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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邯出门后,李忻歪着身子抱着里间的门框醉眼看她,嘟囔:“你怎么长得好像一个人。”
殷拂云上前一把将人拉到内间的床榻上,按坐下。转身去倒了碗准备好的醒酒汤端过去喂他,李忻一把推开汤碗,双臂一环抱住殷拂云的腰,头抵着她的小腹哭了起来。
口中呜呜哇哇地道:“雀儿,你莫嫁给别人好不好?”
殷拂云身子僵住,雀儿是她的乳名,只有幼时尊长会唤,后来就极少有人这么叫她了。
李忻醉言醉语,不知道这嫁人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殿下,先喝点茶汤休息吧。”她想挣开,李忻抱得很紧,她一手端着汤碗不方便。
“我不。”李忻又抱紧了些。
殷拂云清楚和一个醉得糊涂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她用力去掰开李忻的手指。李忻好像受了欺负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她太清楚李忻喝醉酒是什么德行,就是喜欢哭,哭得人心烦意乱,而她偏偏最是见不得男人哭哭唧唧。
“别哭了!”她怒吼一声,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李忻惊了下,哭声戛然而止,昂着头看她脸色,愣了一瞬后指着她怒道:“你敢这么凶本王,放肆。”撑着床框起身就要对殷拂云动手,殷拂云抢先一步,将他双手禁锢,推倒在榻。
“你敢推本王?”李忻恼怒坐起来,要再扑上去与殷拂云动手。殷拂云本来没睡好已心中烦躁,更不想和他纠缠,情绪上来,抬手一掌拍过去。
李忻立即双眼一翻,软绵绵地倒在床榻上,没了动静。
她简单帮他脱鞋去衣,将人搬正盖上薄被,不管他死活。
门外的亲卫听不到里面一点声响,心中疑惑,待殷拂云走出来的时候,纷纷询问地目光盯着她。
“殿下醉酒太深,已经睡下了。”说完便自顾回西厢去。
次日李忻日上三竿才醒来,醉酒后头有些不舒服,他按了按太阳穴又活动了下肩颈,发现后颈处有些不对,有明显的痛感。
回忆昨日醉酒,最后是闻邯将他送回来,至于回到府中发生了什么,记不清楚了。
“闻邯,你个该死的。”肯定是烦他醉酒后缠人将他打晕过去了。他一边揉着痛处一边准备朝外走。恰时闻邯端着早膳走到门前,听到他的责骂,再看他的动作,心中已了然。
“殿下醒了。”
“你胆子不小,下次还想干什么?”他斥责一句。
闻邯朝他伤处瞧了眼,躬身请罪:“殿下昨夜酒后情绪失控,属下不得已才冒犯,望殿下恕罪。”
他顿住,情绪失控?“做了什么?”
“当着殷姑娘的面抱着属下大哭,还要与殷姑娘动手,问属下你能不能揍得过殷姑娘。”
他朝西厢瞥了眼,有些局促地问:“最后呢?”
闻邯朝他痛处示意一眼,将早膳端进房间。
他顿时兴致低落,回身回到房中,对闻邯埋怨:“你就不该拦着本王。”
闻邯窃笑一声,道:“属下谨记,如遇下回,不敢再拦殿下,让殿下与殷姑娘好好打一架。”
李忻走到桌边坐下忽然又想到什么,一本正经问:“闻邯,你说本王能不能打得过她?”
闻邯倒是被问愣了,难不成还真想打架?
以前李忻常在他面前念叨,若是回京见到殷拂云,必要和她约个地方痛痛快快打一架,把心中那口恶气出了。他只当是他伤心过度说的气话。从小到大,他生再大的气,都没敢动殷大姑娘一根手指头。说打架也就过过嘴瘾。
现在竟然真惦记起打架的事了。
“殿下武功属下知晓,但殷姑娘这几年在南境,身手进步多少属下不知,所以论武功高低,属下不敢断言,但是若论输赢,殷姑娘定不会赢殿下。”
李忻琢磨了须臾,赞同地点点头。
“是要找个机会,让她真心与本王打一架。”
闻邯想劝一声,最后将话咽回去,还是由着他吧,反正短时间内打不起来。转而向他禀报军中的事务。
“三日后就是军中大比,殿下何时回营?”
李忻揉了揉还有些沉痛的脑袋,道:“明日吧。”喝了小半碗粥,忽然对闻邯吩咐,“支会——她一声,明日随本王去军营。”
“是否妥当?”闻邯有些疑虑。
“无甚不妥,不是有人希望本王沉迷酒色吗?”
闻邯犹豫片刻,最后领命。
这个消息让殷拂云意外,她没想到李忻会这么快就安排她跟随左右,更没有想到李忻不是让她扮成亲卫跟随,而依旧是殷二姑娘的身份。
兰溪给她收拾衣物和贴身用物时,絮絮叨叨:“如今军中已无女营,你去了不是在殿下营房内伺候,就是被安排到后勤营桑姑娘处。如果是在殿下营房内伺候还好些,若是与桑姑娘一处,凡事小心些。”
她正擦拭短刀的手停下来,桑烟萝离开李宅时留给她一句话,意指兰溪将会对她不利。如今她准备去军营,兰溪也同样送给她这么一句让她提防桑烟萝的话。
之前在女营,兰溪对桑烟萝客气有礼,甚至带着几分感激之情。如今却剑指对方,让她更摸不清楚兰溪的心思。
“桑姑娘处莫不是有豺狼虎豹?”她装糊涂玩笑道。
兰溪闻言暗叹了口气,也和她玩笑语气道:“豺狼虎豹驯养熟了,也不咬人。”
但人会咬人。
她呵呵笑了几声:“我知道,你为我操这样的心,真的像我亲姐姐了。”
“这种玩笑二姑娘可开不得。”兰溪略显紧张。
“我失言。”
兰溪又走过来帮她整理书桌上的东西,看了眼她手中的短刀,笑问:“这是殿下送姑娘的吧?”
