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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拂云回到房间,快速整理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装作若无其事捧着桌上的花瓶出去,将已经枯萎的鲜花扔掉,然后清洗花瓶,最后盛了些清水捧进屋内,再将刚采的几株迎春花插起来。
随后又出门走到院中的大鱼缸前,闲闲地看着缸内几尾小锦鲤窜游,随手捏了几小撮鱼食投喂,并向小厮讨了个小鱼缸,抓了两尾小锦鲤进去,又放入几块鹅卵石和两片树叶。正准备转身捧进房间,意识到不妥,忙向附近正在忙着的小厮求助:“小兄弟,这鱼缸太沉,帮我将它抱进房间可好?”
小厮看着她,迟疑了下,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刚刚是不是看到她将装满水的鱼缸端到椅子上来着?是有人帮忙,还是看错了?应该是那个花瓶吧?小厮怔怔应了声,上前帮忙。
“多谢。”她微微欠身相谢,恰时余光瞥见院门口有几个身影。
李忻瞧到这一幕,眉间凝重。
“二姑娘!”三公子笑哈哈跑上前,“我来。”从小厮手中接过鱼缸,笑着对殷拂云道,“二姑娘喜欢养锦鲤了?”
听这话似乎和妹妹很熟,由刚刚他们的谈话推测他应该是秦老将军的三子秦澍。她从未见过他,也没听妹妹提到过。她抬眼快速将人打量,笑道:“闲来无事消磨时间罢了,多谢三公子。”
“乐意效劳。”笑嘻嘻将鱼缸抱进屋内。
殷拂云转而朝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的李忻福了一礼。
李忻将她上下通体打量一遍,目光盯着她的腿须臾,笑了下问:“二姑娘的腿伤完全好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痊愈了。”她低眉温声细语回答。
“过来伺候吧!”
“是!”顺从地好似天生就不知道拒绝和反抗是什么,让人不由生怜。
秦澍闻言从屋内蹿出来,抱怨:“你不是不喜欢姑娘近身伺候的吗?宅中那么多小厮不够你使唤的?”
“谁说我不喜欢的?”
谁说的?秦澍想反驳,发现李忻好像是没说过这话,而且上次受伤也是营女伺候的。
“二姑娘哪里会伺候人,我去给你寻几个婢子来。”秦澍再争辩。
“二姑娘如此聪慧之人,必能很快学会。”望着殷拂云笑问,“二姑娘说是不是?”
殷拂云屈膝回道:“奴必尽心。”
秦澍瞧着二姑娘如此卑微,再看到李忻那得意模样,满肚怒火:“李忻,你故意的是不是?”
李忻笑而不答,再次瞥了眼殷拂云的腿脚,命陶俭推他到茶厅。
秦澍气得指着李忻骂不出来,闻邯朝殷拂云看了眼,眉头微蹙,拍了下秦澍肩头,低声宽慰:“殿下不会真为难二姑娘。”
这还不是真的?那真的要是怎样?
他心疼地看了眼殷拂云,气呼呼地跟着去了茶厅。
殷拂云调整心态,沏茶端进茶厅,一杯茶水奉到李忻手边茶几上,抬眼间正见到李忻盯着她的手在看,她下意识收了收,让衣袖遮挡手上的伤疤。移步到秦澍身侧,将一杯茶水奉上,秦澍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转身将最后一杯端给闻邯,闻邯也伸手来接,并欠身相谢。
她朝三人欠身退了出去。
李忻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哪怕是细小的小指动作都不放过,待人退出茶厅,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忍不住窃笑一声。引来秦澍狠狠一个白眼:“无良!”
