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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海造船厂,这个曾经缔造了前苏联海上雄霸地位的钢铁巨人,静静地伫立在海边,然而,沧海桑田,苏联解体不过五年时间,辉煌便已不复存在,只留下肉眼可见的荒芜和落寞。
一排排高高矗立的龙门吊,尽管已经生出锈迹,阳光下依然气势不凡,仿佛一个垂暮的老人,在追忆当年卓越的功勋。
整个造船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和腐朽的气息,那是废弃的船坞和生锈的金属混合散发出来的味道。
海鸟在碧蓝的天空飞过,叫声在空旷的厂房间回荡,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孤寂。
偶尔可见几个工作人员经过,有认识德米特里的,淡淡地打声招呼便走开,对于许知月他们几个的异国面孔,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想必这些人,已经看惯了异国的客户,如饿狼一般,以最低廉的价格,蚕食他们辛勤缔造出来的船舶帝国。
面对这将死的巨人,所有人,包括俄罗斯人维克多,都摇头唏嘘。
德米特里停好车,带着一行人,像个真正的导游一般,往黑海造船厂内部走去,他如数家珍一般,向许知月他们介绍船舶生产的各种工序,以前,这或许都是国家机密,要求他们这样的工程师绝对保密。
但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上面的人出卖国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尼古拉耶夫的人,甚至欢迎和期待这种出卖,靠着这些出卖,他们的生活,还没有完全崩坏,比起乌克兰其他地区,好上许多。
德米特里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到最后,已经难以辨明,他是在讲给许知月他们听,还是在自言自语自己曾经的热血岁月。
德米特里带领众人,越走越深,突然,他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站定,说道:“看吧,我们的瓦良格。”
许知月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尚未完工的瓦良格号航母。
尽管相隔甚远,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一艘多么宏伟的庞然大物。
根据公开的资料,瓦良格号长300多米,满载排水量接近七万吨,是当时最先进的航空母舰之一!
许知月激动地捂住了嘴。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1997年的乌克兰,见到了瓦良格号!
这艘传奇的航母,即将挥别故土,踏上远赴中国的茫茫征程,在海上,由于多方势力的阻扰,它漂流了四年多,最终于2002年来到中国,并被改装成辽宁号,成为我过第一艘航母,至今仍在海军服役。
她这个只为了发点小财来乌克兰倒废钢的小女人,在1997年,真的见到了历史。
许知月捂住嘴,拼命忍着心潮的起伏,饶是如此,泪水还是迅速模糊了双眼。
她想起了黑海造船厂最后一任厂长的话:“如果要让航母完工,我们需要苏联、党中央、国家计划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和9个国防工业部、600个相关专业、8000家配套厂家的通力合作,总之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完成他。”
“然而,现在这个伟大的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乌克兰的下坡路远未到头,幸运的是,瓦良格号良禽择木,它没有被肢解,被废弃,被西方国家强行销毁──如同当时最强大的战略轰炸机,“白天鹅”图─160一样。
瓦良格号,虽命运多舛,最终在中国找到了自己最好的归宿,重获新生。
好在所有人,都神情肃穆地看着风雨飘摇中的瓦良格号,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许知月的异常。
德米特里更是背过身子,摘下眼镜,默默擦拭眼泪。
他亲手建造的瓦良格号,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这个孩子前途未卜,他这个老父亲,如何能不暗自落泪。
良久,德米特里轻声招呼众人:“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你们最想看的东西?”
德米特里的这句话,倒是让大家起了疑惑,他如何知道他们最想看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来瓦良格号,不就是大多数来黑海造船厂的人最想看到的吗?
德米特里轻轻笑道:“你们中国人来尼古拉耶夫,不就是为便宜的钢铁而来的吗?”
“我见得多了。”
“昨天鲍里斯,还带了一批中国人过来看过瓦良格号。”
“那批中国人,胃口更大,可能是想买走我们的瓦良格。”
“什么?!”许知月发出一声惊呼。
历史上,从乌克兰购买瓦良格号的徐先生,难道这个时候,也在尼古拉耶夫?
在她的印象中,徐先生是在97年底与乌克兰方面谈妥的,97年初过来探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德米特里奇怪地瞄了许知月一眼:“你不知道吗?你们中国人,也在打我们航母的主意。”
许知月当然知道,她惊呼,只是激动自己重生之后,竟然有机会深度参与历史。
不过,范思本和王博,对中国购买航母的事情,却是感到十分振奋。
“如果我们国家能买到航母就好了!”范思本兴奋的说道。
“手上有了航母,谁还受鹰酱的窝囊气?”
王博也鼓掌道:“对,有了航母,打过湾湾海峡,实现祖国统一!”
许知月突然想起在路上见到的沃尔沃车队,往前赶了几步,走在德米特里身边问道:“但是今天,我们看到有北欧的车队过来,他们也是来买航母的吗?”
难道徐先生,出现了一个竞争者?
如果徐先生买不到瓦良格号,该如何是好?
德米特里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鲍里斯,每天来我们尼古拉耶夫的外国车队多着呢,航母就那么几艘,谁知道他们来买什么?”
德米特里挥挥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看看船坞。”
“那里面,才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一行人,跟着德米特里,往船坞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黑海造船厂的船坞,大部分已经荒芜了。
船坞内停靠的船只,有的完成了一部分,裸露在外的钢结构如怪兽的骨骼一般狰狞,有的则是完全废弃,残破不堪的船只骨架散落一地,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打。
他们还没有走进船坞,忽然听见船坞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
范思本下意识地将许知月护在身后,手伸进衣服内袋,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