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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顾绥拐弯抹角地向顾庭颂打听她与牧九辂都谈了什么。
顾庭颂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绥之啊,听话,大人的事少打听哈。”
顾绥:“”
怎么还跟牧九辂学上了呢!
他到底是没问出来个究竟,回府之后,有裁缝上门为他量体裁衣,顾绥有些疑惑。
“怎么又做衣服,半个月前才送来的新衣我都还没穿完呢。”
这日子未免过得也太奢侈了些。
“这可不是寻常衣裳,是给你的嫁衣。”
顾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娘亲你说什么?”
“你这孩子,喝个水还那么着急,快擦擦。”
顾庭颂递了块帕子过去,顾绥动作僵硬地接过。
“你从小随我习武,对刺绣不甚精通,没办法自己缝制嫁衣,为娘当然要给你选最好的裁缝啊。”
顾绥尴尬地笑了两声,在顾庭颂亲切目光的注视下,生无可恋地由着裁缝量了尺寸去。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顾绥也只能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她们刚从摄政王府回来,顾庭颂就张罗着给他做嫁衣,那是不是意味着
“这位柳师傅是年前便约好的,男儿家穿初一那日量体裁出来的嫁衣,往后必定妻夫和睦,顺遂无比。”
要说顾庭颂原本也是一个不迷信的人,但关系到她宝贝儿子,她自是事事周全,不敢有半点马虎。
顾绥就:“”身心疲累。
顾庭颂见他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不舍,拉过他的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绥之别伤心,娘亲也不想这么快将你嫁出去,但那血光之灾不可小觑,前不久你还遭遇了一次刺杀,娘亲赌不得啊!”
顾绥微微抬眸,磕磕绊绊地问道。
“那我嫁嫁谁啊?”
顾庭颂张了张唇,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还有个办法,为娘找个可靠的人,待四月你们成婚,不过只是走个形式。
等五年后彻底破了那血光之灾,你们再和离,到那时你还是娘亲的宝贝儿子,顾家嫡子,怎么样?”
顾庭颂饱经风霜的眸中含着认真和郑重,深处还带着些许顾绥看不懂的深沉。
顾绥薄唇轻抿:“这样不好吧?”
谁会心甘情愿当一个工具人五年,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再者说这跟骗婚又有什么区别,那是他最痛恨的事情了。
顾庭颂黯然地垂下了眼,她知道这是下策,但也是最后的折中之计了。
“其实为娘真的不想因为一个批命,就将你的终身这么随意地交出去,可唉!”
顾庭颂重重地叹了一声,顾绥的心像是被微小的刺扎了一下,有些不太舒服。
他反握住了顾庭颂宽厚的手,嗓音温润。
“娘亲,你相信我,我不会因为什么所谓的血光之灾就随随便便与人成婚,我只会和我认定的那个人过一辈子。”
他这宁为玉碎一样的语气令顾庭颂有些心惊,五指蜷缩收紧。
顾绥认真地说着:“而我认定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顾庭颂唇瓣嗫嚅:“她心思重。”
“我知道。”
“她手段深。”
“我也知道。”
“她弄权有术,却位于一人之下,绥之,娘亲是真的害怕啊。”
“怕她篡位吗?”
两人的视线碰撞着,顾庭颂忽而沉重地闭上了眼,胸口憋闷着一股郁气,不吐不快。
“你不是想知道我与摄政王都说了什么?”
顾绥神色微凝:“什么?”
“万俟星音的批语。”
顾绥不明所以,顾庭颂继续说道。
“那年我找上她,她不肯对我说出你这苦厄之命的解法,是我逼得急了,她才吐出四个字--
紫薇运转。”
简单的四个字令顾绥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
顾庭颂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锁一样,吐出一口浊气,又重新睁开了眼。
“我一开始从不抱希望,天知道一个月前你突然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有多震惊。
你能好转我自是开心的,可我也一直害怕万俟星音的批语成真,当今小皇帝身负紫薇,一旦发生转变,最有可能的便是摄政王篡位。”
顾庭颂身负安帝嘱托,是万万不想看见这一幕的。
顾绥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疾声道:“您也说了是有可能,未必就真的是她啊!”
“为娘知道,今日我拿这批语试探了她,她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虽然不想承认,但绥之,娘亲现在已经有些看不透她了。”
“可是,拿着这些莫须有的批语就彻底否定掉一个人,这样不是更荒唐吗?”
顾绥向来觉得,牧九辂就算是想篡位,也是应该的。
那皇位本该是她的。
可是她明明没有。
他自认还算了解牧九辂,虽然只上了两次大朝会,但他看得出来,她在当一块磨刀石。
顾绥的话使顾庭颂眼底划过锐利的微芒,她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
的确,她什么时候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如此果断地下结论了?
