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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 8
宫里的女人出身都不会低贱,即便是在宫里做婢女身世也是出类拔萃的,而绯衣便是其中之一。
绯衣原名自然不叫这个,这名字是皇上指给温思尔后赐的,因温思尔极喜绯色的衣衫。
她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庶女,行三。她嫡母亲厚,原本她在家日子也算可以,后来嫡母早亡,父亲的续弦是她嫡母的妹妹。她以为大娘子会和嫡母一般善良,待庶子如亲子,结果她被骗了!骗嫁与一个有断袖之癖的妈宝男。
嫁人前夕,一道圣旨下来,指定她入宫做女使,那道婚约终是废了,她却留下一生的阴影。
“如此说来,你也只是被骗婚一回儿,如何有这样深刻的体验?”温思尔不懂。
“因为,我先头还被配过一次婚,是嫡母在世时为我定下的。后来我听人说对方五大三粗,为人凶狠,杀人无数便有些退缩。父亲后娶的大娘子,说是为我调查过,对方家里虽有功勋,却也是粗鄙不堪,甚至食人血肉,我听着害怕,就允了退婚再择婿的事。”她叹了口气,“可谁知道,让人救我出火坑的也是这家人,是他们同官家说了与我的婚约,又道是怕出征有去无回,故而让我进宫,受到官家庇佑。”
“真真是个好人家!”温思尔为她可惜。
“姐儿。”绯衣看着她,“那家姓温,那人叫做温知归,字荣故。”
“大哥哥?”温思尔震惊万分。
绯衣跪在地上,与她磕头。
“我听闻温家灭门,仅留下姐儿一人,便想偷偷去看您,可您被册封侯爷,我叹自己傻气,还想高攀与你。”她泪眼朦胧,看着她,“直到官家接你入宫,特意找我,说起温家对我有恩,让我照顾姐儿……”她拜天,真心感激,“我有此报恩机会,真真是老天疼我怜我!”她又磕了一个头,“绯衣在此发誓,姐儿就是我一辈子的主子,我永远不会背叛您!若违此誓,老天定让我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眼前这一幕有些荒诞,她瞄向站在一旁的哥哥,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夜,温思尔见了温知归,她强忍着鼻酸,却无法抑制眼泪从眼眶坠落,哥哥看着心疼,连忙上前为她擦拭。
“多大的姑娘了?这点事,值得你哭吗?”温知归嘴上责怪她,眼里都是心疼。
“母亲教导我,人要广结善缘,才会福泽深厚,可是,”她看着哥哥,“齐衡是哥哥的善缘,绯衣也是……”她忍不住落泪,“为什么受到福泽却是我?理应是大哥哥啊!”她的大哥哥文韬武略,人中龙凤,是没有侯位在身,但谁都知道以他们家的功勋,得爵位是早晚的事。
她的大哥哥是极好的人……
“思儿,”温知归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已不是温知归了!”温思尔愣了一下,他只能摇摇头,“你忘了你已给我换了身份,今日我就是来同你说,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去哪里?”她脱口而出。
“去我该去的地方。”他说的铿锵有力,“军营!”他言辞肯定,“妹妹,若说你大哥哥这一辈子唯一想做的是什么?那便是当兵!如今我有法子重新回去,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叹息一声,“只可惜我不能再做温家军,但同样保家卫国,我死得其所。”
“可是你还不容易……”
他制止了她后面的话。“温家没有孬种!你前头三位哥哥,还有爹娘……我愿追随他们的步伐,而不是在这里苟且偷生。”他看着她,“所以思儿,放下吧!家仇终究不敌国恨。”
第二日,她在后门送他离开,仿若以前每次他们行兵之前,她与母亲都会这样送他们走。她凝视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这才去了祠堂把那块换下的匾额拿了出来。
“大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瞧我现在过得极好,便想让我好好生活,家里的一切你担着。怕要不是担心我,你早就单枪匹马,去把害死父亲母亲的人杀个干净,如今却要在我面前演戏……”她轻哼一声,“什么家仇不如国恨?你不过是后悔将我牵扯,现在拼命要将我摘个干净。”她细细擦着匾额,“但我要是个贪生怕死的,如何配做温家女儿?哥哥,你走了便好,等你回来,我定将一切处理妥当,让你恢复我温家嫡长子的名号!”她早已下定决心,神情坚毅,难以动摇。
“姐儿!”绯衣匆匆找来,“这一大早,你怎么就来了祠堂?”她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这更深露重,你可别折腾病了!”
“有你护着哪里会?”她又恢复成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朝着绯衣微笑着,“我不过是昨夜做了梦,醒来之后特别想念爹娘。”她摸着匾额,“可怜他们尸骨无存,仅有这一匾让我怀念。”她看向她,“你说我摘了这匾,爹娘是否会责怪我?”
“自是不会。”绯衣连忙宽慰,“这爵位也是官家赏给他们的,只是你袭了位。”
“说的也是。”她似终于放下,“绯衣,叫仆役们仔细着,我许久未归,想点个七日长明灯。”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绯衣把温思尔扶了起来,“姐儿,再回去休息个半个时辰,不然等会儿上课不精神了!”“还是你妥帖。”她点点头。
到了元月,她先去宫里拜年,正巧碰到了皇后。温思尔得皇上喜欢,却不得皇后的,她每次看到她,都似乎她抢了她的什么,正眼都不给一个。
“思儿,过来。”皇上对温思尔招招手,皇后抬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倒是皇上看不过眼,先开了口:“思儿是小辈,她来拜年,你这个做长辈的,该拿出长辈的派头。”
皇后叹了口气,让女使送上一个红包,听温思尔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推说自己头疼,离开了。
皇上有些生气,想要说她两句,反倒害自己咳嗽了,温思尔连忙给他顺气。
“思儿有爹爹疼爱就好了。”她微笑着说。
“朕的思儿啊!”皇上很是不舍,“朕在你那两位哥哥先后离世后,身体就已每况愈下,他们还逼朕!”他指着门外,说的是那群大臣。他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皇后也逼朕啊……”他看着温思尔的眼睛,神情渐渐缓和,“思儿,朕给你准备了新年之礼,你且看看是否满意。”
他让内官把把东西拿上来,是一个锦盒和一枚铁券。
温思尔瞧了一眼,连忙睁大眼睛,惶恐地跪下。
“思儿只求官家平安健康,福寿延绵,不求如此贵重之礼!”
皇上微笑着起身,把她扶起来。
“思儿,再看看。”他打开锦盒,里头是三份圣旨,他展开给她看,上头盖了玉玺,除此之外,都是空白的。温思尔看着他,此时已经惶恐的不知所言,皇上也不恼,合上锦盒让内官退到一旁。“思儿啊!朕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蒙受皇恩,恐怕也就到朕殁了为止。”“殿下!”温思尔着急地喊着。
“诶,孩子,人生在世谁无死啊!”他拍拍她的手,“想当初你父亲骁勇善战,身体可不比朕康健,也就这样走了,朕又如何能例外呢?”他默默坐回椅子上,“朕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你也当真乖巧,朕不能不帮你谋划。这三份空白圣旨,你可以填上任何内容,不论是休夫还惩治恶婆皆可,这是朕给你的底气,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的义女。”她咬着唇,“还有那丹书铁券,不论以后谁来坐这个位子,决计都伤不到你。”
“我想让您一直护着我……”她眼眶含泪,真诚地说。
“傻丫头,谁都不可能护你一世,唯有你自己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