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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顾及到洛阳是崔家的大本营,皇帝没有蠢到派人动手,一路这么风平浪静地将至年关。
裴宴书今年准备在洛阳守岁。
皇帝得知这件事后很不悦,堂堂七尺男儿,这样谄媚妻子和岳家,传出去岂不引人发笑?
他们还没成亲呢!
这样巴巴地跑过去和赘婿有何区别?
皇帝自觉面上挂不住,叫来了晋阳长公主,面色不大好看,“你知道行之今年在哪守岁吗?”
晋阳长公主在这个兄长面前向来没规矩惯了,敷衍地行了一礼后,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头说了句知道,又问:“皇兄找他有事?”
皇帝见她一点都不意外,也不生气的样子,顿觉一阵头疼,着重提醒了下,“他是男子!”
晋阳长公主很奇怪:“臣妹知道啊。”
皇帝板起脸说:“还没成亲,堂堂男子这样眼巴巴地跑去哄自己的妻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晋阳长公主被人捧惯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懒散地说:“当年裴绍追在我身后时,不也伏低做小,为我做了许多事情吗?皇兄还夸他一心待我呢,怎么如今换到行之身上就不行了?”
皇帝真不知道这个妹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故意在气他,微微沉下了脸,冷哼道:“这两者之间能一样吗?你是你,她是她,你的儿子被她几句话哄得昏头脑,你真就一点都不生气?”
从前也没看出晋阳居然是这样好性子的人?
不是都说,婆媳之间互相看不惯。
怎么得到了晋阳这里就变了?
皇帝语气不愉快,“晋阳,行之是你的儿子,他小的时候你不管他就算了,如今大了,你也无动于衷,你真就准备这辈子都不管他了吗?”
“你别忘了,他是你的亲儿子!”
“你当年盼这个儿子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得了他,就算他带了病,可也是你的亲儿子!”
“晋阳,你这样不管不顾,真不怕有朝一日,他若是恢复情感,会有多怨恨你这个母亲吗?”
晋阳长公主沉默了许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板起脸硬邦邦地说:“臣妹小时候不曾管过他,长大了自然也不会拿母亲的身份去欺压他。”
“他愿意喊我母亲就喊,若不愿意也随便他。”
那个孩子生性不通情感。
无论怎么对待他,他都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好像永远不会喊痛,永远不会怨恨厌恶她。
这样更令晋阳长公主觉得无力。
好在,随着他逐渐长大,晋阳长公主慢慢与自己和解了,自那次在华阳公主府和崔窈宁见过一面后,更令晋阳长公主肯定了自己的行为。
随他们去吧。
只要裴宴书觉得高兴,那就足够了。
就算这会儿,裴宴书突然说要入赘到崔家,晋阳长公主也由他,他想做什么直接做就好。
她这一生从未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唯有在裴宴书身上,她无法做到无愧于心。
前半生已经做错了的事情,她没办法弥补。
可是后半辈子可以,人总不能一错再错。
沉默良久,晋阳长公主抬起头,大不敬地直视皇帝,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皇兄,难道您真的觉得,行之他还会有恢复情感的一天吗?”
“御医们可都是说过他没救了的。”
皇帝霎时间哑口无言。
确实。
裴宴书自出生起就请了数十名御医去看病,前前前后后看了这么多年,请了不知多少名医,无一例外,都说这是治不了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