紫薇运转这四个字在她心里埋藏了十几年,若非绥之将她点醒,她怕是还会一直荒唐下去。
“绥之,是娘魔障了,娘亲往后会不抱偏见地观察观察她。”
顾绥松了口气:“您一定会有所改观的。”
年初二,顾绥随着顾庭颂去陈家拜访。
陈家不是什么权贵,但能让上将军特意走一趟,无非是因为顾绥之的爹姓陈。
“你外公膝下就一儿一女,你爹他十几年前就去了,如今陈家就剩他老爷子和你小姑姑相依为命。”
在去往陈家的马车上,顾庭颂为他大概讲述了下陈家的情况。
在听到外公二字时,顾绥心下一颤。
顾诗年轻时被渣男骗婚,生下了他后就不见了,顾绥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亲。
顾诗在他五岁之后就不怎么管他了,他可以说是由外公带大了。
他外公是手艺人,教了他不少本事和做人的道理,算得上是他最亲近的人。
在他大学期间,外公因病去世,最后还将自己名下的那座小院留给了他,让他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顾绥对外公一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哪怕知道如今的陈老爷子是顾绥之的外公不是他的,他也愿意孝敬他老人家。
“老爷子,我带绥之来看您来了!”
经由门童引路,两人来到了陈家堂屋,陈老爷子和蔼的声音传了出来。
“绥儿来了,快点让外公好好看看。”
顾绥扶住朝他走过来的年长老人,弯唇道。
“外公新年好。”
陈老爷子微微一愣,看向了顾庭颂,后者微笑着说道。
“绥之现如今已经好了,只是忘了以前的事罢了。”
陈老爷子激动地用手中的拐杖敲着地面。
“好,好啊,如此一来,拂儿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外公您快坐下,小心着点身子。”
“欸,好,绥儿也快坐,上茶,哦对了,外公给绥儿备了份大红包,快拿着。”
那红包颇为丰厚,顾绥推辞道:“我都已经大了,外公不用破费。”
“这说的是什么话,外公给你的,你就拿着。”
陈老爷子板起了脸,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绥之便安心收下,你多大了也是我们眼里的孩子。”
说话的人是如今的陈家家主陈连艺,顾绥之亲姑姑。
“那便谢谢外公了。”
顾绥十分嘴甜地说道,陈老爷子听着乖外孙这么一句,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他。
顾庭颂和陈连艺看着爷孙俩其乐融融的模样,眉眼间尽是些欣慰的眸光。
待用过午饭,陈老爷子回院中午睡,顾绥有些不解地问着顾庭颂。
“外公为何叫我绥儿?”
和他亲外公一模一样的称呼,让他差点以为他们就是一个人。
顾庭颂神情有些怅然起来。
“你刚出生时,是你爹给你取的名字,就叫顾绥,绥之这个名字还是三岁后才改的,你外公叫习惯了,也就这么一直叫着。”
顾绥手上一抖,杯中的茶差点洒出。
“为什么改了啊?”
顾绥不动声色地问道,顾庭颂便为他解释了一番。
“你那时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是万俟星音说给你改个名字或许能有好转。
但你这个名字是你爹起的,我不舍得改得太过,便只给你添了个字。”
“原来是这样。”
“那娘亲,现在我也大了,身体健全,可否再改回去?”
顾绥浅笑道:“我没能好好孝敬爹,现在改回爹取的名字,也算是弥补了一番我心中愧疚。”
顾庭颂怜爱地摸了摸他头顶:“这有什么好愧疚的,娘舍不得,你爹也舍不得。”
“娘亲,您就允了我吧。”
顾庭颂略微思索了下:“既你有此心意,也不是不行。”
“谢谢娘亲!”
顾绥兴高采烈地说道,顾庭颂眼角弯出深深的褶皱来。
他是拂儿在世间留下的唯一,看着他往后余生平安喜乐,是她一辈子的心愿。
陈老爷子和陈连艺在知道了顾绥将名字改回去之后,都有些高兴。
陈老爷子还趁机又包了个大红包给顾绥,非说是改名费,一定得让他收着。
顾绥是哭笑不得:“外公,您再这样,下次我可都不敢来了。”
“哎呀这怎么行,绥儿下次不光要自己来,最好是再带个妻主回来,那样外公就死而无憾啦!”
“外公!”
顾绥有些郁闷地唤了声,好一会儿后他凑到老爷子耳边说道。
“外公,我给你带回来个孙媳妇儿怎么样?”
陈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骤然一亮,和顾绥说起了悄悄话。
“是外公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啊对啊。”
“绥儿出息了,好,等到时候外公给你出聘礼!”
顾庭颂和陈连艺也不知道两人在密谋些什么,只看见两人唇角咧出璀璨的弧度,带着点狡黠意味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活像一只老狐狸在带着一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