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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麦穗跟吴玉琴剪了兔毛,再把兔窝稍微整理一下才回家去。
刚进院子就碰见许友芳拿着个水瓢在大口灌水。
她这几天为了林明茹的事,到处奔走找人,又急又上火,整个人眼眶发红,嘴角发烂。
再看到林麦穗悠悠在在从外头回来,她水瓢往缸里一扔,出来叉腰指着林麦穗的鼻子就骂。
“个浪贱玩意,以为傍着个老男人,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啊,赶紧给我把家里的衣服洗了,下午上工去。
等我回来见你闲着逛着,看我不抽烂你的皮。”
林麦穗听她那叫喊声,本能性就头疼,本来不想搭理她,怕她一直追着自己发疯,只能停下来。
“许友芳,你要不想你女儿关死在牢里,你就老实点,我可是你女儿下药的受害者,我但凡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女儿怕是这辈子都得蹲在牢里头。”
许友芳后退一步,到嘴的脏话说不出口。
她这从昨天到今天四处托人找关系,别人也是跟她说,林明茹虽然下药,但是那瓶水冯廷没喝。
也没造成什么危害。
之前喝的没有证据,所以单就这事来说,林明茹被关的时间不会太久。
但如果林麦穗出事,那公安肯定会查到之前林明茹下药的事,出了人命这事可就不好撇清了。
许友芳不自在地捋一下头发,没敢再跟林麦穗嚷嚷,转身走出院子去。
这林麦穗自打从河里捞上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平时她不声不响,但是你要去招惹她,她就能跟条毒蛇一样给你来一口。
为了安全起见,在把自个闺女弄出来之前,还是不招惹这疯子的好。
后面这几天她都请了工假,到处奔走找关系要把林明茹捞出来。
昨天公社一位干事给她介绍了个县里公安局的后勤人员,许友芳大清早收拾好就要去跟对方见面,结果对方去市里开会。
她蹲了一早上,下午还得再去一趟。
许友芳在外奔波的日子,林麦穗倒是过得舒坦。
家里挑水做饭的活全是林学虎担着,她基本就是睡醒就吃,吃好就睡。
今天是林学虎带着林国宝上许志勇家去了,郑有玲跟着许友芳到处奔波,家里还有俩孩子没人看着,林学虎下工就得过去给两人做饭。
林麦穗这几天胃口越来越差,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什么也不想吃,喝了点中午剩下的红薯干汤水,就躺在院子的吊床那纳凉。
她最近也没什么过激的孕期反应,但就是懒,胃口也就那样,偶尔也馋。
此刻林麦穗有些想吃小龙虾,糖嚼在嘴里越吃越没味。
突然院子哐当有人踹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许友芳他们回来,懒懒地歪着头看一眼,见到是冯廷拎着两条鱼进来。
冯廷知道许友芳他们不在家,所以他才这么光明正大进来,手里提着两条巴掌大鱼,进院子就直奔林麦穗房间去。
结果屋里也没人。
“这天都要黑了,人上哪去了?”
林麦穗躺在吊床上,树影遮挡着,半黑不黑的也确实不容易看见她。
看冯廷准备要出去外面找她,林麦穗才懒懒喊一句:“啥事?”
冯廷回头看她黑团团躺在角落里,忍不住就骂:“你这人真是令人无话可说,明知道我过来是找你,你愣是不吱声,心可真黑。”
“黑的是这天,不是我的心,你不说我哪知道你来找我。”
冯廷看她黑灯瞎火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里,也有些可怜。
“我钓的两条鲫鱼,你看着吃。”
“鲫鱼都是刺,有什么吃头,不吃。”
刚准备到伙房把鱼放下的冯廷,又拎着鱼走出来:“你爱吃不吃,要不是我妈念叨,我懒得给拎来。”
说完看林麦穗不吱声,冯廷把鱼又拎回家里去。
冯建明已经从公社回来,还带了两个大包,是冯书梅寄托到公社办公楼那的,他今天去看见正好就取回来。
“你大姐给你们俩把衣服都做好了,你晚点给她送去。”
吴玉琴听到冯建明在跟冯廷说话,也从伙房伸出头来:“你这鱼咋又拎回来了啊?”
“她说多刺不好吃,挑剔,爱吃不吃。”
吴玉琴一看是两条鲫鱼,也不高兴:“你把刺少的草鱼送给思慧,把鲫鱼给你媳妇孩子,你可真长心。”
冯廷不说话,他原本也是挑了条草鱼给林麦穗,但是冯建刚说林麦穗怀孕,吃鲫鱼好,他就抓两条鲫鱼回来了。
反正爱吃不吃,他把鱼扔在搪瓷盆里,洗个手就准备上冯建刚家串门。
吴玉琴喊住他:“你顺便把麦穗的衣服给她送去啊,让她试试看合不合身,还有时间来得及改,再让她上咱家来吃饭。”
冯廷转身往堂屋走去,看到厅堂放着两个大包,他就拎回房间去,全部倒在床上。
除了新衣服,还有一床新的被褥。
他跟林麦穗的衣服都混装在了一起,他得把林麦穗的衣服挑出来。
林麦穗买的料子让冯书梅给做了两条碎花连衣裙,灰色的料子做的两件上衣,黑色的料子做裤子,还有件没充棉的格子棉外套。
还有些女孩子的内衣跟小裤头。
冯廷两只手指捏着都给分到一个包里去,拎着那大包又往林麦穗家里去。
林麦穗看他刚刚拎着两条鱼刚刚走,又拎回来个包,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只是躺在吊床那看着他。
冯廷也不跟她说话,把东西拎到她房间去,走出来:“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在屋里,我妈让你上我家吃饭。”
林麦穗懒洋洋从吊床上下来:“你妈对我真好,如果你跟你妈掉水里,我肯定救她不救你。”
一个跳河死的人,还好意思救别人。
“你先救你自己吧,还救我妈。”
林麦穗就故意逗他:“那如果我跟你妈掉水里,你救谁?”
“神经病。”冯廷骂一句就往外走。
林麦穗喊住他:“你等会,等我一起走,你老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生产队的人能不笑你一家?”
冯廷没停下来,但是步子慢了些:“我敢嫌弃你啊,你那嘴跟淬了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