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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想,这是皇兄能做出来的事。
那是他的亲外甥啊!
皇兄曾经说过那么多次,要对这个外甥多好多好,如今全都变了,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果然,只要坐上龙椅,都会被扭曲成怪物。
涉及到裴宴书,晋阳长公主没法冷静下来,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兄这么伤害行之。
她知道这个儿子有多喜欢九娘,一旦和九娘的亲事告吹,说不准他又会回到从前那副模样。
晋阳长公主盼了这么多年才盼他变正常,若是一遭因为旁人,让他又回到从前,她得气死。
无论那个人是谁,即便是皇兄她也绝不允许。
她已经很对不起这个儿子了,有一有二没有三,她绝不能再对不起他第二次。
晋阳长公主闭了闭眼,喝下一口清茶。
希望她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吧。
不然,真的要在兄长和儿子之间做一个抉择。
几十年前她选择了支持兄长。
这一次,就让她为儿子活一次吧。
*
裴宴书到洛阳那日下了场雪。
簌簌的雪粒往下洒,砸在脸上却不疼,一落地,立刻化为了雪水,沾湿了一片衣襟,院里一棵柿子树上挂满了橙黄金红的柿子,好几个簇在一起,压弯了枝头树梢,上面堆了捧清雪,映着红墙绿瓦,显出几分琪花玉树的美丽。
崔窈宁畏冷,雪一下,就懒得出门,只是要见裴宴书,还是拢紧了斗篷,大步近前去迎他。
快至长廊,远远地就瞧见了裴宴书。
他由下人领着,往一早收拾好的客院方向去,身上披一件银丝祥云飞鹤纹大氅,领口簇了圈雪白的狐绒,映得面容苍白清冷,饶是神色疲惫,也无法掩住容色的清艳,宛若皎皎明月。
他眉目很淡,嗓音平静,举手投足间仪态极好,待人接物分明没有丝毫傲慢,可周身松风水月的气质,让人只瞧上一眼,就不敢亲近。
裴宴书的发丝间沾了些雪,似乎是从长廊两侧吹过来的,眼眸漆黑,更有了几分清冷神性。
崔窈宁不惧四下灌来的风雪,朝他奔了过去。
“裴行之。”
几乎是本能,青年听到这声,下意识地伸手,稳稳当当地将少女抱进怀里,很快意识到什么,他微微往后退了两步,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他说:“我身上寒气太重。”
雪是快到洛阳时才下的,裴宴书一路上迎着风雪而来,身上满身风雪气息,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滚过了一样,呼出的气息也带了几分寒气。
她那样柔弱的身子骨,别再生了病。
见到她,他虽然欢喜,可更在意她的身子。
崔窈宁没感觉到什么寒气,她近前时,只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梅香,清冽寡淡,几不可闻的一点,若隐若现,偏生很清冽,像风雪一样。
这样苦寒清冽的香气实在太独一无二。
崔窈宁强调一句:“我的身子没那么娇弱。”
裴宴书的目光落于她被风刮得发白的脸上,心里其实不太信她这句话,却没有拆穿她。
他低低应了声好,催她快进屋里。
崔窈宁许久没见到他,心里实在想念得紧,想和他多说一会儿,黏黏糊糊地一直不肯走。
裴宴书就说,一路淋了雪要去沐浴一下。
崔窈宁怔了一下,这一下果然不再拦着他了,催着他赶紧去客房里沐浴,省得感染了风寒。
裴宴书干脆应下。
一路到了客院,这边的奴婢们一早得了消息,知道他要过来,早早备了热水等着他过来用。
此次跟裴宴书过来的是一直伺候他的付奂,不禁笑着道:“小公爷,我瞧九姑娘如今待您是真的上心,那个架势是生怕您感染了风寒啊。”
九姑娘那脾气乖顺成这样,可不是上了心吗?
小公爷他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九姑娘对他上心了。
裴宴书靠在浴桶,热气徐徐熏腾,朦胧了他的五官,令那张清冷端庄的面容多出几分绯色。
他自然知道这一点。
他知道九娘想和他说话,更知道她担心他。
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句话倒也不错。
他终于等来了她。
沐浴完,裴宴书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去寿安堂拜见崔老夫人,玉冠束发,姿容清越,不必过分打扮,就已经显出了神清骨秀、松风水月的气质。
窗外下着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往下洒,很快转为了鹅毛大雪,不多时,院落里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里,唯有院落中央,那棵金黄橙红的柿子树显得格外讨喜惹眼。
为了显着好看,特意修剪成喜庆的样子。
四下婢女分别上了热茶。
崔老夫人抿了一口,此番没有外人,她就直言了:“行之,我知道你待我们家九娘是什么心思,对你是一万个放心,有些话我就直言了。”
崔老夫人摩挲着微热的杯沿,语气平缓温和,好似一个温厚的长辈,不疾不徐地问:“依你来看,若是皇帝暴毙,杀了太子,由太子妃扶持皇太孙上位,可能性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