殷拂云好奇看她一眼,这短刀是闻邯传话时顺手送她,说她在外人看来也学了段时间拳脚,佩戴短刀既不张扬又合情合理。
“不是,闻将军给的。”
兰溪瞧她一本正经回答,无奈的摇头无声叹息,大有孺子不可教也之意。
收拾好东西,殷拂云拉着兰溪坐下来歇息,倒了杯清茶递给她,有些不舍地道:“以后府中就你一个女儿家了,会不会太闷?”
兰溪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殿下又没禁我的足,隔三差五出门转一转,怎么会闷呢?况府中小厮我都熟,殿下不在,他们也都清闲,有乐头可寻呢。”
殷拂云想说这样混在一起不太好,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兰溪不似白姝姚瑶,她知分寸界限。况且她总觉得李忻与她之间有着什么,府中下人自不会为难她。
次日,她提着包裹出门,见到亲卫们各自牵着马,李忻一身盔甲骑在一枣红大马马背上,威风凛凛,倒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模样。只是沉着一张脸望她,让她感觉不舒服。
她朝旁边看了眼,门前并无马车。这时一小厮将马牵到面前石阶下。
李忻不耐烦地冷声呵斥:“让本王等你?愣什么,还不上马!”
殷拂云告罪一声,忙走到马跟前,小厮接过包裹帮她绑好,又搬来杌凳,担心她上马不稳摔着,伸手去扶她。手刚触到殷拂云的手臂,李忻一声怒喝:“让她自己上马!”
小厮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收回手,退到一旁。
殷拂云忍下一口气,踩着马镫用并不熟练的动作骑上马背。李忻这才满意稍稍缓和面色,打马走在前头,其他亲卫也紧跟着,她落在最后。
一队人马经过,路上行人都朝她望过来,面露好奇,相互私语。她自己也感觉到这样跟在一队军士后面太突兀另类。便故意让马放慢脚步,和前面队伍拉开距离。
前面的队伍出了城门便奔驰起来,她也稍稍加快速度,一掌刚拍在马身上,马忽然似受了惊,一身长嘶,跳着蹄子身体甩动起来,狂躁不安,殷拂云身体左摇右摆,她忙一手抓着马鞍一手紧握缰绳。
马匹更加暴躁,似很不愿被人骑,更大幅度的跳起甚至左冲右撞,似要将背上的人摔下来。
城门口的人都受了惊,怕被马踩踏,纷纷避让。殷拂云尽力去控制马,让它不伤及百姓,马却像被激怒一般,长啸一声,全身抖动厉害,前蹄高抬,几乎直立。
殷拂云被从马背上甩下来,她顺势朝一旁滚了两圈避开马蹄。
马匹前蹄着地,立即朝前方狂奔。恰时一匹马从城门内冲出来,速度飞快,待追上疯马,马背上青色身影飞身跳到疯马背上,带着马匹朝前狂奔。
殷拂云惊讶这冲出来之人,但人马都已经远了,瞧不清。
“姑娘没事吧?”身后有人关心询问。
她回头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容,顿了下想起来是前些时日在锦针绣房门前帮过她的那位冯公子。
“没事。”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多谢公子。”
“姑娘面对烈马发狂竟能够面不改色,着实让人倾佩。”
她尴尬一笑:“公子见笑,哪里是面不改色,刚刚是被吓得失了魂魄。”
这时候远处消失的那匹疯马和人回来了,同时跟着回来的还有一身戎装的李忻。
疯马在青衣人的坐下温顺听话,像只蹭着主人的乖顺小雏狗。
青衣人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走上前,抚着马油亮的毛发,笑道:“姑娘这匹马属于舒龙国的一种烈马,这种马性情暴躁,大多数是表面被驯服,其实随时可能狂躁,很难驾驭。姑娘以后能不骑便不骑此马为好。”
“多谢。”她朝青衣人福了一礼,青衣人忙还礼。
“二姑娘!”李忻喝了一声,一张脸黑得吓人,跳下马就冲过来,对冯驰和青衣人冷冷扫了一眼,粗野地抓起她拉到自己马匹前,不待她开口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丢到马背上。转过身回走几步,细细看了青衣人几眼,问:“训马倒是高手,何人?”
青衣人躬身道:“回将军,小人青泽马场驯马师重阳。”
“青泽马场?”李忻念叨一遍,朝冯驰看了眼,对青衣人点点头,“我记住你了。”说完伸出手,青衣人忙将马缰递还过去。
李忻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骑到殷拂云身边,马鞭朝殷拂云坐下马匹抽了一鞭,马儿立即奔跑起来。殷拂云差点后仰摔下马,心中把李忻狠狠骂了一遍。李忻也跟了上去。
望着远去的两对人马,冯驰笑对青衣人道:“今日算你走运。”
青衣人不太明白:“爷是何意?”
“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转身朝城门走去。