反着来。”
“若是我没做到,你就直接告诉祖母。”
“好九娘,行不行?”
崔窈宁原先就是吓唬吓唬她,想让她不要来了长安后就忘记祖母的话,没想到就是一时沉默,居然还能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憋着笑应下来。
崔萱松了口气,又想到还有个人也许会告状。
崔氏!
她这位姑母可真是让她开了眼。
原先来长安时,母亲曾经说过这位姑母虽然和她没什么交情,可她和九娘毕竟是她的娘家侄女,到了长安后,即便为着面子也不会对她们太坏。
可她们才刚到长安第一日呢!
崔氏就迫不及待地给她们下马威,若不是许老夫人公正,今日她和九娘还不知道要受多大委屈。
母亲还道让她别被平阳侯府的人欺负。
可除了崔氏,还有几人会舍下脸来欺负小辈?
崔萱可不是老老实实吃亏的主。
“且瞧着吧。”崔萱挑着眼皮看她一眼冷哼,“我这就写信去告诉母亲还有祖母,让她们好好看看,这就是她们精心为我们挑选的好亲戚。”
还嫡亲的姑母呢!
换成任何一人,也不会比崔氏更刻薄了。
崔窈宁轻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崔氏自个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凭什么觉得她们两个就愿意吃亏呢?
既然事情是她做的,那就别怪她们告状。
谁还不是被宠到大的姑娘呢?
那就瞧瞧,祖母她们究竟会偏帮谁吧。
说归说,崔窈宁还是提醒了一句:“私下里怎么闹都行,在外面还是客客气气的,就算不为她,为着咱们,也为清河崔氏的名声也合该如此。”
崔萱点头,“这个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话说完,她靠近了神神秘秘地说:“母亲说了,让我来长安以后都听你的话,你不可能会害我。”
当然韦氏原话不是这样。
韦氏说九娘是个鬼灵精的丫头,不管服不服,都得承认她讨人喜欢,把大家哄得都偏疼她。
这是门本事,不求她能学到几分,可平日的时候,说话做事方面,都学着她一点。
她说什么记下来,总归都是姐妹,不会害她。
韦氏虽然不喜欢她,却不得不承认,她被婆母养得天真烂漫,没有坏心眼,绝不会害自家姐妹。
崔窈宁微讶,笑了笑。
能从二婶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容易呀。
崔萱肯定添油加醋了,可大致意思不差。
二婶好强了一辈子,到女儿这里难得低下头。
为人母,又有几个不难。
崔窈宁心头唏嘘了几声,让崔萱先在这里休息,领着抱琴几人回自己的降雪轩。
崔萱面色担忧地喊住她,“九娘,你要不要请个府医看看,我瞧你到洛阳的时候,脸色就不好。”
不然崔氏也不会觉得九娘是个病秧子。
她本就因为常年不出府养成了一身的冰肌玉骨,平日里许是涂了脂粉,又或是心情身子都舒畅,脸颊总透出几分薄薄的粉意,瞧着就生机勃勃。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病了,那张脸煞白。
婆娑的树影落在崔窈宁脚下,她弯唇笑起来,光影浮动,映得少女的眉眼璀璨生辉,脆声说:“不必,就是坐了这么久有些不舒服,安心吧。”
崔萱恍然,有几分不大好意思,催促道:“快回去歇着吧,也怪我,拉着你一直说到了现在。”
崔窈宁笑着应下,领着她们回了降雪轩。
早在她们定下各自的院子后,就有丫鬟仆妇们将从洛阳带来的行李送过去,等崔窈宁她们回去时,降雪轩已经焕然一新,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杏雨和桃霜进屋铺褥子,抱琴则将衣裳头饰放好。
崔窈宁坐于窗前,随手拨弄着白玉凤尾瓷瓶里插着的几枝桃花,桃花鲜妍,花瓣还挂着些水珠,想也猜到换了多少次,平阳侯府倒是还算细心。
当然,这绝不可能是崔氏吩咐的。
想来除了许老夫人外,大概就是其他几房主母。
她懒散地收回视线,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进屋行了礼后方才说:“奴婢是老夫人面前伺候的,大夫人病了,这几日须得好好静养,老夫人说您若是和七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