闻邯低头看着手中茶盏,眼中满是失落,侧目朝厅外看,暗暗叹了声,大口饮了口茶水,将茶盏放下。
殷拂云回到耳房,心狂蹦乱跳,李忻打量的目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仔细,她再学着妹妹言行举止,终究有些地方是学不来的。今日后园之事,李忻必然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忽然让她近前伺候,如此打量。
如果被识破,依李忻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今她犹如砧板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跌坐在凳子上,焦虑地捏着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办,随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不知多久,忽然一个小厮端着木案进来,对她道:“这是殿下和两位将军的茶点,快端进去吧。”放下木案转身离开。
她瞥了眼,是松仁糕,淡淡的香味很诱人,只是这种糕点是别人的美食,却是她的“毒`药”。年少时的李忻的确喜欢吃这个东西,后来不知怎的不喜欢吃了,如今又改了口味。
她隐隐觉得不安,犹豫了一会儿,端起木案走进茶厅。
三人刚刚不知说了什么,个个面色难看。她小心翼翼将三盘点心一一奉上。准备退下,李忻唤住她,笑着道:“三公子一直抱怨本王苛待你,本王记得二姑娘以前爱吃松仁糕,这就当本王赔礼了。”示意一旁的小厮将糕点端给她。
殷拂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是来了。
“二姑娘尝尝合不合口。”李忻笑盈盈催促她,满脸期待。
望着盘中的松仁糕,这大概是李忻最后的试探了。
若是对她的身份没有七八成的怀疑,李忻不会想到用松仁糕来试她。
幼年时第一次吃松仁糕,觉得很好吃就贪吃了几块,差点丢了性命,太医都以为她中了毒,直到第二次再食松仁才知道根源。此事除了家人,也就只有李忻知道。
如今,不吃便是坐实了她的身份;吃了,她半条命要搭进去,身份依旧暴`露。
李忻设这样的局,应该是想要第二种结果!
若不让他如意,惹怒了他,她不确定李忻得知她身份后会不会当众拆穿,欺君之罪只有一死,她赌不起。
再大的屈辱和痛苦都可以忍,但她不能死。
她故作惶恐,急忙福礼请罪:“是奴不知轻重,冲撞殿下,奴向殿下赔罪,求殿下宽仁恕奴无罪。”再次福了一礼,“奴多谢殿下赏赐,奴不在此扰殿下和两位将军叙话,奴告退。”
她端着盘子准备退出茶厅,李忻唤住她,没有让她遂愿。
“二姑娘不吃,是怪本王?”李忻继续逼迫。
她目光重新落到松仁糕上,不由手心、后背发凉。
李忻看着她犹犹豫豫模样,难掩心中窃喜,神色也带着激动,甚至声音都没了刚刚逼迫的气焰,带着几许玩笑:“二姑娘连个松仁糕都不敢吃,是怕本王放了不干净东西害你不成?”
“奴不敢。”殷拂云慌忙俯身道,“殿下赏赐必然是好的,奴只是有些不舍得。”
“这样?松仁糕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厨房做了不少,二姑娘趁着刚出炉尝尝,这时候味道最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今日不吃也得吃,殷拂云不敢再推脱,装出从容的样子从盘里取了一小块松仁糕,咬咬牙鼓足勇气将松仁糕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个指甲大小一块,瞬间口腔内都是松仁糕的味道,她似乎已经感受到那种发病后的疼痛。
抬眼望向上座,李忻的笑意慢慢消失,正死死地盯着他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在监视她,神情古怪。
她再咬了一小口,松仁味很浓,应该是放了足量。
李忻看着她一点一点咀嚼,吃得津津有味,双手紧紧抓着扶手,目不转睛,想从殷拂云的脸上找到些许异样,但他并未发现任何不同。
难道错了?
不可能!他自我否定。
李宅守卫森严,光天化日之下能够在后院窃听,多半是宅内之人。被发现后,又能在秦澍和闻邯的眼皮底下逃走,满宅院的亲卫都做不到,唯独可能是她。
带着那么重的腿伤从金阳县到北境军营,这不是柔弱的二姑娘能做到的。还有陶俭在春风楼见到她制止姓魏男子。
这一切不可能都是巧合!不可能都有人在暗中相助。
可她明明不能食松仁,而面前的人却食之如常。
他失望至极。
“先退下吧!”无力地挥了下手。
殷拂云手一顿,将最后一点松仁糕放下,此时腹部已经开始出现不舒服,她忙福礼退出去。
出门后,立即从耳房绕到后面,择了一条平日无人走的小径朝后院去,此时腹部已经有灼烧感,她强迫自己将吃下的松仁糕全部吐出来,可怎么扣嗓子,就是呕不出来一点,还呛得眼泪直流。
腹部灼烧慢慢变成绞痛,好在勉强能忍得住。
她捂着肚子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喘了几口。
如果不请大夫不用药,疼痛至少要挨到天黑,她迟早撑不住,好在吃得不多,于性命无忧。但是这样太久,迟早被发现,她的身份也会暴露。
脑中又乱又害怕,眼神慌乱的瞄着四周,见到远处有两个亲兵朝这边来,他撑着身子站起朝另一边躲去。
绕过一排矮灌木丛是一个池塘,无其他遮挡,旁边的亲兵也越来越近,此时疼痛已经让她身体轻微颤抖,额头上一层冷汗。待亲兵靠近,她是躲不过了。
正慌乱之际,瞥见了水中自己的倒映和游鱼,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跳进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