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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修复能力，总是比想象中更强。
这件“奸情”造成的影响，很快便被时间的手抚平。
屈中剑依然和从前一样发号施令，每天早上两拨人出发前，他会一本正经地开个早会，销量好了，会从兵营的中国超市买些来自国内的零食饮料之类的奖励大家，晚饭时，几杯酒下肚，和大多数老板一样，会给大家画大饼。
日子依然周而复始地过着，许知月和黄金发回到住处，照例要找屈中剑汇报当日的销量，做销售台账，上交当日收到的现金。
一切照旧。
只不过，许知月再也不敢提前回来了，实在累了困了，便在娜塔莎集装箱里的小床上躺一会儿。
俄罗斯短暂的童话般的秋天稍纵即逝，进入九月下旬，天气越发地冷起来，看这个样子，等不到十月，莫斯科的初雪就将降下。
而这个时候，大市场的艰苦，才刚刚开始。
清晨出门赶地铁，许知月已经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寒风顺着大衣灌进身体里，在大市场的集装箱里站上一整天，一双脚，会冻得毫无知觉，而这个时候，还只是深秋。
难以想象到了真正的寒冬会是个什么样子。
好在她还有热腾腾的希望。
杨玉莲和赵成海发过来的内衣和三叶草，相继到货。
收货人写的是娜塔莎的名字。
许知月和娜塔莎考察了莫斯科的内衣市场，精挑细选，一共给杨玉莲提供了五个款式，目标客群集中在消费力比较强的轻熟女和少女之间。
杨玉莲每个款式，生产了两百件寄过来。
一大堆货物，很快便填满了娜塔莎的集装箱。
收到货后，娜塔莎干脆将她销量并不突出的特产收起来，集装箱中，一半挂内衣内裤，另一半挂三叶草。
“咦？娜塔莎转变销售方向了？”黄金发问道。
“嗯，我帮她联系的货源。”许知月避重就轻地说道。
她这段时间和娜塔莎走得这么近，以后三叶草和内衣的销售，她也要积极参与，这件事，黄金发迟早会知道的，只是许知月还没有想好有个怎样的方式告诉他。
“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认识两个莲花街的老板。”
“恰好娜塔莎不想做特产生意了，我就帮她牵了个线。”
事实证明，俄罗斯人民对三叶草是真爱。
许知月和娜塔莎，根本没有花多少心思在三叶草上面，不过，他们的三叶草一经出现在大市场上，便引来了各路客商的哄抢。
赵成海的高仿，做得实在是太好了，除了没有明目张胆地用商标，其他简直是一比一还原，质量甚至比正品还要好一点。
第一批客户，当然是做皮衣时积聚起来的高加索地区商人。
尽管这个时候，娜塔莎不敢在大市场四处拉客户了，但是，聪明的娜塔莎，自然有她的办法。
什么办法，自然是利用她的亚美尼亚老乡们。
娜塔莎给她的亚美尼亚老乡们，每人送了一套三叶草。
这下，她满世界窜的老乡，变成了流动的活广告，走到哪里，把广告打到哪里。
娜塔莎的三叶草，俨然成了大市场“著名产品”！
有很多毛子客户，甚至专门找到娜塔莎的集装箱进货。
所以，尽管许知月和娜塔莎的三叶草，比大市场的均价贵了十个百分点，依然供不应求。
许知月隔三岔五地给赵成海打电话。
“赵哥，你要加紧点啊，我这里货不够卖呢！”
“对了，你那个质量可不能松啊，货差了老毛子要找你妹妹拼命！”
“这边老毛子可凶了，小心你见不着你妹妹了！”
赵成海大笑。
“哎呦，妹妹，那怎么能呢？”
“我拿的都是原厂货，质量差不了！”
“你们太猛了，我这边国内都断货了，专门给俄罗斯发呢！”
许知月想了想：“对了，你那边有没有菲拉的货？”
1996年，菲拉还没有进入国内市场，还是个知名的意大利品牌，在俄罗斯，是仅次于三叶草的存在。
品牌过于单一不是好事，如果能梅花间竹，三叶草和菲拉搭配着卖，效果应该更好。
“有啊，做菲拉的欧单多得很！”赵成海道。
“原厂原料，我有的是门路。”
“如果你们要菲拉，那就好办点，三叶草和菲拉两条线，发货压力小一些！”
“对了，冬天要来了，你发点三叶草和菲拉的羽绒服过来呗！”
给赵成海打完电话，许知月又拨通了杨玉莲的电话。
杨玉莲的内衣，没有三叶草那么受哄抢，不过，回头客多，细水长流，利润又高，也是非常不错的。
电话一通，杨玉莲照例挂断再回拨过来。
这个小细节，又是让许知月无比感动的地方。
杨玉莲总是心疼她挣钱不容易，国际话费都不让她出呢！
“妹妹，最近怎么样啊？我看天气预报，莫斯科好冷啊，你要多穿点衣服啊！”
“莫斯科看医生不方便，你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电话那头，杨玉莲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许知月心头又是一热。
万里之外的杨玉莲，没有关心货卖得如何，首先关注的是她这个妹子的身体呢。
“大哥，我好着呢！”许知月说道。
“你手边有没有笔啊，记一下。”
“A01和B02、B03就要断货了，你得赶紧发货了。”
“A02黑色和紫色好卖，红色卖得慢，以后红色少生产点。”
“B01小码走得好，以后搭配的时候多发小码。”
杨玉莲“嗯嗯”地答应着。
“对了，大哥，你把账号给我说一下，你和赵哥的货款，我该给你们结了。”挂电话之前，许知月说道。
“不急不急，你们刚开始卖，要用钱呢！”杨玉莲赶紧说道。
许知月都能想象到，杨玉莲一定是一边说着一边摆着他那只胖嘟嘟的大手呢！
“我们这么现款现货，没那么多资金积压，你们才是更需要用钱的！”许知月笑道。
“而且，货款按市场价结，可不能再照顾我太多了哈！”
“你们要是太照顾我，对我可不是个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